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黓位於太虛相對北方的位置。
太虛廣袤,也不知道規則的圓形區域,加上地形會隨著時間推移而產生變化,很難有確切的圖形,尤其是在失衡現象的時代裡。
玄黓帝君看著黑帝汁光紀,搖頭道:“當然不願意。”
“那你就別說得那麽大義凜然。”汁光紀說道。
“本帝君從不認為自己掌握大義!”玄黓帝君據理力爭。
“玄黓、昭陽居於北,柔兆、強圉位於南……四方呈天平之勢,維持平衡。任何一方出了事,都會引起天地動蕩。”
黑帝停頓了一下,面朝太虛以西,望著蒼茫大地,萬裡晴空,繼續道,“敦牂天啟已經坍塌……其他的,還會遠嗎?”
玄黓帝君不太喜歡討論天塌不塌的話題,這在太虛裡也是禁忌,說道:
“你早已不在太虛,就算塌了,和你有關系嗎?”
黑帝搖頭道:
“本帝雖然離開了太虛,但內心深處,一直希望太虛能變得越來越好。若是太虛塌了,本帝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玄黓帝君仔細地觀察著黑帝的表情,認真而淡然,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便道:
“你還想重回太虛?”
同時心中思忖,要重回太虛,去找聖殿的麻煩,跑到玄黓作甚?
黑帝汁光紀也很坦率,呵呵笑了兩聲,說道:“本帝從未放棄過重歸太虛。”
“那你去找聖殿,玄黓不歡迎你。”玄黓帝君拂袖轉身,“張合,送客。”
玄黓殿的方向傳來特殊的波動,天際一道流星飛來,落在玄黓帝君的身邊。張合見到黑帝汁光紀,有些忐忑緊張,躬身道:“請。”
黑帝對玄黓帝君的態度沒有生氣,反而露出笑意,說道:
“本帝既然來了,就沒想這麽著急離開。”
他向前行進。
玄黓帝君臉色微變,氣沉丹田,朗聲道:“你想硬闖?”
玄黓帝君祭出了護體罡氣,氣氛驟然變得劍拔弩張。
玄黓大殿的頂處,明珠亮起。
黑帝停了下來,看了玄黓大殿上方的明數個呼吸的時間,說道:“本帝可以離開,但……要拿回屬於本帝的東西。”
“這裡恐怕沒有你的東西。”玄黓帝君說道。
“那頭黑野豬。”
他指向玄黓大殿。
玄黓帝君同樣呵呵笑了起來,說道:“野豬?”
堂堂黑帝,居然連一個野豬都抓不到,這個借口未免有些太過無理取鬧了。
他正打算堅決回擊,黑帝汁光紀笑道:“本帝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記。”
“你倒是找出來看看。”玄黓帝君的警惕心絲毫未減。
黑帝汁光紀掌心托天,漫天黑色蝴蝶朝著四周飛旋而去。
這一手追蹤,令人歎為觀止,足有席卷天地之能。
忽然,在玄黓大殿不遠處的古樹後,傳來罵聲:“你才是野豬,你全家都是野豬!!!”
嗖。
那影子朝著大殿閃電般掠去。
“???”
眾人懵逼不已。
玄黓帝君皺著眉日,說道:“會說話的野豬?”
黑帝笑道:“難道不是?”
玄黓帝君回頭看了一眼,盡管離得有點遠,但那身影,和逃跑的速度,的確有點像是野豬。
不過,這很顯然是一名修行者。
玄黓帝君說道:“此人為何會跑到玄黓?”
黑帝身邊的人,說道:“是晚輩一路追擊,無奈追到了玄黓。”
黑帝補充道:“若是不將此人帶走,本帝絕不會離開。”
“本帝君怎麽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你們故意派來的?你就這麽想進入玄黓?”玄黓帝君反而更加提防了。
黑帝搖了搖頭:
“你想多了。”
黑帝的五根手指泛光。
那黑色蝴蝶變成了流光。
嗖嗖嗖——空間扭曲了起來,如同狂風似的力量不斷波動。
“啊——”
玄黓大殿的方向響起慘叫聲。
黑帝沉聲道:“本帝留下的印記,無人能躲。你以為你躲在玄黓,就可以逃得掉?只要本帝稍稍動一下手指頭,你便會被印記吞噬,從此灰飛煙滅。本帝數三個數,你若是再不出來……”
“媽的!”
玄黓大殿中罵聲響亮,“你特麽真歹毒!”
