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師雖然承受能力有點差,可他做人的確很大氣,他的知識,毫不猶豫的就直接送人了。
有他獨有的符文在,相互對照一下,已經可以確定,天魔譜的確是出自樂師手筆。
同出一脈,卻又有不同。
天魔譜應該是真正的樂師譜寫的,癲狂、絕望、詭譎,只是看樂譜,秦陽都得看一段時間停一停,不然的話,非常容易受到影響,心智都會跟著陷入到瘋狂之中。
念海裡的樂師,相對來說,就正常多了,從最基礎的開始,一直有明顯的進步路線。
只是這個知識之間的跨度有點大,一般人恐怕拿到手了也理解不了。
類比一下,大約等同於,第一步加減乘除的難度,第二步進階就直接跳到分解公因式了,第三步進階便跳到微積分了……
秦陽需要把前面的吃透了,再慢慢的補全,一步一步的推演上去,才能去接觸下一步的知識。
等到基礎全部吃透了之後,才能以此去推演天魔譜裡的符文,真正的開始參悟天魔譜。
有殺手秦陽在,這個過程非常快,只是到了真正有了基礎,可以真正參悟天魔譜的時候,才驟然發現,這個天魔譜,根本不用參悟。
所謂的參悟,需要的僅僅只是共情而已。
哪怕他參悟透了裡面的每一個音符,每一個符文,依然沒法入門。
那種充斥著瘋狂、絕望的詭譎音符裡,每一聲似乎都是嘶聲力竭,變了音調的呐喊。
當有了共情之後,根本不需要理解每一個符文和音符,都可以入門。
這就是殺手秦陽無法參悟的原因。
他連一絲一毫的共情都沒有。
秦陽嘗試著去達到共情,卻一直承受不住那種太過詭譎的力量,強行去融入的話,他可能會跟念海裡的樂師一樣,會瘋掉。
理解的越多,共情越多,瘋的越快。
這麽看的話,當時竟然還誤會樂師了,這貨不是因為玻璃心,而是因為太強了。
距離入門只差臨門一腳,卻遲遲入不了門。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龐大的威壓浮現了,魁山上空,白雲流轉,轉瞬便化作萬千黑雲,匯聚成一條雷霆長河,從天空中倒灌而下。
秦陽、嫁衣、應白,瞬間閃身出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伴隨著刺目的雷光,有一個人影的身形,卻無論如何都沒有無法被掩蓋。
萬千雷霆加身,他一動不動,任由雷霆淌過。
威壓彌漫開的瞬間,那萬千雷霆匯聚成的長河,竟然被強行鎮壓在那裡,再也無法更進一步。
他抬起頭,看著遮蔽天穹的黑雲,伸手虛抓。
瞬間,那漫天黑雲,伴隨著咆哮的雷霆,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捏住,撕扯下來。
彌漫萬裡的黑雲,飛速的縮小,最後化作一團閃耀著黑色雷光的圓球,被那人抓在掌中。
他抬起眼皮,威嚴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一絲似是欣慰,似是了然的微笑,目光跨越空間,直視著嫁衣。
“嬴盈,我回來了,你準備好了麽?”
