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弄到更多線索,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去找田老祖,田老祖不能說是誰,那自己若是知道是誰了,請他講講故事,旁敲側擊的弄到一些查不到的隱秘,其實更好。
只不過秦陽現在有些不太想理田老祖,這老不要臉的,簡直將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上次興致勃勃的去給他送行,他最後竟然來了句“今天不想死了,改天再說”。
老不要臉的不懷好意,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
秦陽本來是打算,除非老不要臉咽氣了,他去幫忙超度,他再也不去了。
但如今盤算了一下,給那位膽敢利用他的幕後黑手添堵,應該比承受老不要臉的不懷好意,要重要一些。
畢竟,老不要臉也只是想讓他叫爺爺,佔個便宜而已,幕後黑手可是會在必要的時候要他命。
兩相害取其輕,還是捏著鼻子忍了,沒事了去跟田老祖聊聊。
當然,更主要的是,幕後黑手現在要乾的事,跟秦陽的目標還是有一部分重疊的。
老太子完蛋了,他絕對偷偷放一鞭十萬響慶祝一下,畢竟,這距離嫁衣成功坐上寶座更近了一步。
不過嫁衣的地位逐漸提升,跟幕後黑手對上的時間,也會逐漸拉近,真等到嫁衣獨掌大權的那天,就是跟幕後黑手正面對上的時候。
所以給幕後黑手添堵也是要必須的,最好是在幕後黑手悄默默的幹什麽的時候,他在黑暗裡伸出一條腿,絆他一下,讓他一個大馬趴摔在了一些人面前。
讓他去吸引點注意力,讓大嬴神朝這邊的力量,多去注意這個敵人。
反正兩邊都可以算是敵人,當然要讓他們先打出狗腦。
最好是幕後黑手把壞事全做完了,正咧著嘴傻樂的時候,他再跳出來摘了桃子,黑鍋繼續讓幕後黑手背,將對方氣的原地爆炸,那就完美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要當黃雀背後的人,以目前的條件肯定是不夠的。
所以,在嫁衣這邊利用皇室的權利,很輕易弄到一份年紀頗大的女修名單,又順手將數萬年前開始,大嬴皇室各種大活動的記載,統統給複製了一份給秦陽送來,秦陽只是看人名就看的頭昏腦漲之後……
“老不要臉,我新換了鍋具,熬了點寶湯,看你在這裡一個人苦撐著,怪可憐的,我給你送來點嘗嘗,就算救不了你,也能讓你這塊老臘肉恢復點活力……”
被第二劍君這個修仙界最強滴滴送來之後,秦陽端著碗,進門就開始嚷嚷。
田老祖聽到這個聲音,都快耷拉到胸口的眼皮,刷的一下就彈了回去,渾濁的雙眼裡,驟然冒出兩道神光,整個人都像是原地滿血滿藍復活了一樣。
第二滴滴站在門口,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眼睛裡閃耀著驚喜的光彩,權當是沒聽到秦陽怎麽稱呼他家老祖宗的。
看老祖宗的樣子,兩人才沒見幾面,都已經熟到這種地步了,人家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別人管不著。
最重要的原因,當然也不是這樣了,這些天老祖宗的變化,他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本來已經半死不活,隨時可能咽氣了,畢竟都已經被判了死刑,藥石無醫。
如今見了秦陽幾次之後,不但精氣神大不一樣,還有精力去管田氏近百年來新出生的後輩,對族人照顧到這種地步,只是想想,第二滴滴就忍不住眼睛發酸。
此刻再見到秦陽之後,老祖宗的狀態,更是如同一瞬間恢復了一樣,
這別說人家倆忘年交喊幾句綽號了,就算是指著鼻子罵人,老祖宗不介意,他們下面的人,誰敢多嗶嗶一個字,絕對會被家主第一時間活活打死。關上了門,裡面的聲音,再也傳不出來了,同一時間,祖宅外的一片地方,田氏的當代家主,賊兮兮的將一顆眼球樣的法寶收起,一臉心滿意足的轉身離去。
