「人呢?」我叫了兩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瘋了,瘋了……就是個瘋子!」嶽珊哭著沖我吼道。
「別出聲!」我喝叱她一句,也不知道出於怎樣一種意識,目光猛然轉到了一處。
瞎子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看,「還想走老路回去?」
我搖搖頭,沒說話,徑直走到了牙台下方。
沒了胖子的幫助,我多費了些力氣,爬上牙台,沒有管之前暗道的出口,而是閉上眼睛,仔細感覺了一下。
嶽珊這會兒已經徹底失控了,不住的哭喊叫罵,封金娣也是跟著哭個不停。
我雖然心煩意亂,但這一次,還是輕易感應到了一些東西。
我猛然睜開眼,對著下方大聲道:「找到了!」
這一嗓子實在比什麼都管用,整個世界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嶽珊急著跑過來問我,是不是找到出口了。
我沒理她,轉向封金娣說:「別哭了,幫我個忙。」
「怎麼幫?」
我指了指神台:「我需要照亮,過去,把燭台搬過來。」
在我看來,那絕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封金娣往神台看了一眼,卻是拚命搖頭。
我轉念一想,頓時明白她為什麼是這種反應。
她到底是普通人,而且是個女人,神台雖然不算高,但神台前堆滿了屍體,要她過去搬燭台,比殺了她也差不了多少。
可關鍵是,我們當中就她一個正常人,她不去,我們誰也沒法子弄到光源。
我正準備無論如何都要說動她,封金娣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在喜袍下摸索了一陣,掏出一樣東西來,抬頭問我:「這個行不行?」
看清那東西,我差點沒一頭從牙台上栽下去。
她拿出的,居然是個一次性打火機!
估摸著這娘們兒也抽煙,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被鄭月柔給弄來的,身上竟還藏著個打火機。
我讓她趕緊上來,她雖然腿腳不怎麼靈便,但出於求生的本能,還是和瞎子、嶽珊一起爬了上來。
我抬起頭,「要是沒猜錯,出口應該就在這上面!」
小草頭仙隻說『跟他走』,然後就銷聲匿跡。我初時也是惱火,隻說他太不靠譜。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了關鍵。
小草頭仙本來就是我的一縷靈識,存在於我身體裡,如非之前那種極特殊的狀況,我恐怕這輩子也難見到他。
既然他存在於我腦海中,他能感應到的,等同是我也能感應到。
想通這一點,我便不再去糾結他是否出現,隻靜心去感覺。
果然,瞬間就感應到了不尋常。
這種感應實在不好形容,如果一定要形容,只能是說,我本身就好像是一塊磁鐵,而在這洞中的某處,也存在一塊同樣的磁鐵。
我雖然說不清具體狀況,卻本能的被吸引,意識中向著另一塊磁鐵靠近。
當我爬上牙台以後,這種『引力』達到了空前強烈的程度,再結合小草頭仙的話,我便認定,出口一定就在牙台上。
封金娣打著打火機,舉起來一照,幾人借著光亮仔細一看,不約而同歡呼起來。
說這山洞像老虎嘴,主要是因為,洞頂垂著許多乳石。而我們所處的牙台,上方懸著的一根乳石尤其巨大,乍一看就跟老虎的大獠牙似的。
就在這『大牙』的一面,赫然有著一個兩尺見方的洞口!
我和瞎子對望一眼,同時長出了口氣。
這乳石朝向洞壁內勾,又是離燭台照亮最遠的地方,如果不是刻意照看,誰會想到,出口會在這兒。
時間緊急,也顧不上想洞裡會不會有危險,隻管招呼瞎子等人借著洞壁凸起儘快爬上去。
我打頭陣,很快就憑藉摸索發現,洞內雖然是直上直下,一側的洞壁上卻有著似人工開鑿的凹槽。
借著這些凹槽,向上爬了約七八米,便到了一處平台。
我正等著封金娣爬上來,好借光亮查看狀況,忽然就聽一個粗憨的聲音道:「喂,我們現在已經到山頂,快到『老頭石』底下了,可這特麽該怎麼才能進到那洞裡啊?」
隨著這個聲音傳入耳鼓,驀地又見一旁有道亮光閃過。
這亮光像是劃過了我的大腦,一怔之下,跟著大喊道:「屠子!老子在這兒!」
「是徐禍禍!」孫屠子回應的同時,竇大寶的大嗓門也傳來:「徐禍禍,在哪兒呢?」
這時,瞎子等人連同封金娣也都先後爬了上來。
「上頭!往上照!」
我邊回應邊讓封金娣打著打火機,亮光劃破黑暗,平台上的四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是無語。
這平台所在的山洞實在不大,四人同時蹲在平台上,已經是很勉強了。
然而,就在這平台對著的兩個角落,竟然同時有著兩個向下的通道。
一個就是我們爬上來的那個,另外一個,居然是通完外界的。
瞎子搖著腦袋感嘆:「這構造,還真他娘的像是個鼻子,只不過就一個鼻子眼兒。我早該想到的,嘴上頭,不就他娘的是鼻子嘛。」
「別他娘放馬後炮了,沒時間了。」
這時,洞口下方也集聚了光亮。
透過外面遮擋的枯草藤蔓,就見孫屠子、竇大寶和白晶同時打著手電筒往上照。
既是生魂,也就無所謂高度。
我撥開藤蔓,讓底下的人讓開,一躍而下,繼而招呼竇大寶等幫忙,把封金娣接下來。
然而,才隻說了一句,猛然間,就聽遠處隱約傳來一陣雞鳴。
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恍惚間,似乎看到山下亮光交錯,沒等看清狀況,大腦嗡的一聲,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頗有些裝腔作勢的聲音傳入耳鼓:「咳咳,放心,他們應該沒事了。」
聽到這人的聲音,我猛一激靈,翻身坐了起來,「死胖子!」
胖子本來正低著頭查看,我這猛一坐起來,倆人差點沒撞了腦袋。
我顧不上查看周圍狀況,急著大聲喊:「瞎子,瞎子!」
「別擔心,瞎炳還在。」竇大寶的毛臉映入眼簾,「別忘了,我好歹也是陰倌,我師父教過我怎麼收魂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