嫁衣的面色一沉,手腕一抖,飛鸞劍便出現在她手中。
屬於大嬴神朝的力量轟然落下,加持在她身上,讓她氣息直線攀升。
嫁衣遙望著遠方的嬴帝,瞳孔慢慢的變化成了菱形,虹膜化作金橘色,氣勢攀升到極致,可是她的臉色卻愈發凝重了。
“小心了,哪怕他失去了超脫的力量,失去了不少東西,他的力量依然比我強,比我現在的還要強。”
秦陽眼中屬於人的感情,慢慢消散,轉而化為極致的淡漠,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祇,萬物如草芥,生生滅滅,在他看來已經沒有任何區別。
身上的氣質,也在瞬間,完成了極致的轉化,冰冷到一點溫度都沒有。
一揮手,塑料黑劍出現在他手中。
嫁衣和應白,忍不住瞥了一眼秦陽。
枯心咒越來越深化了。
戰鬥交給殺手秦陽,狗秦陽非常清楚,無論是細微到極致的操作,還是對於時機的把握,技能的運用,殺手秦陽天生就會將一切都做到極致的人。
這一點遠非他能比的。
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在裡面,當一個邊緣看客,然後盡一切可能,將天魔譜入門。
嬴帝比他想的果決的多,這才沒多久,嬴帝竟然真的舍棄了萬年努力,兩次輪回的執著才得來的力量。
而且,哪怕舍棄了神祇的力量,他依然強到這種地步。
按照嫁衣的說法,道君九重樓,那麽,嬴帝此刻已經站在了最高的那一層了,距離立地封號,已經之差一步之遙了。
這只是他自身的力量而已。
嬴帝手虛托著那顆黑雷球,隨手將其拋了過來當做見面禮。
雷球轉瞬消失不見,在半空中閃爍了幾次之後,便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嫁衣正要做什麽的時候,殺手秦陽已經在同一時間施展了思字訣一瞬。
時間仿若變慢到了極致,他捕獲了所有的訊息,飛速的分析,得出結論。
這顆雷球會爆開,威力比之人偶師的毀滅球還要大,最純粹的天地之力,還蘊含著一絲劫雷的力量。
放任不管的話,他們都會灰頭土臉,而這個時候,拉出來人偶師,肯定也已經來不及了。
沒有時間給人偶師變身,將雷球吞噬掉,在體內炸開。
做出判斷的瞬間,殺手秦陽沒有躲避,反而一步跨出,出乎所有人意料,正面迎了上去,張口一口將那顆雷球吞了進去。
逸散的黑色雷光,讓他的食道、肺腑,全部灼燒成焦炭。
但是就在這一瞬間,凝聚到極致的雷球,被沉入到了海眼內。
跨越到海眼,雷球便與嬴帝失去了聯系,殺手秦陽冷靜的將雷球拋向了海眼的最深處,那裡有大片空空蕩蕩的虛空。
短短幾息之後,雷球炸開,化作刺目的雷暴,最純粹的毀滅力量,橫掃虛空數萬裡。
然而,那裡什麽都沒有,再強的力量爆開,也只是一朵好看的煙花而已。
等到爆開的力量消散,那些雷光便再次匯聚,凝聚出霧氣,化作一團蔓延萬裡的黑雲,裡面雷暴沸騰,靜靜的懸在虛空之中。
而外面,殺手秦陽面無表情的催動龍血寶術,恢復被焦炭化的內腑。
這是將細節掌控到極致,能以最小的代價,達到最大成果的方式。
若是讓嫁衣或者應白來處理,他們會耗費大量的力量,才能接下這一擊。
只是看到這種情況,應白和嫁衣心中,擔憂更深了一層。
這種看起來簡單的操作,已經超出了一個修士能完成的極致了。
同樣境界,同樣情況的“人”是做不到這種情況的。
人是有極限的。
修行的目的,說白了,也只是一點一點的打破這個極限。
而殺手秦陽的作為,已經超出了極限。
他太可怕了。
哪怕境界低,實力弱,卻讓嫁衣和應白都生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極遠處,嬴帝的目光轉向了秦陽,跟秦陽對視到一起。
仿若三個人裡,最弱的秦陽,反而是最值得他重視的敵手。
哪怕這個人境界似乎低他一大截,哪怕他感覺只需要跟當年一樣,伸出一隻手,輕輕一拍,就能將秦陽拍死。
當年秦陽還是個小修士的時候,就能從他手下順利逃走,反過來陰了他。
之前又悄無聲息的潛入念海,奪取了真理的權柄,又陰了他。
現在,他一點都不會覺得秦陽的境界低,就可以忽視了。
秦陽才是他最需要重視的。
兩次了,不是每一次都能用運氣來當做理由的。
現在,他看到了嫁衣,看到了魁山山鬼,但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對方有什麽實力,可能會有什麽實力。
唯獨秦陽,他根本猜不出來,秦陽是不是還有什麽可以逆轉局面的手段。
“秦陽,你現在還有什麽手段麽?”