諸洪共實在想不清楚,什麽時候中了黑帝的印記,無奈之下,隻得飛向天空。
眾人看了過去。
諸洪共這幅形象……實在是難堪入目。
“老子來自聖殿,奉聖殿的命令,前來執行任務……你敢動老子?!!”諸洪共咬牙切齒道。
“聖殿威脅不了本帝。”黑帝沉聲道。
“哈哈哈……裝什麽裝,你比誰都害怕聖殿!”諸洪共指著黑帝道,惡狠狠道,“你敢動我分毫,我家大帝必將你碎屍萬段!!”
黑帝皺眉。
不管這貨說的真假,聖殿和冥心的確是不好招惹的對象。
這種拿著雞毛當令箭,狗仗人勢的品行低劣修行者,為什麽會得到太虛種子?
玄黓帝君反而奇怪地看向諸洪共,納悶此人是誰。
正要開口,黑帝沉聲道:“那就讓聖殿親自來找本帝。”
五指收攏。
印記鎖定,強大的力量將諸洪共束縛,飛向黑帝。
玄黓帝君本想阻止,沒想到的是汁光紀竟全力以赴,施展極其罕見的強大力量,形成天幕,牢牢擒住諸洪共。
諸洪共絲毫無法反抗,一道道光圈落在了他的身上。
直至落在黑帝的身前,汁光紀罷手停住,滿意點了下頭。
“你……你……”諸洪共的眼神上一秒還狠毒辣,下一秒突然變化,苦著臉道,“誤會,誤會,我剛才開玩笑呢……前輩,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能不能放了我,我一定在大帝面前美言幾句。”
黑帝:“……”
內心中僅剩的一絲關於“人才”的形象和認知,轟然倒塌。
黑帝現在就有種想要將其踹出去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
汁光紀朝著玄黓帝君拱手,語氣卻有點怪,說道:“本帝就不打擾了,你好自為之。”
“不送。”
玄黓帝君正不想插手黑帝與聖殿之間的矛盾,巴不得他們打起來。
正要轉身離去。
悠揚的琴聲從遠處傳來。
亮麗的琴聲徐徐飄蕩,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充盈著考場內的每一處空間。
旁邊一名修行者來到黑帝身邊,低聲道:“是那丫頭。”
“是她?”黑帝汁光紀眼睛一亮,“確定?”
“屬下確定就是他,這十年來,屬下沒少打聽,甚至暗中觀察了解。”
黑帝汁光紀點了下頭笑道:“玄黓帝君,你可真是貪心……”
玄黓帝君沒理會,而是轉身便走。
他已經預料到,黑帝似乎有想法了。
黑帝看了看天空,以及玄黓殿上方的明珠。
嗡——
法身開!
那墨汁一樣閃閃發光的蓮座,遮天蔽日。
琴聲戛然而止。
黑帝閃電般朝著玄黓大殿掠去。
巨大的法身,像是烏雲一樣,擋住了天際。
玄黓帝君喝道:“欺人太甚!!”
玄黓帝君閃身來到玄黓大殿的頂處,掌控明珠,光芒四射,試圖將黑帝逼退。
黑帝沉聲道:“帝君終究只是帝君……破!”
大手如天,壓向玄黓大殿的屏障。
屏障散開的一瞬。
黑帝汁光紀朝著那琴聲的方向抓去。
……
與此同時。
小鳶兒和海螺,正在閣樓之上彈琴論道。
打鬥聲讓她們疑惑不解。
正欲出去一探究竟,強大的吸引力,立時將二人吸了起來。
“海螺!”
“九師姐!”
二人相互抓住,努力掙扎。
千鈞一發之際,附近的道童閃身而來,蕩出一道漣漪。
將所有的吸引力彈飛。
小鳶兒和海螺落了回去。
道童擋在前方。
“?”
小鳶兒奇怪地道,“小道童,你修為為什麽這麽高?”
道童沒有回頭,說道:“暗中修行,不顯於人前。”
小鳶兒笑道:“看不出來啊,玄黓臥虎藏龍。”
道童看向天空。
汁光紀的聲音落了下來,說道:“原來玄黓有高人在場,不妨出來一敘。“
玄黓帝君懸浮了起來,笑道:“你也配?”
汁光紀道:
“能讓玄黓帝君這般看重,本帝反而好奇,到底是誰,連本帝都不配見?”
