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漢子心裡倒是也想這麽乾,可是看了看周遭的人,紅發漢子心裡就明白,這位說不定還真有急事,被當成來參加考核的人堵在這,沒轍了才喊的吧。
牽扯到太上長老,而且還是上一代掌門,當代掌門的師尊,他師祖級別的大人物,掌門都不敢頂撞,他也不敢隨意處置,只能帶人進去了。
從山門進來,輾轉通報,又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一片群山環繞,如同鏡面一般的湖泊旁。
長廊懸空,延伸到水榭之上,水榭之中,一位頭髮雪白,可是胳膊卻比秦陽大腿還要粗,健碩到可怕的老者,閉目盤膝而坐,他的身旁,站著一位頭戴步冠,身穿深灰曲裾袍,氣質頗為儒雅的男子。
待秦陽抵達之後,信封自動飛出,落入到那位老者手中。
老者睜開雙目,目中無煉氣者的神光湛湛,亦無煉神者虛室生電之相,可是只是純粹的眼神,一眼望來的時候,卻讓秦陽周身如同壓了一座大山一般。
一聲悶響,秦陽微微凝神,腰板挺直,雙腳卻已經陷入到地面三寸。
老者的目光如同實質,越來越強,秦陽體內的氣血之力,都隨之不由自主的運轉開來,抵擋這種恐怖的壓力。
“轟……”
地面之上再一聲悶響,跟著一起來的紅發漢子,似是已經習慣了一般,根本不多做猶豫,直接後退了一段距離。
而秦陽所站之處,方圓百丈之地,一絲一絲的向下塌陷,原本已經凝聚如玉的地面,慢慢的浮現出一絲金屬光澤,這是大地被強壓,強行壓縮的結果。
而秦陽默不作聲,數月的苦修,可不僅僅只是為了磨練出氣質的變化,一層薄薄的血焰,慢慢的籠罩到秦陽體表,直直的站在那裡,將所有的壓力都硬抗了下來。
體修的世界,雖有各種偏向分支,可大多數時候,都是簡單粗暴,肉身才是一切,硬碰硬杠才是王道。
尤其是不少外表看起來肌肉虯結,眼皮都要練成肌肉的體修,九成九的都是崇尚一力降十會,肉身賽法寶的理念。
眼前這位手臂比他大腿還要粗的老大爺,不出意外的話,自然也是崇尚這等理念,玩虛的可是會惹人厭的,就展示最純粹的肉身,才是入鄉隨俗的王道。
隨著壓力越來越大,秦陽額頭上青筋畢露,最純粹的肉身力量被催發到極致,身體看起來都膨脹了一圈。
“轟!”
一聲巨響,腳下的大地,再也不堪重負,直接崩碎炸開,數百丈之地,俱是堅如金鐵之物,可此刻,卻再也承受不住巨力壓製,炸成了一個數百丈的大坑。
秦陽站在坑底,半截腿都插進了大地之中,身子卻依然是抬頭挺胸而立。
老者眨了下眼睛,那種恐怖的壓力頓時消失不見。
站在老者身旁的那位儒雅男子,微微搖頭苦笑。
“師尊,您能不能別來一個人,您都要試一試,這水榭之前,原本的千丈峰,都被您強行壓低到與水面齊平了,您還不消停一下啊……”
“哈哈哈……”老者撫須大笑,中氣十足,看著從大坑裡走出來的秦陽,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多年未見,老鬼還是懂事了不少,沒讓一個軟趴趴的小子來礙眼……”
拆開信封,拿出裡面的信件,立刻有一股極其恐怖的意念噴薄而出。
老者所在的水榭,轟然崩碎,化為漫天齏粉,可是那些崩碎的碎片,不等其炸開,就如同被定格了一般,懸在半空一動不動。
周遭數裡之地,飄散的塵埃,墜落的碎石,水面之上,泛起的漣漪,濺開的水花,統統都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化作一副靜止的畫卷。
這幅畫卷之中,無論是秦陽,還是那位儒雅的男子,統統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冰封了一般,除了意識,身體根本無法動分毫。
而白發老者,手握信件,怒目而視,身子在緩緩的顫抖著,他的雙臂雙肩,驟然膨脹了一圈,喉嚨裡一聲低吼,身子就恢復了行動。
“哈哈哈,老鬼,多年不見,你還是不行啊,只能困住老夫短短三息的時間,這麽短的時間,老夫站著讓你殺,你也殺不了。”
“哼……”空氣裡傳來一聲仡樓大佬的冷哼。
山謙拿著信件,與仡樓隔空交流。
“黑老鬼,說吧,找我什麽事?多年未見,也不見你有什麽長進,還想與我約戰一場麽?”山謙話音微微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麽,連忙補了一句:“先說好了,這次你可別跟縮頭烏龜一樣,就知道躲著放冷箭!”