“沒有。”殺手秦陽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假話,也沒有一點猶豫。
然而,嬴帝聽了這倆字,反而更加凝重了。
“你毀我萬年謀劃,奪我苦苦建立的神朝,應當也是你的手筆吧,最後又斷我超脫之路。
若非你,我大可連那太微一起吞了,如今,我只能放棄。
我從未想過,數萬年來,栽過的最大跟頭,皆是在你這個後輩手中。
我可以當你是我有生以來最敬重的對手。
我會最後殺了你。”
話音落下,嬴帝的氣息驟然爆開,氣勢如虹,直衝天際,大道之音駕臨,仿若有萬千人,同時高誦他的帝名。
相隔萬裡,威壓便已經猶如實質一般,將此地所有的東西統統鎮壓。
秦陽感覺身上仿若壓了一座巨山,心神如同陷入泥潭,那種生靈的本能,被無限度的催發,讓他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這就是差距。
絕對實力的差距。
殺手秦陽面無表情,氣血在燃燒,他在一點一點壓下肉身的本能,身為生靈的本能。
強行接管所有的一切。
從本能的呼吸開始,強行接管,化作主動。
心臟的本能跳動,血液的流動,所有屬於人身本能的東西,都強行接管過來,主動去調動。
身體微微一振,他在這種可怕而純粹的威壓之下,恢復了行動。
氣血的流動,也仿若打開了本能的限制,變得狂暴無比,肉身的每一個細小的微粒,都在壓榨,都在燃燒。
沒有施展霸王卸甲的情況下,便已經擁有了超越霸王卸甲第五層的效果。
極致的完全掌控肉身。
也只有殺手秦陽的狀態,可以做到。
因為他不會生出生靈本能的恐懼。
就在秦陽掙脫這種巨大境界差距,所帶來的束縛時。
應白率先出手了。
她高聲一喝,身上的地祇氣息浮現,整個魁山,都仿若與其化為一體。
以魁山之力,強行去鎮壓嬴帝。
然而,在地祇氣息出現的瞬間,嬴帝身後,驟然浮現出虛無。
那方寸之地裡,一位身穿紫色帝袍的男人虛影浮現,他手握權柄,神情淡漠,仿若從虛無之中望來,與應白對視到一起。
一聲威嚴的暴喝,在應白心中炸響。
“放肆!”
應白心神搖曳,身為地祇的權柄,仿若要崩塌,轉眼間,她便無法讓整個魁山來鎮壓嬴帝了。
她現在只是一個有主場優勢的地祇而已。
應白面色發白,後退數步,身子似乎都在忍不住的要跪拜下去。
那是天生的等級差距。
“太微天帝!”
如何都沒想到,念海竟然是太微天帝的遺產。
跟預估的差距太大了。
上古天庭裡的神祇之中,前十和前五,就是倆層次。
前五和前三又是倆層次。
而太微天帝,便是保三爭一,上古天庭裡真正最頂級的神祇。
而她,只是一個地祇,還不是什麽上古名山的地祇。
先天等級差距太大了。
她根本沒法出手了。
然而,誰想,就在這時,嬴帝轉過身,看向身後的虛無,看著太微天帝的虛影,眼中寒光爆射,表情第一次變得有些猙獰,惡意如同火山海嘯爆發,噴薄而出,化作一聲暴喝。
“滾!”
一聲暴喝,滾滾雷音,伴隨著嬴帝的滔天惡意,化作一道劍光,在虛無之中斬過。
那方寸之地,漸漸的模糊,消失不見,那虛無也隨之慢慢的消失,一切又恢復到了魁山應該有的樣子。
相比秦陽,嬴帝真正生出恨意的,則是太微天帝。
他現在可以將秦陽當成真正的對手,能給予足夠的敬意,準備給予秦陽最大的痛苦,最後再給予秦陽死亡。
他不會費盡力氣,去抓住秦陽,折磨秦陽萬年,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非有秦陽在,他可能根本發現不了太微天帝,也發現不了他其實是被人當做棋子。
可能他費盡力氣超脫之後,最後便真的只是一顆,成全了太微天帝的棋子。
這一切,只因為,整個大荒,他是唯一有資格成為這顆棋子的強者。
那種高高在上的玩弄,才是最戳中嬴帝痛點的禁忌。
就像是當初,他還只是一個太子時,他的父皇,高高在上的玩弄、掌控,讓他看著他的愛人隕落,卻無能為力。