三道身影飛出。
道童,小鳶兒,海螺三人出現在低空處,看向那龐大無比的墨色法身。
道童低聲道:“是黑帝。你們先避一避。”
如今的小鳶兒可不是當年那麽刁蠻任性,抓住海螺,點頭道:“我們走。”
“師妹!!”
黑帝汁光紀身後不遠處,諸洪共叫了起來。
“啊?”小鳶兒轉頭看了一眼。
諸洪共喊道:“是我啊,你八師兄!師妹快救救我!”
道童回頭道:“你認得那人?”
小鳶兒張望了一下,擺手搖頭道:“不認識。”
諸洪共:?
汁光紀說道:“不管你們認不認識,煩請隨本帝走一趟。”
道童抬頭望天,說道:“汁光紀,你還有膽,回到太虛?”
玄黓帝君、小鳶兒、海螺奇怪地看著道童。
這勇氣,不得了啊!
汁光紀道:“小小道童,也敢胡亂插嘴!滾!”
黑帝拂袖出一道音浪。
道童這才意識到自己當前身份不對,已經不是上章大帝了……若是出手,那不等於暴露了?一旦暴露,就沒機會留在女兒身邊了。
罷了,為了女兒,忍!
音浪席卷而來,道童仰面倒飛。
小鳶兒嘟囔道:“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就這三兩下!”
道童:“……”
道童捂著胸口,佯裝難受。
黑帝汁光紀淡淡道:“請這位高人,出來與本帝一敘。”
整個玄黓,安靜如斯。
沒有人回應。
道童很想說,那個高人就是本帝,高風亮節,頂天立地的上章大帝……
奈何一想到海螺,隻得作罷。
“請高人出來與本帝一見。”汁光紀再次傳音。
這一次,幾乎傳遍了整個玄黓大殿。
上千名玄甲衛,和守衛玄黓殿的修行者們,傾巢而出,如臨大敵般看向天空的墨色法身。
可惜的是,那位高人始終沒有出來。
汁光紀歎息搖頭:“玄黓帝君,你這嚇唬人的手段,也該提高提高了。”
法身向前移動。
“本帝說過,帝君永遠都只是帝君,不管什麽時候,都只能…………臣服!”
臣服二字一出。
法身散發道道波浪般的力量。
法身的後背出現了,黑色的光暈。
聖人有聖人之光,大聖人便有更為強大的光芒,到了至尊,可成耀眼無比的光暈。
光暈可比日月,修行低下者,都會被至尊光暈威懾,征服心境和意志。
“汁光紀?”
玄甲殿的方向傳來淡然而平和的聲音。
黑帝:?
眾人循聲望去。
一道身影從玄甲殿中緩緩走了出來。
由遠及近。
縮地成寸,數步之間,來到跟前。
陸州本在道場中,消化天書,穩固境界,也算是修行過程中的關鍵部分。在這之前已經感覺到外面極其吵鬧,但並未理會,以為玄黓帝君可以處理,沒想到,來者是汁光紀。
他看向汁光紀,淡淡道:“打擾老夫的修行,就是你汁光紀?”
黑帝汁光紀眉頭微皺,問道:“剛才擋住本帝手段的,是你?”
話音剛落。
諸洪共喊叫了起來:“師父……師父!是我啊!師父!!救命!!”
不斷地掙扎,喊叫。
“……”
陸州看了一眼滿身泥垢的諸洪共,眉頭一皺。
小鳶兒揉了揉眼睛,道:“是八師兄嗎?咦……真的是八師兄啊!剛才泥巴太多了,我沒看清楚!八師兄,你好啊!”
諸洪共激動地眼淚嘩嘩,說道:“師父,師妹,我可真是想死你們了啊!快快快,讓他放了我。”
汁光紀回身道:“你剛才口口聲聲唯聖殿馬首是瞻,臣服於冥心之下,怎麽……見風使舵?”
“胡說八道,我豈是那種人!你少離間我們師徒,趕緊放了我!!”諸洪共大叫道。
黑帝汁光紀看向陸州,無奈歎息道:“本帝為你能有這樣的徒弟……而感到悲哀。”
陸州淡淡說道:
“你既然如此瞧不上他,那便放了他。”
“恐怕不行。”黑帝說道。
“理由?”
“他身上含有太虛種子。這個理由……夠不夠坦率?”黑帝汁光紀說道。
那些粉飾的借口和說辭,說出來也沒有意義。
陸州點了下頭,說道:“很坦率,但是,你還是得放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