“山老鬼,你說誰縮頭烏龜?上次被關了三十年不夠是吧?”
“你們這些煉神煉魂的,每一個真男人,就知道玩陰的,算了,有什麽事趕緊說。”
“我這不是怕你死了,五身寶經沒傳人了麽,專門給你送來一個。”
“黑老鬼,你什麽意思?”
“愛收不收,愛要不要!”
丟下最後一句話,仡樓大佬的意念就消失不見了。
定格的世界,重新恢復了原樣,水落風流,塵埃散盡。
信件已經化為虛無消失不見,而白發老者盯著秦陽,上下打量著,琢磨著黑老鬼到底什麽意思……
費了這麽大勁,專門送來個人,親自書信一封不說,本尊的意念都相隔百萬裡之地,親自駕臨。
態度不好歸態度不好,他們既是理念不一的對手,又是老朋友,就甭指望能好好的說話,見面不先打一場都是奇事。
可越是這樣,山謙就越是好奇了……
身形一晃,山謙就出現在秦陽身前,一手拍在秦陽的肩膀上,將秦陽鎮壓在原地無法動彈的同時,就見秦陽體表,五色光華浮動。
周遭五行之氣,各行各道,匯聚而來,自主的滲入到秦陽體內。
山謙微微一怔,頗有些疑惑……
“五行靈體?咦,不對,是五行分開的五種靈體?”
就在這時,又見秦陽頭頂腳下,各有一黑一白兩道氣息浮動,隨之一起滲入到秦陽體內。
山謙一臉愕然,眼睛珠子都差點瞪出眼眶。
“這什麽見鬼的體質?七種?黑老鬼從哪找來的古怪東西。”
山謙松開手,自顧自盤算著,五行俱全,五種靈體,卻偏偏不是單一的五行靈體,體質雖然不行,只是靈體。
可這五種單一的,反而更加適合五身寶經,最妙的是,這小子對於五行之氣的吸納如此輕松,肉身底蘊深厚,很顯然的是早就修行過五行煉體的法門。
此刻轉修五身寶經,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整個五行山都找不到比他更適合的人。
天生就應該是五行山的弟子。
黑老鬼也算是做了回好事,不過,他做了回好事,怎麽還是這麽惡劣的態度,按理說,這次可是我欠了他一個大人情了,他怎麽也一句話不說?
有古怪……
親自試也試過了,肉身底蘊雄厚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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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沒什麽問題,面對試探,純靠肉身硬抗,連神通都沒用,這一點尤其是讓他滿意,再加上體質合適的不得了,也沒問題。
人是黑老鬼送來的,身份、心性各方面,自然也不會有問題,輪看人,黑老鬼的確比他厲害的多。
山謙心裡已經決定了,一定要收到五行山。
就是有些地方沒想明白,他就這麽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誰也不理了。
這時,那位氣質儒雅的男子走上前,揖手一禮,含笑道。
“不知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我叫長秋雨,乃是師尊的弟子之一,師尊一向是如此,我行我素,想不明白一些事的時候,總會如此,小兄弟勿怪。”
“在下季無道,長大哥客氣了,前輩高人,總是如此,在下心裡其實也羨慕的很。”秦陽說的一臉誠懇,心表如一。
當然羨慕了,只有真正的高手高高手,才會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誰的面子也不用給,都是別人給他們面子。
要不說了,真正的高人裡,脾性古怪的總會很多,為什麽?