那一刻,就是嬴帝黑化的開端,從一個萬人敬仰,交口稱讚的太子,化作了後面的冷血暴君。
所以,他現在痛恨的是上古天庭,痛恨的是太微天帝,痛恨的是布局的人。
對秦陽,卻並沒有多少痛恨。
秦陽以一屆弱者之身,逆行伐上,嬴帝只會覺得,秦陽有資格成為他最大的對手,更多的是敬意,想要殺死對方的敬意,將其當做自身劫難的敬意。
他只會以最強的姿態,殺了秦陽,作為報答,作為回擊,作為復仇。
嬴帝果斷的斬斷了,他和念海的最後一絲聯系,斬斷了太微天帝的印記,可能會趁機脫離出來的最後一絲機會。
他要讓太微天帝,永生永世,都再也不可能複蘇,讓他永世沉淪,直到無盡的歲月之後,連太微印記,都被歲月消磨。
這就是單純的報復。
被戳中這個痛點所帶來的痛恨,讓他生出的身為一個人應有的情感,已經遠超了其他一切。
兩邊的仇,各是各的,跟太微天帝的仇,更排在無可撼動的第一位。
哪怕現在太微天帝的虛影出現,可能會幫助他以絕對的優勢,直接碾壓過對方三人。
他也不屑與利用那個虛影的力量,不屑與利用太微天帝的權柄。
那是對於內心最後堅守的褻瀆。
哪怕失去了太微天帝的虛影幫助,他可能會付出更高的代價,才能擊殺敵手。
那也要先報了排在最前面的大仇再說。
否則的話,哪怕先解決了秦陽等人,卻給了太微天帝機會,他一定會後悔。
看到嬴帝的動作,嫁衣神情有些意外,也有些了然。
應白蒼白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哪怕她現在沒法直接讓魁山來鎮壓,卻也可以繼續調動魁山的力量來加持自身戰鬥了。
只有殺手秦陽面無表情,什麽感覺都沒有。
觀戰的狗秦陽,有些唏噓的歎了口氣,說實話,他對嬴帝其實是真的很有敬意的。
別看這貨,是個冷血暴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其實,最為堅守自己禁忌的人,就是嬴帝。
他曾經看過嬴帝記憶,當然知道,嬴帝黑化的源頭是什麽,而這個,便是嬴帝內心深處最大的禁忌和逆鱗。
誰都不能去觸碰,觸碰了就得承受不顧一切的報復。
嬴帝斬去這一切之後,便見遠處天空,蒙毅拎著張正義,邁步行來。
蒙毅將張正義丟下,很是認真的看著他。
“認真看,認真學,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道門的守陵人,我能傳給你最後的東西,就是現在了。”
張正義抿著嘴,重重的點了點頭。
蒙毅遙遙對著嬴帝行了一禮。
“道門第一百八十八代守陵人蒙毅,見過閣下。”
話音落下,蒙毅身後,道門歷代強者陵寢,驟然化作一個世界展開。
蒙毅跪拜在祖祠前,重重的叩首。
“蒙毅不肖,只能請動先賢。”
宗祠毫無變化,然而,卻見那滿是陵寢的世界虛影裡,一座陵寢飛了出來。
這座陵寢直接破開虛影,化為實質,從裡面飛了出來。
滔天死氣,化作滾滾狼煙,衝霄而起。
寫著羋陰之墓的墓碑,轟然崩碎,陵寢大門,轟然炸開。
羋陰緩緩的將踹開陵寢大門的腳落了下來。
他的眼神茫然,仿若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化作了一個最純粹的不祥。
他沒有理會蒙毅,而是遙遙看了一眼遠方的秦陽,眼中仿若有什麽東西在複蘇。
慢慢的,他的意識在恢復,當初念海裡的羋陰,看到自己的墓碑之後,已經留下了很多東西。
如今,他的記憶,他的感情,被補全回來的部分,暫時回來的,全部都是來自於念海裡的羋陰。
他哈哈大笑一聲。
“要殺誰?”
蒙毅躬身一禮,指了指嬴帝。
“好。”羋陰很爽快的點了點頭,裹挾滔天死氣,一步一步走向了嬴帝。
“我只有一擊的機會,一擊之後,我就會徹底消散,連當一個守著自己窩的不祥,都沒有辦法再做了。
那些家夥,不出手,我來。
你是要避開,還是要接我一擊。”
嬴帝沒理會羋陰,而是轉頭看了秦陽一眼。
“你竟然是道門的人?”