田氏的頂梁柱絕對不能倒,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能讓老祖宗不倒下,他什麽都能答應下來。
比如說,讓當年一怒之下離家出手,如今又想著幫溫氏平反的田亂宇歸來,讓田亂宇成為田氏的下一任招牌。
而這邊,田老祖再次看到秦陽,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快疊成千層餅了。
他這些天可是著重關注了一下家族近百年來出生的後輩,詳細的資料,都看了好幾遍了。
本來選出來好幾個模樣身段、天資修為、技藝人品俱佳,堪稱仙子預備役的後輩。
可後來又覺得不太好,不能用普羅大眾的審美來判斷一個人的喜好,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不能大多數人都喜歡吃白菜,就覺得某一個人也喜歡吃蘿卜吧。
所以……
田老祖再次篩選了一遍,燕瘦環肥都有,溫柔賢惠的和英氣勃發的都不缺,各方各面都照顧到,力求總有一款能讓秦陽入得了眼。
甚至為了保險,回憶著秦陽之前的話,田老祖一咬牙,又從家族後輩裡選出來倆癖好應該不太正常的少年郎。
為了給家族找到一個他看得上,而且有機會投資的小不要臉,那是多麽不容易的事。
他活了這麽久,見過的人才數不勝數,這些人裡,要麽是有各種缺陷,性格張揚啊,老得罪人,實力跟不上啊,反正最終都死得早了些。
要麽就是沒來得及投資呢,就被人捷足先登了,亦或者,等到他注意到的時候,人家早就不用人投資或者他覺得投資也沒用了。
他都這把年紀了,什麽沒看開,老不要臉老不休什麽的,這是誇獎,比他臉皮薄的,早死了,家族都沒落的找不到影了。
秦陽以關愛老年人為借口送來的寶湯,田老祖樂呵呵的端著碗喝著,權當是沒看穿秦陽的小心思,嘴上毫不吝嗇的誇獎著,就等著看秦陽什麽時候沉不住氣說起正事。
“這寶湯熬的真不錯,淨化內斂,性子溫和,效力卻是極高,三元修士應該都能承受得住了,手藝難得一見啊,離都裡能有這種手藝的人,也沒多少個了,當年我曾聽其中一個大廚說過,熬寶湯的手藝,普天之下能比得上你師父的人,怕是一個也沒有了,你既然有這種水平,相信崔先生的手藝,必定已經臻至化境……”
這些事本來就是公開的消息,田老祖能知道,秦陽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刨除那些含糊不清吹捧他的話,秦陽卻還是有些吃驚,崔師父的手藝這麽厲害麽?
崔師父熬製的寶湯,的確可以做到,一個剛恢復生機,跟凡人差不多的人,都能喝的地步。
但秦陽還真一直沒覺得這一點也是主要評判標準,可能從一開始就習慣了吧,而且也沒見過別的人熬製寶湯。
聽著田老祖的吹捧,秦陽面色如常,可能老不要臉經歷得多了,知道直接吹捧一個年輕人不太好,所以含糊了幾句,重點都放到了吹捧崔老祖。
而且這些話聽起來的確是很是有真心實意的意思,秦陽聽了心裡也舒服。
遇到對手了啊……
秦陽暗歎一聲,老不要臉的臉吹捧人,都是全部說真話,哪像自己,隻惦記著坑人的時候全部說真話,薑還是老的辣啊。
默默的在心裡,記下這一系列操作:先撿一些真心實意的話吹捧對方,對方沒什麽可吹的,就吹對方很尊敬,而且吹捧了之後,對方也會覺得心裡舒服的人,然後在這個過程中,無聲無息的給對方下套。
秦陽靜靜的看著田老祖裝逼,一言不發,面帶一絲符合田老祖期望看到的微笑。
而田老祖眼看秦陽給了反應,立刻繼續開始吹,仗著見多識廣,從崔老祖那延伸出來,一口氣從離都裡那些廢物大廚,吹到了上古之時,曾經出現過的一位將熬製寶湯,進化到堪稱大神通的神奇大能。
一口氣扯了兩個多時辰不帶重複,中間夾雜著一些故事,吹遠了還能很自然的繞回來,田老祖這一手本事,秦陽是服的。
然而他還是面帶微笑,靜靜的看田老祖吹逼,根本不搭話,原本準備說的事,也死死的壓在嗓子眼。
田老祖吹了半晌,也沒見秦陽說什麽,只是一味的順著他的話來,他卻有點沉不住氣了。
擱到前些年,他能跟秦陽一口氣吹個幾年,也耗得起,如今可耗不起了……
“話說,小不要臉,你不會只是給老夫送一碗寶湯吧?”