因為啊……不是高手還這麽叼,早讓人打死了。
秦陽跟長秋雨寒暄了幾句,就在一旁等著。
足足等了三個時辰,山謙才忽然抬起頭,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轉過身來到秦陽這,再次打量了幾眼。
“你是黑黎的人?”
“算半個吧。”
“什麽叫半個,你的信物呢,拿出來我看看。”
秦陽老老實實的拿出仡樓大佬給的令牌,他身上還真的就這麽一個黑黎信物……
“黑老鬼的鬼神令?”山謙接過令牌看了好半晌,還給秦陽。
一瞬間,秦陽就感覺到,山謙大佬的笑容都和善了好幾倍,蒲扇大的巴掌拍著秦陽的肩膀,將秦陽半邊身子都拍麻了之後,才笑呵呵的道。
“你叫什麽名字?”
“季無道。”
“叫什麽都無所謂,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在黑黎的時候,黑老鬼有沒有教給你什麽法門?”
“沒……吧……”
“沒了正好,他那些東西,亂七八糟的,指不定哪天就將自己煉死了,煉體好啊,年輕人,你很有眼光,很有前途,來,拜師吧,拜完師,我就傳你五身寶經。”
“啊?”秦陽懵了,這位這麽好說話?
鎮派典籍,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傳給一個剛見面的人,也太兒戲了吧。
不弄點什麽考驗?再過了百十年看看人品什麽的?
“啊什麽啊,有難處?拜過別的師尊?黑老鬼?沒事,老夫這裡不講究這麽多,你拜了師,五行山麽,你想入了入,不想入了就算了,無所謂……”
秦陽著實被弄的有點懵,從來沒想過,山謙大佬會是這個樣子,似乎是急著讓他加入的一樣。
按理說,天才什麽的,這世上是最不缺少的,夭折的天才,甚至是沒被發現的天才,數不勝數,五行山這麽一個大派,什麽天才沒見過?
再說,他其實還不算什麽天才。
“一個大男人,怎麽做事磨磨唧唧的,猶豫個什麽啊。”
山謙眉頭一蹙,又一巴掌拍在秦陽的肩膀上,將秦陽拍的趴在地上。
“行了,大禮也行了,你就是老夫的關門弟子了,你上面還有三個師兄,這位是你二師兄,也是五行山的掌門,有什麽事了,你就找他,先在門內歇息幾日,我再傳你法門。”
秦陽就這麽又拜了師,到現在還沒弄明白什麽情況,仡樓大佬到底給新拜的山謙師父說了什麽……
秦陽被安排在湖邊的小木屋裡住下。
另一邊,長秋雨找到山謙,眉宇間帶著一絲疑惑。
“師尊,您怎麽……”
“為師怎麽這麽輕易就收下了是吧?你不懂,這小子呢,年紀還很小呢,卻已經有靈台境界了,放到外面,也絕對算是頂尖天才了,尤其是他五行俱全,卻偏偏是五種單獨的體質,最是適合五身寶經,肉身根基雄厚之極,絕對可以修成完整的五身寶經。”
“這也不夠吧,師尊,您若是收個小師弟,我倒是沒意見,只是這五身寶經乃是鎮派典籍,隨便傳下,實在是太過兒戲了……”
“說了你不懂,你就是不懂,你以為為師為什麽要收,這小子有黑黎的鬼神令,再加上這次黑老鬼的態度怪異,為師就忽然想起來了,當年黑老鬼提過一些黎族的事,這小子十有**是黎族少主!”