“道門當代傳道人。”殺手秦陽果斷回復,這個時候,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好,那我就先殺了其他人,你隨時可以出手,我很想看看你,還有什麽逆轉的手段,這裡,我隻認可你是我的對手,我想看看,你會怎麽阻止我,殺掉他們。”
嬴帝霸氣絕倫,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他有這個底氣和自信。
轉過頭,嬴帝環視四方。
“你們一起上吧,不需要浪費時間了,單打獨鬥,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而後他在看了一眼嫁衣。
“來吧,嬴盈,讓我看看,你現在有什麽長進,身為兄長,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此話一出,眾人面色凝重,無謂的試探,可以直接放棄了。
嫁衣身上燃燒起火焰,一揮劍,一隻火焰飛鸞飛出,展翅啼鳴,而後帶著一絲悲鳴,轉頭俯衝而下。
只不過衝向的不是嬴帝,而是嫁衣自己。
火鸞入體,嫁衣的額頭上,道紋浮現,如同化作一頂金紅色的王冠,她的氣息,在得到了大嬴神朝的加持之下,繼續直線攀升。
一層樓又一層樓的攀升。
這就是她在成就道君之後,選擇凝聚出來的神通。
最後的啼鳴。
飛鸞最後一聲啼鳴,代表著最強的狀態,不惜一切的燃燒。
嫁衣手中的飛鸞劍,已經化作神光凝聚出的長劍,她遙遙對著嬴帝,揮動了長劍。
天空中,仿若有一隻金紅色的火焰鳳凰,展翅哀鳴一聲,所有的光輝,凝聚到嫁衣手中的一劍上,化作一道熾熱到讓大日都失去光彩的虹光。
整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這道虹光之下,黯然失色。
整個大荒世界的人,仿若都看到了這道最為璀璨的光彩。
嫁衣手中的光劍消失不見,她的氣息,也開始不斷的跌落,她的面色變得慘白如紙,這就是她賭上一切的一擊。
足以匹敵嬴帝的一擊。
也是她徹底斬斷,她對於嬴帝畏懼的一擊,從這一刻起,她毫無畏懼,心神圓滿,再無阻礙。
“好。”嬴帝高喝一聲。
掌中瞬間變化出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印訣,化出一道烏虹轟出,對上了嫁衣的一擊。
就在這時,羋陰笑眯眯的擋在了那道烏虹前方,以肉身強行抗了下來。
讓烏虹完全灌入到自己的體內。
他的身體,死死崩碎,化作枯骨,然後,他狂笑一聲。
“哈哈哈,秦陽,讓你真正見識一下,什麽叫做力挽狂瀾!”
他吞下了嬴帝的烏虹,周身所有的死氣,也被其凝聚,化作一把灰黑色的長刀,被他的枯骨握在掌中。
逆勢而上,一刀斬出。
長刀化作一道灰黑色的長虹,仿若裹挾了嬴帝自己的氣勢,倒卷而去,勢不可擋。
嬴帝暴喝一聲,周身空間如同凝固,他伸手虛抱,如抱住了天地。
羋陰斬出了力挽狂瀾,這一擊超出了嬴帝那一擊的力量,勢不可擋的灰黑色長虹,沒入到嬴帝懷中,被其死死的困在裡面。
長虹如同長河奔襲而來,東去歸海,失去了所有的衝擊。
就在嬴帝抵擋羋陰這一擊的時候,應白抓住機會出手了。
她手握大印,化出地祇之身,凝聚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到大印之中,遙遙對著嬴帝一指。
“鎮!”