“啊?”秦陽一臉純潔的眨了眨眼睛,頗有疑惑的回了句:“是啊,我手藝大進,據說寶湯喝了之後,能稍稍延續一點壽元,而且沒副作用,我就給試試啊。”
田老祖有些愕然,心說就算是有這種效力,你這水平也不可能吧。
這句話當然是不能說出口的,說出來就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廚子了。
“就算沒力量延壽,能恢復點精神也是好的,那我先走了,下次我再弄到什麽好食材了,熬好了寶湯,再給你送點。”
秦陽收拾了空碗,丟下一句話,飄然離去。
他想要問的事,沒開的了口,田老祖估摸著有什麽坑等著他跳,就等著他開口呢。
而田老祖叭叭的廢了半晌口水,硬是沒等到秦陽沉不住氣,等到秦陽走後,一個人在那憋氣,思來想去之後,算了吧,他時間可不多,沒法跟秦陽玩什麽看誰沉得住氣的對手戲。
等到秦陽先開口,落入下風是不可能了。
再想想,費這勁乾嗎,他又不是當年還完好著的時候,為了最大利益,可以這麽乾,如今,人生最後一筆投資,就算是有回報他也看不到了。
惆悵了半晌,田老祖自嘲的笑了笑,一輩子了,臨死了還是有些事沒看開啊。
行吧,既然自己看不到回報了,那就別計較得失了。
再說,他是愈發覺得不把秦陽拉上田氏的大船,他死都無法瞑目,聯姻顯然是已經不夠了。
思來想去之後,田老祖念頭一動,一塊形如草龜的碧玉,驟然出現在他身前,田老祖看著這塊玉佩,陷入了沉思。
這邊秦陽轉身出門,卻也不知道,這次交鋒,反倒是讓田老祖想明白了一些事,下了個大決心,對手戲也算是有了個大收獲……
……
另一邊,秦陽出門了小半日,嫁衣又孤身一人來了。
張正義聽到這個消息,瞬間跳了起來,整個人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只不過,聊了沒幾句話,張正義的作死之心熊熊燃燒,他覺得試探應該可以進一步開始了。
“殿下啊,我最近新熬的寶湯,給你送去,你喝了麽?”
“恩,挺好的,手藝大進。”嫁衣隨口回了句,而後繼續聊正事:“最近亂局已現,那位陛下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除了他那萬年多沒有出現的本尊親自現身,不然結果已經注定了……”
嫁衣說了很多,張正義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秦陽走的時候可沒跟他說過這些,畢竟他只是代替秦陽在這裡待著,就算是有客人造訪,也可以說是在閉關,或者是忙著別的什麽抽不開身,無法中斷的事。
來見嫁衣,純粹是張正義自己想跳出來搞事。
如今嫁衣來談正事了,張正義只能嗯嗯啊啊的應著,要麽就用萬金油式的回答,一臉高深莫測的回一句:“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可這次有些問題,明顯不是這個答案能糊弄過去的了。
嫁衣有些疑惑的看著“秦陽”,總覺得今天的秦陽有些怪異,特別是眼神,有些飄,而且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也變了。
好幾句話,都回答的沒頭沒尾,明顯是不知道的,她都覺得眼前這個秦陽是假的。
之前可是爆出來過,有一個假秦陽出現。
可是剛才進來的時候,那位實力深不可測的護衛卻在隔壁院子呢。
聊了沒幾句,張正義覺得不能在這麽下去了,必須要拚死一搏了。
“殿下,你有沒有想過嫁人?”