山謙說著說著,自己都笑出聲了。
“黑老鬼可拉不下臉說明白的,他們黎族的少主,沒學他的法門,反而來五行山學煉體法門,我們倆爭了一輩子,終歸還是為師勝了一籌啊,哈哈哈……”
長秋雨沒理會山謙的個人想法,聽說了黎族少主之名,心中反對的念頭,瞬間就少了大半。
五行山在大嬴神朝境內,終歸是要受到大嬴神朝的掣肘,與其他門派的區別,也只是輕重之分。
而黎族在南蠻之地,時代傳承,早已經根深蒂固,縱然是大嬴神朝,覬覦南蠻之地多年,也從來沒有貿然下手過,他們也知道得手的希望不大。
這些年大嬴神朝的局勢多變,大帝本尊多年未曾出現,神朝之地,已有了大變之勢,長秋雨身為五行山掌門,自然也要未雨綢繆,為五行山多加準備。
若黎族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出現過的少主出現了,而且拜入了他們五行山,習得五身寶經,有了這個紐帶,五行山和黎族就有了可靠的親密關系。
而不僅僅只是執掌黑黎的仡樓,與五行山的太上長老山謙之間的私交。
畢竟,在很多大事上,這種私交基本是沒辦法左右的。
他們必須站在各自所處的位置來思考,以族群或者門派的角度來做事。
長秋雨思忖良久,綜合了各方面,也覺得他的師尊這次做的挺對的,左右不過是多一個小師弟。
縱然是傳了五身寶經,也只是傳給一個人了而已。
真到了未來某一天,小師弟已經足夠強到可以將五身寶經傳授給一個人的時候,那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後了,寶經是否外傳,已經不重要了。
至於五行山其他人的意見?
誰有意見直接去跟太上長老說吧,看看誰敢。
五行山今日的威勢,體修聖地之名,絕大部分都是靠著山謙一雙鐵拳打下來的,余下的也是長秋雨兢兢業業一點一點攢出來的家業。
太上長老只是代表個人收個關門弟子,甚至都未必要入五行山的山門,也不會去掌五行山的一些權力,那誰敢多嘴唱反調。
於是乎,這事就這麽草率的定了,五行山內的人,大體上也只是知道了太上長老收了個關門弟子,這弟子是什麽來歷,到底怎麽樣,也沒幾個人清楚。
從入門之後,這位關門弟子就一直跟著太上長老修行,從來沒露過面,連拜師儀式,入門儀式都沒,甚至也沒有昭告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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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裡透著古怪,然而掌門沒說什麽,有人提起了,掌門也只是表示讚同,有意見的人,就讓他們直接去問太上長老。
很顯然沒人敢當出頭鳥。
時間過的飛快,一晃又是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秦陽老老實實的苟在五行山,連山謙潛修的地方都沒怎麽出去過,頂多是偶爾出去轉一圈,更新一下最近的消息。
記載著五身寶經的寶冊,也被山謙拿來,讓他觀摩過,幾個月的時間,足夠入門了。
正好他之前修行過的五門五行煉體之法,差不多走的也是錘煉肉身,增加底蘊之後,衍生神通的路子。
此刻轉修,又有絕世道基在身,自然是順順利利。
新的神通沒衍生出來,卻也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行即可,而原本衍生出來的神通,威能也隨之大漲了不少。
就在秦陽安安心心的在這裡避風頭的時候,外面的情況,卻已經有了很大變化。
……
高啟洲一處陰氣繚繞,死氣彌漫的山谷。
此地曾經作為戰場,死了不少人,當年有倆門派,在此發現了一條靈石礦脈,雖然不大,價值卻也不小,有了利益,自然有了爭鬥,甚至為了降低影響,還驅使凡人來爭鬥。
一來二去的,倆門派已經成為了過眼雲煙,這裡戰場,也變成了亂葬崗一般的地方,成為了一處死地。
山谷深處,已經有十一二歲大的人魔,盤膝坐在一處骷髏堆積而成的小山包上,吞吐這裡的死氣、怨氣、煞氣、陰氣,讓這裡的陰晦五氣,飛速的減少。
片刻之後,人魔睜開眼睛,對著不遠處變小了不少,氣息卻更強的妖狼揮了揮手。
“小狼,我們走吧,這裡陰晦五氣已經非常少了,換個地方。”
……
離都,獻國公府。
心寬體胖的獻國公,前些時日還因為扳倒了臣田侯,聲勢大漲,很是意氣風發,看起來又胖了不少。
可如今,獻國公端坐上首,面色陰沉,略帶愁容,眉頭緊鎖,眼神陰鬱,指著下面的人,張口咆哮,吐沫橫飛。
“你們是怎麽辦事的,莫名其妙的暴露了就算了,區區一個神海境界的窮酸散修,竟然還能一次又一次的讓他跑了?廢物!”