如同魁山縮影的大印,裹挾著應白的力量,鎮在了嬴帝的頭頂。
嬴帝的身體,微微變得佝僂了一絲,懷中虛抱的灰黑色力量,也變得不安定。
嬴帝的眼睛泛出血絲,他咬著牙,額頭上青筋畢露,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
他佝僂的腰身,硬生生的直了起來,以腦袋硬頂住了魁山大印。
鮮血順著他的腦門流淌下來,他還是一動不動,硬生生的頂住了。
當嬴帝徹底將那轟來灰黑色長虹抱入懷中,徹底當下的瞬間。
嫁衣的最強一擊,最後的啼鳴,也似是裹挾了整個世界的光彩,伴隨著一聲悲鳴,轟入到他的懷中。
嬴帝的身子,終於開始後退了。
他怒吼著頂著,緩緩的後退一步又一步,腳下虛空,被其踩的當場崩塌,綿延數千裡堤,大片大片的空間崩碎。
整個大荒,空間最穩固的魁山,在這最強的一擊之下,終於也承受不住了。
蒙毅看了一眼遠方,面無表情,眼神淡漠,卻始終一動不動的秦陽。
他回過頭,摸了摸張正義的腦袋。
“正義啊,你記住了,你師兄只是中了枯心咒,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怪他。
你不是好奇麽,為什麽我對你師兄另眼相看。
因為,我的眼睛,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師兄。
所以,我們會去壺梁,就是為了等你師兄,他才是道門最後的希望。
哪怕坑蒙拐騙,讓你師兄在不太樂意的情況下,被誆到了道門。
老衛也要去做,這個惡人,他要去當,我攔不住。
我們所求,從來都不是中興,不求你師兄成為中興之主,我們只求能香火不滅,僅此而已。
當年,我跟你師兄去了一趟應龍之塚,意外有機緣,可以推演出來一些我一個人無法推演出來的東西。
那時候,我便推演出來,你師兄早晚有一大劫,避不過去的劫。
我一直等著,找尋著,如今,終於可以確定,嬴帝就是你師兄的大劫。
你記住了,我這不是為了你師兄而犧牲,這是我的選擇。
只是我個人的選擇,是我自私的為了道門,做出的選擇。
這也是因為你師兄重感情,我逼他延續道門香火的選擇。
張正義,你記住了,是我道門對不起你師兄,不是你師兄對不起道門。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道門第一百八十九代守陵人,我剛才做的,你看到了吧,記在心裡了。
最後,記住一句話。
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師父……”張正義抿著嘴,終於忍不住了,哽咽出聲。
他當然知道,他師父要做什麽,他想要阻攔。
但是聽到最後那句“薪火相傳,生生不息”之後,他就再也沒法阻攔了。
他師父最大的願景,便是這八個字。
其余之事,哪怕是生命,都在這八個字之後。
張正義想要阻攔,卻也沒法,毀掉他師父一生的堅守。
那樣的話,他師父死了都永遠無法瞑目。
張正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腦袋重重的砸在地上,緊繃的臉,終於扛不住了。
他砰砰砰的三個響頭,滿是鮮血的腦袋,抵在地上,嘶吼著慟哭出聲,嘶聲力竭的嘶吼。
“師父,我對天發誓,哪怕拚著性命不要,也要幫秦師兄恢復。
拚盡一切,都會讓道門的招牌,存在下去。
讓道門的香火,一直有人延續!”
蒙毅滿臉欣慰,摸了摸張正義的腦袋。
“為師所求,本不應該強加給你,為師不求道門重新崛起,只求能香火不滅,薪火相傳,正義啊,為師去了,你多保重。”
蒙毅抬起手,決然的轉過身,邁步走向了正在拚盡所有力量,用來抵擋數人聯手的嬴帝。
他眼睛上蒙著的黑布,自動解開,隨風飄走。
他一步跨出,便出現在嬴帝身後,眼中屬於時光之河的力量,再無限制的逸散出來。
周遭的時光流逝,都開始變得紊亂,時而快,時而慢。
嬴帝看著蒙毅一步跨出,便已經出現在他身後,卻也已經沒辦法阻攔了。
恍惚之中,似乎有一條自亙古便出現,流向了無盡歲月盡頭的璀璨大河出現了。
這條大河,貫穿了歲月,貫穿了所有空間,貫穿了所有生靈,所有的一切,都被它囊括在其中。
這便是上古天庭,上古地府的時代,也無人可以掌握,甚至都無法窺視的存在。
時光之河。
蒙毅在身後拖住了嬴帝,慢慢的融向了這條璀璨到極致的大河。
而嫁衣、應白,也在這個時候,衝了上去,拚勁一切,壓製住嬴帝可能會出現的抵抗和反擊。
殺手秦陽還站在原地,眼神淡漠的看著這一切,仿若一個局外人。
內心世界裡,觀戰的狗秦陽,滿臉悲憤,仰天嘶吼。
“你在愣什麽,你在看什麽,你在等什麽,出手啊!”
他想要上線,可是有色彩的世界,僅僅只有下著灰色暴雪的世界的一半。
殺手秦陽上線的時候,他根本沒法強行上線,只有他上線的時候,殺手秦陽可以強行踢他下線!