……
被第二滴滴送回來,秦陽揮手跟他告別。
推開房間的大門,就見一個肉球向他撲來,嚇的秦陽一腳踹了過去。
踹飛了這個球之後才想起來,他這裡可沒誰能潛入進來埋伏他吧,就算是第二滴滴,如今也是得到了允許之後才能直接瞬移進來的……
細看了幾眼之後,才看出來這個球是一個胖的不成人形的人,肉球的頂端,還能看到兩條疑似眼睛的縫隙。
多看了好幾眼之後,秦陽才一臉震驚的怒罵道。
“張正義,你大爺的,你趁我走的時候,是不是將老子留下的那鍋還沒熬好的寶湯全喝了?你還是人麽,沒熬好的寶湯,你全喝了你能消化的了麽?你看你都胖成一顆肉球了!”
“秦師兄啊,我沒喝你寶湯,我這是被人打了……”張正義含糊不清的嘟囔。
他這不是胖了,而是被人打的腫了好幾圈,腫的嘴巴都張不開了,盡全力睜開眼睛,也只能在眼睛的位置看到兩條疑似眼睛的縫隙……
“墨陽打你了?”秦陽眉頭一蹙。
張正義忽然警醒,萬一秦陽問誰打的,為什麽打,他說實話肯定會被打死的,連忙繼續含糊不清的回答。
“不是,沒人打我,我吃錯東西了……”
“多大的人了,還亂吃東西,真是不怕死就朝死裡作死。”
秦陽丟下一句話,也懶得理會張正義了。
張正義忍著疼,心裡面泛苦水,他師兄要是知道,他偽裝的樣子,看起來毫無破綻,可是偽裝的內涵, 卻被人看穿了。
要不是有人偶師這個深不可測的高手在隔壁,這裡又被打造的跟鐵桶一般,證明這件事肯定跟秦陽有關系,張正義肯定不是什麽外人……
要不是他當時語無倫次,喊了聲師嫂,又自稱是秦陽的秦師弟,為秦陽出生入死好幾次,而他秦師兄,此刻還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悄悄的去出生入死,冒著巨大的危險,去為了大帝姬調查一些事情,他這個師弟,則變成秦陽的樣子,在這裡掩人耳目……
他絕對會在當時就被嫁衣活活打死了。
但就算如此,他的偽裝,也被硬生生的打回了原形,而且嫁衣用了不知道什麽手法,將人打的腫了好幾圈,全身每一寸肉都是疼的,卻還真沒傷到根本,也沒讓他歸入到重傷行列。
服用了療傷丹藥,也沒什麽鳥用,他還依然像是胖成一顆球一樣。
疼又不敢嚎出聲,生恐秦陽追問。
想要直接抹脖子,眼睛一閉一睜,就恢復過來,卻又舍不得在這種地方浪費壽元,畢竟他只是疼,只是被人物理變胖了而已,又不是受重傷了。
努力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目視著秦陽去後院繼續照顧那鍋尚未熬好的寶湯,而沒有去隔壁找人偶師聊什麽。
張正義終於長出一口氣。
隔壁那個家夥,雖然答應了不主動說,可是秦陽要是問了,他肯定也會毫不猶豫的說實話的。
倒在地上,張正義心頭莫名的生出一絲成就感。
多少年了,總算是在秦師兄手下逃過一命。
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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