“定天司的人已經去了,你們以為本國公有多手眼通天?那是定天司啊,隻效忠於大帝的定天司!他們查到了什麽就會上報什麽,我給你們打了這麽多掩護,你們竟然還能讓定天司的人追到線索?廢物!”
“告訴你們,誰被定天司的人追查到了,立刻自己找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自己毀屍滅跡,還能死個痛快,不然的話,告訴你們,定天司會讓你們生不日死,本國公也會讓你們立刻死的乾淨,廢物!”
怒罵了一通之後,獻國公消了消氣,平複了一下心情。
“說吧,現在怎麽辦?這事想要捂蓋子已經不太可能了,越是想捂蓋子,說不定還會被定天司的人順藤摸瓜追上來,誰有什麽主意,趕緊說。”
下面一群被噴的狗血淋頭的人,一個個低著頭不敢說話。
大家現在都慌的很,禁忌之中禁忌,被他們做的,真被人拔出蘿卜帶出泥,他們誰都別想活。
“廢物!”獻國公見狀,氣的面色鐵青。
這時,獻國公身後,一個面帶輕紗,一襲黑色襦裙的女子,出言安慰。
“大人,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他們,那個散修頗有些古怪,追殺他的人,總會莫名其妙的倒霉,至今為止,已經有七個因為意外隕落了,事到如今,去追殺那散修也無用了,捂蓋子也無用,那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麽辦。”
“哦?如心姑娘來這裡許久,也不見你獻策,此刻莫不是有了主意?”獻國公神色一動,連忙問了一句。
沐如心邁步而出,微微一福,含笑道。
“主意麽倒是有一點,只是不知合不合適,該不該說。”
“到了此時,無論好壞,但說無妨。”獻國公是真的急了。
“好,那就恕如心冒昧,先問一下,大人此前是不是受命,去找一個姓秦名陽,字有德的人?”
“是有此事,他手執當年大帝姬的飛鸞令,可是後來卻忽然消失不見了,據說巡天使都找不到他,提他幹什麽,他跟此事還能有什麽關聯不成?”
“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麽關聯,而大人此刻能做的最好的辦法,不就是禍水東引,將這口黑鍋,扣在別人頭上麽?將此人牽扯進來,正好一舉兩得,既找出了此人,又能甩掉黑鍋。”
“嗯?如心姑娘請細說。”獻國公頓時來了精神。
眼看沐如心此刻卻不說了,獻國公神色一動,忽然反應過來,左右看了看之後,出言寬慰。
“如心姑娘放心,此地乃是本公的府邸,此處又是本公的書房,在這裡說什麽都不會有別人知道的。”
“大帝姬尚在人世的消息,其實大家現在都知道,可她在哪?沒人知道,只有一個被推到前台的秦陽,那秦陽祭出飛鸞令,十有**都是專門來吸引人眼球的,可之後呢,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之後,他卻跑了。
從東宮到數位親王,再到三公六部,其實都想找到大帝姬,可如今這麽久過去了,定天司和巡天使都找了這麽久,也沒找到,說句不敬的話,大帝姬是否還活著都是一個未知數,退一萬步講,大帝姬縱然還活著,現在的狀態恐怕也不怎麽好。
小女子之前看過珍藏的資料,大帝姬失蹤太久了,十之**是被人困在什麽地方,縱然沒隕落,以當年大帝姬的修為,算算時間,大帝姬的壽元怕是也該耗盡了吧……”
“嗯?你繼續說。”獻國公一怔,忽然品出來點味兒了……
“大人差人做的事情,之前大人也曾給小女子細說過,您做這些事,不就是為了,自生靈孕育出一縷先天生機之中,奪其靈韻,化為靈丹妙藥,補人的命數生機,延續壽元麽?