如今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麽都做不了。
殺手秦陽這個狗東西,就這麽看著,看著蒙師叔去送死,看著嫁衣、應白在拚命,他卻還在這當邊緣旁觀者。
內心半點波瀾都沒有。
狗秦陽嘶聲力竭,面目扭曲,狀若癲狂,整個人都瘋了。
殺手秦陽,卻還是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只是這麽靜靜的看著。
“你是真的狗!不,說你是狗,都是侮辱了狗!
瓜皮,別愣著了,這是機會啊,快點出手啊!
你出手啊!
再不出手就晚了!”
詭譎、癲狂、絕望的樂章,無人去演奏,卻自動在彩色的世界裡奏響。
……
面對這種情況,嬴帝也徹底驚了。
時光之河,亙古至今,從來沒人能掌握,沒人能進去還活著。
那才是世界上最強的力量,整個世界最大的絕地。
只要跌入進去,無論是誰,哪怕是上古天庭最巔峰時,最頂尖的強者,也絕無一絲一毫活下來的可能。
不,說死了不太確切,那是永恆的消失。
但是面對應白的鎮壓,懷中同時擋下的力挽狂瀾和嫁衣的最後的啼鳴。
嫁衣和應白真身上前,再次施加了壓力。
他已經無力再做什麽了。
眼看就要墜入時光之河,永恆的消失時。
嬴帝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他放開了虛抱著的力量。
任由那股絕強的力量,甚至可能超出他巔峰一擊的力量,在他的面前爆發。
甚至還將自身抵擋這股力量的力量,反過來灌入到其中!
一時之間,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再次被加強。
誰都無法阻止其爆開了。
刺目的光輝,在嬴帝懷中炸開。
嬴帝的帝袍,轟然破碎,全身血肉,都在這股力量下,不斷的崩碎,化為齏粉。
他的身體,化作一具漆黑的骷髏,他的骨骼上,無數的道紋,被磨滅,骨骼上充斥著冰裂痕跡,力量、符文都在不斷的消散,還能勉強擋得住那股衝擊。
他身後的蒙毅,被穿過了嬴帝身體之後,殘留的力量衝擊著倒飛了出去,蒙毅的身軀也開始變得殘破不堪,轉瞬便消失在遠處。
而被蒙毅引出的時光之河,依然還在。
一息之後,時光之河便徹底消失不見。
蒙毅也不知所蹤。
而隨著那股力量爆發,正面而來的應白,身形瞬間崩碎,化作萬千光點,融入到魁山之中。
鎮壓在嬴帝頭頂的魁山大印,也崩碎成萬千光點,融入到腳下的魁山之中。
嫁衣被正面轟中,化作一道殘影,飛出數千裡之後,重重的砸在一座山上。
她身上的火焰,替她擋下了那些力量。
然而,此刻,那些火焰,卻在慢慢的消散。
那是她的一切,她賭上了一切,才獲得的力量。
那火焰,便是她的生命之火。
當最後一縷火焰即將熄滅的時候,嫁衣艱難的抬起頭,看向了還在當邊緣看客的殺手秦陽,將最後一縷火焰丟向了秦陽。
那一縷火焰沒入到秦陽體內。
而嫁衣望著秦陽的身影,艱難的低語。
“快逃!你一定要活下去!”
話音落下,嫁衣倒在那裡,再無生息,她的眼睛,還望著秦陽,似乎要看著秦陽逃走。
跟著一起來,學守陵人最後一刻的張正義,跪在地上,哭的神情扭曲,面對著洶湧而來的毀滅力量,遙望著秦陽,嘶聲大喊。
“秦師兄,逃啊。”
話音落下,他的身形,便在毀滅的力量中,灰飛煙滅。
所有的力量消散之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只有化為一尊黑骷髏,已經瀕臨死亡的嬴帝,還站在廢墟之上。
嬴帝骨骼上的冰裂,開始慢慢的消散,他抬起頭,仿若看到了站在極遠地方的秦陽,他失聲笑出了聲。
“秦陽,他們都沒了,這就是你逆轉的手段麽?”
