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對天發誓,我真見過這樣不老不死的人!」
我假裝嚴肅:「噢?那你單說說,你是怎麼看出他吃過仙果,不老不死的?難道是他親口跟你說的?」
沈三一抖楞手,「你怎麼就還是不相信呢?這麼說吧,我也是四靈鎮土生土長的,打從我記事,那人長什麼樣,到我活到這把年紀,他就還是什麼樣!我剛記事,他就三十郎當歲,我今年47,他看著比我還年輕。您說,他是不是沒變老?」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照你這麼說,這山上還真有『人蔘果』?我問你,你說的那個『仙人』呢?他是不是還在你們鎮上?「
他有些急眼,對我說:「四靈鎮的確有這麼個人,包括湯爺都說,那位老人家是得過仙緣,吃過仙果的。那人早幾年還在鎮上,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一出山,就再沒回來。人都說他是修行夠了,成神仙了!你要是還不信,那就施法把我們鎮上的其他人招來幾個,問問他們是不是有這檔子事?」
我不想再跟他掰扯這個,正想岔開話題,沒想到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讓我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沈三之所以較真,還是帶著幾分姦猾的,到現在他也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無緣無故被人『綁票』不說,好端端一個鎮子,忽然間就沒了。他知道鎮上的人都不待見他,但是再不遭人待見,也還是一個鎮上的鄉親。要是我真有招魂的手段,招來一兩個他認識的,他好歹也能有點主心骨。
見我不肯『施法』,他也泄了勁,臊眉耷眼的嘟囔說:
「你愛信不信,反正真有這麼個人。我記得真真的,那人早先一直都是看守徐家祠堂的,他也姓徐,叫徐天從。」
「你說什麼?!」我猶如耳邊炸響個霹靂,直接蹦了起來。
沈三嚇了一跳,有些畏縮的抬眼看著我,小聲說:「我說的都是真的,那人真叫徐天從……」
我胸口發堵,腦子更是亂成了漿糊。徐天從,那不就是我的祖父?
要按時間算,沈三可是比他老人家年歲要大,再說了,沈三到目前也都懵懵懂懂,連我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怎麼可能針對我杜撰出這麼一個人出來?
可要說他說的是實話,他口中的徐天從,真就是我的祖父,時間兩兩相加,那徐天從何止一百多歲?那不成老妖精了嘛!
我還在錯愕,沈三忽然猛地一把將我拽倒,隨勢往我身邊一躺,沖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隨即我就聽到,有腳步聲正從山上往這邊靠近。
翻了個身,微微抬起頭偷眼一看,只見兩個相似打扮的『細眯眼』,正各自提著火銃往這邊走呢。
兩人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邊走邊說著異國話。
沈三突然又拉了拉我,附在我耳邊說:
「就是那幫人,沒跑了。不過只有他們倆,是他們的東家,派他們從兩邊繞過來,也就是專門巡山防備的。」
我低聲問:「你聽得懂他們的話?」
「過了青龍山,再過七十多裡地,就是高麗國,四靈鎮的人,沒幾個不懂他們的話的!」
沈三邊說邊沖我打了個手勢,隨即從懷裡摸出了那把軍`刺。
我看懂了他的意思,卻有些遲疑。這傢夥,難不成還真敢殺人?
我沒有猶豫太久,因為時間已經容不得我做太多考慮。
當即沖沈三打了個手勢,隨即撿起一塊兩巴掌大小的松樹皮,趁對方兩人看向別處,快速的朝著我們後方丟了出去。
兩個細眯眼聽到響動,但或許因為手裡有槍,並沒有太在意,只是集中方向,直接向這邊走了過來。
眼看距離我們不超過二十米,沈三突然把刺刀往地上一插,雙手舉高,站了起來!
他連著說了幾句對方國`家的話,我聽不懂,但是看神態也知道他是在向對方投降。說到後來,兩手舉得更高,卻是朝前走了兩步,雙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這當間我自然也沒閑著,也不會真以為他會向對方投降,對我倒戈相向。
我們本來就在一棵半懷抱粗的柏樹後頭,樹榦不足以遮擋一個人,但那倆細眯眼只顧端起槍瞄準沈三。我便藉機往旁邊滾出一段距離,到了另一棵樹後邊。
對方似乎也被沈三的突然出現給弄懵了,又或許,是被沈三的怪異髮型和打扮迷惑,很快就放下些槍口,一同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居然還用不怎麼熟練的漢語向沈三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沈三忙回答道:「棒槌!棒槌!我是挖棒槌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是之前那人問:「棒槌?人蔘?」
「哎呀!壞了!」
沈三猛一拍大腿,居然無視二人,跪著掉了個向,身子一低,用屁`股對著倆人撅在了那兒,口中急道:「完了完了,可千萬別跑了,菩薩保佑,可千萬別……」
我躲在樹後看的明明白白,不得不在心裡感嘆,真特麽不愧是老滑頭的爺。
對方雖然是異國人,但因為地理位置,多半也是知道『參客』的規矩的。沈三來這麼一出,已讓對方覺悟,這長毛半大老頭真是參客,而且還找到大棒槌了。只是雙方一問一答,自己這邊壞了規矩,說出了『人蔘』二字,怕是要被那大棒槌聽到,就地遁走了。
要現在說來,人蔘似乎也沒那麼珍貴。但實際是,真正的野山參,而且能夠被稱為大棒槌的,隻那麼一顆,也還是價值不菲。
兩個細眯眼也是財迷,見狀便急著向沈三走來。
兩人的目的多半是想看看,大棒槌還在不在,但他們哪裡想到,沈三趴著的地方,著實有樣東西,卻並非是大棒槌,而是一把刺刀!
眼看兩個人就要來到身前,沈三突然歡呼一聲:「得嘞!謝山神爺疼和!」
對方大致也是懂得些漢語,和參客行話的,知道沈三這是真挖出了大棒槌,更加急著上前。
這時沈三又喊了一聲:「哎呀,往左邊跑了!」
他這一聲就是信號,聲音未落,人已經跳了起來。
兩個細眯眼全都看向左邊,沒等回過頭,兇刀已經刺進了左邊那人的胸口。
與此同時,我手裡的子母匕首,也已經刺進了右邊那人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