您仔細想想,這事若是放到了大帝姬頭上,是不是也是合情合理?
那秦陽沒來神朝之前,怎麽從未聽說過這等事,為何他來了沒多久,就忽然有了呢?
而飛鸞令都出現了,可誰都找不到大帝姬,還能說明什麽?
是不是大帝姬已經耗盡壽數,這秦陽就是為了給大帝姬延壽,才做下了此等天怒人怨的惡事。”
“這……這……”獻國公聽的面色頻繁變幻,時而驚喜,時而憂慮。
“大人莫不是擔心,萬一大帝姬真的歸來,會有天大的麻煩?”
“沒錯。”
“那大人盡可放心好了,現在希望大帝姬回來的人很多,不希望的也很多,大部分的人,其實都是既希望又不希望,心裡頭矛盾著呢,再說,現在的事不解決,也沒可能去想後面怎麽辦了……”
“說的不錯。”獻國公歎了口氣,一咬牙,就決定了這個禍水東引計劃:“如心姑娘,既然你說的如此清楚,自然是胸有成竹了,你說如何操作?”
“不需要操作,只需要找個由頭,讓人去將這個猜測說出去就是了,說句不中聽的話,諸位大老爺怕是沒人會在意那些凡人的死活,他們更在意大帝姬,有機會去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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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還不用沾手,他們肯定樂得推波助瀾。”
“好!”獻國公站起身,環顧身前的一些人:“大家都聽到了,這是我們的生機所在!”
定下了計策,這邊立刻就有了安排。
一個看起來誰的人都不是的邊緣人物,在人多的時候,大逆不道的提了一下這個可能……
於是乎,順理成章的,就有地位更高的人,開始琢磨這個可能,大家一琢磨,咦,好像還真是個法子,是不是真的,無所謂了。
大不了等將人逼出來了,將人抓到了,查實之後,是錯的,再給人道歉不得了。
誰讓現在輿情沸騰,上上下下的眼睛都等著看呢,任何一個線索和可能都不能放過。
而接下來,很順理成章的,就有人找到了些似是而非的線索。
拐了七八個彎之後,硬是牽扯到了秦陽。
偏偏秦陽消失了。
再追查之後,又找到了更多似是而非的線索。
於是乎,於情於理,都要先找到秦陽再說了。
再到輿情鼎沸,大家都步調一致的想要找到秦陽,甚至這口鍋,在小道消息裡,已經扣到了秦陽頭上的時候。
又順理成章的,秦陽被懷疑跑路。
被通緝了……
而這一切,僅僅隻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按照神朝的辦事效率,這絕對算是前所未有的高效了。
通緝令發出來,哪怕官方根本沒說這些天怒人怨的事,是秦陽乾的,但也沒人說不是。
於是乎,大帝姬的消息,開始從高層往下泄露,秦陽被扣了一口大黑鍋,不少人都在找他。
沒有確切消息,大家也已經從各種小道消息裡,補足了前後因果。
最後流傳最廣的一個版本就是……
秦陽鍾情於大帝姬,癡心不悔,為了給大帝姬延壽,所以才冒天下之大不韙,幹了這些天怒人怨之事。
當然,秦陽是壓根什麽都不知道……
直到三個月之後,秦陽再次離開了五行山一趟,例行更新消息的時候。
進入了一座城池的城門,就在城門旁,看到了貼著的一串通緝令,畫像之上的人,劍眉星目,帥氣逼人,看起來極為眼熟……
走上前仔細一看,再看著下面的文字,秦陽都懵了。
尼瑪啊,我說這個帥逼看著這麽眼熟。
老子怎麽又被通緝了?
