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風反應了一下,看著我說:“活物還是死物?”
我指指季雅雲:“你有沒有覺出她有什麽不對?或者……她身上有沒有別的什麽東西?”
況風掃了季雅雲一眼,“噢”了一聲:“她如果能帶走的,那就是上蒼注定。我,攔不住。”
“又是廢話。”
我翻了個白眼,最後對況風說:“進了山海關,記得找我。”
況風微笑點頭:“一定。”
……
陡然猛一激靈,睜開眼,我已經回到了中巴車裡。
第一時間看向季雅雲,她也正看著我。
林彤好奇地問:“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才五分鍾都不到。”
看看窗外天色,我苦笑搖頭。
銀四又附身在了閆馮偉身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說:“你小子的眼睛好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這時小陰月不在,我的眼睛卻是能看到了。
傅沛說道:“你本來是後腦遭受重擊,導致血脈阻塞才不能視物。就在剛才,不知道為什麽,你忽然七竅流血,想來是那個時候,堵塞的血脈被疏通了。”
我愕然:“七竅流血?”
林彤指了指地上一堆染了血的紙巾:“挺嚇人的,耳朵眼、鼻子……連眼睛都出血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我摸了摸受傷的右手,說先別管其它,快馬加鞭趕路,務必追上火車,和竇大寶他們匯合。
我讓傅沛開車。
他記憶複蘇前就是開黑車的,本地道路熟悉。
季雅雲仔細查看了我的眼耳口鼻後,目光一轉,一怔之下微微蹙眉道:“她怎麽會在這裡?”
她指的是母草鬼。
凌四平似乎留在了空靈境地,沒被附身的母草鬼,看上去有些呆傻木訥。
她身上衣服本就不多,前胸後背外加大腿,時不時外露。
再看她那副像是神遊太虛的模樣,估摸著是男人都會浮想聯翩。
我問季雅雲:“你也覺得像她?”
季雅雲疑惑道:“像?”
我簡單說了一下母草鬼的來歷。
季雅雲更加詫異:“她怎麽長得這麽像郝向柔?”
我咧咧嘴:“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偶然,又或許……”
從看到母草鬼,我就覺得她像某個人。
後來終於想到,她竟然和杜漢鍾的老婆郝向柔一模一樣……
撇去母草鬼不說,我還是有點擔心,問季雅雲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她說沒有。
中巴車在傅沛的操控下一路狂飆。
中午時分,終於趕到了我們所乘火車將要途徑的一個小火車站。
買票的時候,我犯了難。
我和季雅雲、林彤沒得說。
婁二雖然是活屍,但人家有身份證。
母草鬼是換了正經衣服了,可她又哪來的身份證買票?
傅沛說道:“要不,我還是開中巴帶她吧。”
婁二目光一凜:“你是有什麽想法?”
傅沛乾咽了口唾沫,訕笑道:“你肯定也得跟我一塊兒。”
我知道傅沛雖然記憶複蘇,但仍保留著這一世的意識。以林彤的身家,這破車說丟就丟,但傅沛覺得可惜。
於是我同意了傅沛的提議,給了他地址和電話,讓他直接長途開去城河街。
終於搶先截住了原來的火車。
上了車,頭一個見到是鐵娘子鐵無雙。
她劈頭就說:“你對那產婦說過什麽?她愛人病成那樣,為什麽不肯下車?”
“哎喲,你不是聽人家親口說了嘛,她不是聽禍禍的,是聽她男人的,無論任何情況,都要趕去平古找親戚。”
潘穎邊說邊走了過來。
來到車廂,產婦已經睡著了。
臉上帶著淚痕,胳膊摟著奄奄一息的丈夫。
那個大號的初生奶娃,應該是吃飽了奶,在父母之間睡得正香。
我沒管旁的,先輕手輕腳的觀察了一下產婦的狀況。
見她無大礙,這才問竇大寶,靜海回來了沒。
竇大寶說:“沒。不光老和尚沒回來,鳥人和沒腦袋,還有楊倩姐,也不知道發啥神經,一下子全都跑了。”
我又問:“有沒有再見到那些個紙人?”
竇大寶搖頭。
我心說幹了。
之前我情急之下,開口封那十六個紙人為十六貴人。
其中一個佔據了猝死的關東參王廖吉山的肉身,算是應了我的承諾。
另外十五個紙人,去向不明,最終怕是都要應法咒,各自以貴人的身份重生。
唉,事到如今,多想也沒用,只希望它們不要造孽吧。
“兄弟。”孟珍怯生生的拉了拉我的衣角,小聲問我:“我男人怎了?怎不是他了呢?”
我才剛看向銀四附身的閆馮偉,他就甕聲甕氣道:
“老子被囚了那麽多年,好容易出來了,老子可不會再神遊。等到了吧,到地方了,找到別的合適的身子骨,我就把她爺們兒還給她。”
我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安慰孟珍,說火車一到終點,閆馮偉就沒事了。
孟珍捂著心口點點頭,卻又壓低聲音問我:“兄弟,你說我真能懷上嗎?”
我笑了,說一定能。
……
火車終於到達了富林縣。
鐵無雙走進車廂,跟著進來的是郭森。
“怎麽個情況?”郭森面無表情的問。
我用左手指了指下鋪的一家三口,又抬了抬簡單固定的右手,指了指二次包扎的腦袋。
郭森沒有多說,喊人進來,把一乾需要救治的人員全部轉移上了救護車。
我在季雅雲的攙扶下,邁上了其中一輛。
郭森跟著進來。
關門開車。
郭森問:“為什麽非得去三院?富林人民醫院資質不差。”
我搖搖頭,反問:“我老師呢?”
“我爸已經在三院了。”林彤捧著手機對我說。
郭森抬眼看了看我頭上包扎的紗布,神色有些古怪地問我:“因為孫祿在三院?”
我心中一凜:“屠子怎了?”
郭森歎了口氣,說:“你麗姐最近請假,缺人,我只能借了孫祿過來。出警……嫌凶在附近,被孫祿發現了。他去追,對方戳了他三刀。”
我越發心驚肉跳:“現在呢?”
郭森和我對視,臉色更加難看:“三刀有兩刀都捅到了肝,只能換肝。他,還是熊貓血。”
我重重地躺到擔架床上。
回想起火車頂上,最後張喜把孫祿帶走時的情形,又猛地坐了起來。
對郭森說:“趕緊打電話,讓醫院準備做肝髒移植。”
郭森是絕對的行動派,先按我說的打了電話,然後才問我:
“你一定要把這些人送到三院,是因為當中有熊貓血、能移植肝髒給孫祿的人?”
我點頭:“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