看看上面的罪名,秦陽心頭一陣怒火上湧,眼睛都紅了。
這口黑鍋,怎麽就扣在自己頭上了?
轉一百個圈,都跟自己沒有一點關系,這些人何止是喪心病狂,我就想避避風頭而已,就給我扣這麽大口黑鍋?
秦陽胸口劇烈起伏,怒火衝天。
“啪。”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秦陽猛的回過頭,反手就要一巴掌抽過去,卻看來著身穿官服,上下打量著他。
“你叫什麽名字?你認識這個秦陽?”
“不認識。”
“不認識你為何如此怒火中燒?”
“我為什麽不能怒火中燒?”秦陽怒目而視,怒喝一聲:“之前就曾聽說過有人戕害凡人,沒想到是此人所為,此等惡賊,莫要讓我碰到,不然的話,我非殺之而後快,只是看到此人面容,就不禁怒火難以自抑,有問題?”
“呃……”差役也愣住了,沒想到想岔了,此人倒是正義感十足……
“我乃五行山季無道,今天大家就聽好了,我跟這秦陽秦有德,不共戴天!莫要讓我跟他面對面,不然的話,我非擰掉他的腦袋當球踢!”
“啊呸!”
轉過身,一口口水噴出,城門口上的畫像,盡數被卷成了粉碎。
做完這一切,秦陽大步進入城池,留下一個讓眾人仰視的背影。
進了城,秦陽火氣還沒消,心裡頭盤算著。
這事沒完!
這事完不了了!
別讓自己知道這是那個缺德冒煙的混蛋乾的,身上隨身帶著的嶄新空棺材還多著呢!
本來就等著看戲呢,這事跟自己也沒多大關系,以自己的能力,能做的也都順手做了,衝在前線這種事又不適合自己。
萬萬沒想到啊,苟起來避避風頭,都有人給他頭上扣黑鍋。
進了城,到了約定的茶樓裡,更新完消息。
關於自己的消息,當然有了,最近風頭最盛的,就是秦陽秦有德之名了。
秦陽看著新情報,看的一愣一愣的,自己差點都信了。
縱然沒有最直接的證據,有也是一些不靠譜的證據。
可流傳出來的消息, 已經有人給補足了一本百萬字的大戲。
大好青年為何自甘墮落……
有情男兒為何如此心狠手辣……
走進大魔頭秦有德的內心世界……
秦陽為什麽這麽乾,都被人補的絲絲入扣,合情合理,感情起伏,內心的掙扎,也被捏造的足夠矛盾,讓人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多愁善感的小姑娘,都被感動的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秦陽低頭向著樓下看了看,此刻就有能跟得上時代節奏,嗅覺足夠敏銳的家夥,開始說起大魔頭秦有德的故事,尤其是說起大魔頭秦有德跟某個不能明說的大帝姬的感情糾葛時……
不少女修聽的眼睛都紅了,感動金豆子不斷的往下掉。
男修敢說個什麽,立刻就被女修怒目而視……
等人說完了之後,那靈石,嘩啦啦的往台子上落,跟下雨的一樣。
“這什麽世界啊,夭壽啊,救命啊……”秦陽都絕望了。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莫名其妙的被通緝了,還被人編出來了一連串的狗血故事,成了大魔頭,還成了反派少女偶像。
誰乾的,我跟你沒完,我要跟你死磕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秦陽邁著沉重的步伐,恨得牙根癢癢,離開了城池,回五行山。
走之前,還專門給手下說了一聲,讓他們查清楚,誰在散布謠言,誰促成了這個莫名其妙的通緝令。
反正讓他們事無巨細的盡力查……
這邊,秦陽也一咬牙,再次來到盜門的情報站,在他們這裡買情報,跟這件事有關的,都買下來。
不到一年的時間啊,世界怎麽就變化的這麽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