殺手秦陽,面無表情,目光跨越空間,緩緩的點了點頭。
“是啊。”
內心世界裡。
詭譎癲狂,充斥著絕望的樂章,已經自行演奏完畢。
狗秦陽狀若瘋狂,如同入魔了一般。
“狗東西,狗東西,我要你死,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癲狂之後,便是無盡的悲痛和絕望。
無法承受的絕望和悲痛。
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只能看著。
一團團淡藍色的光團,從他體內浮現,如同飄散的蒲公英,飄散出去。
狗秦陽痛苦的握住塑料黑劍,將剛才看到的一切,全部斬去。
所有的記憶,都一同抹去。
他沒辦法接受,沒辦法承受,他瘋狂的揮劍。
那些淡藍色的光團,隨之消散。
可是緊跟著,卻有更多,顏色更加濃鬱的光團,從他體內飛出。
“我不要,我不要這些,我不想要,要你他媽的有什麽用,這個時候了,又有什麽用,能給我殺了狗東西麽!”
繼續斬,繼續出。
一連數次之後。
狗秦陽滿臉瘋狂,卻又滿是絕望,無盡的悲痛。
生無可戀。
他恨自己沒有早點跑路了,恨自己為什麽非自認為能絕處逢生……
絕望到極致,他不想去想,無能為力的絕望,讓他不斷的揮劍,斬去一切。
七彩的世界,已經被深藍色的光團侵佔,整個世界都被映照成了藍色。
忽然,那些藍色的光團,侵佔完七彩世界之後,竟然直接越過了七彩世界的界限,出現在了死寂的灰色世界裡。
光團瘋了似的擴散,再次徹底侵佔了灰色世界。
而現實之中,殺手秦陽體內,一團團深藍色的光團飛出,病毒式的擴散,讓整個世界都籠罩在其中。
光團慢慢的從天空中飄落,整個世界都仿若染上了悲痛。
天空被映照成了藍色,淅瀝瀝的細雨,飄灑而落,仿若整個世界都在哭泣。
那股悲痛之意,侵染了整個世界。
舉世皆痛,天地同悲。
嬴帝的骨骼恢復了裂痕,血肉在骨骼上衍生出來,他在急速的恢復肉身,哪怕傷勢再重,卻終歸沒死,差一點就同歸於盡了,依然沒死。
他感受著心中浮現出的悲意,看著這幅天地同悲,充斥著悲痛寂寥的世界,終於震驚了。
“一字訣!”
“哀字訣!”
不容他多想,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自太微天帝那裡得到的知識。
他伸出右手,撤下了自己的左臂,掌心虛握,那隻左臂,化作一支金光燦燦的長矛,在他的掌心浮現。
他揮舞著手臂,將長矛射出。
“誅心!”
長矛如同跨越了時間,刺碎了一個個藍色的光團,無視距離,出之必中!
無法避開,無法閃躲,只能硬抗。
殺手秦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施展思字訣,凝視著那根長矛。
剖析長矛的一切,將其力量,全部分解出來,挖掘出最深處的力量,明白那長矛,究竟是什麽力量。
時間,仿若被拉長到了極致。
在殺手秦陽眼裡,他能清晰的看到,長矛在緩緩的飛來,刺碎了一個又一個的藍色光團。
那種無形的光團,被刺碎之後,便會憑空消失不見了。
那是屬於哀字訣的力量,卻被這個長矛湮滅了。
他不斷的剖析,挖掘長矛最核心的力量。
當長矛已經衝到他面前的時候,殺手秦陽終於剖析完成了。
他的境界太低了,避不開,只能硬抗。
而這個長矛,的確是擁有對抗一字訣的力量。
它能湮滅一字訣的力量。
不,或者說,他能湮滅,產生一字訣,施展一字訣的人。
一擊必殺。
殺手秦陽面無表情的看著,手捏印訣。
施展了狗秦陽參悟了天魔譜之後,所衍生出的神通。
他無法參悟,卻可以施展神通。
殺手秦陽閉上了眼睛。
瞬間,他回到了滿是灰色的大雪世界裡。
同一時間,那根金燦燦的長矛,也沒入到秦陽的肉身消失不見。
金色的長矛,出現在灰色大雪世界裡,直奔七彩世界裡的狗秦陽而去。
殺手秦陽,手捏印訣,面無表情,瞬間出現在長矛前方,挺胸迎了上去,任由金色的長矛,貫穿他的心臟。
長矛裹挾著殺手秦陽,落在了灰色世界裡,插在了地上。
殺手秦陽依然面無表情,他的身體,自長矛貫穿的地方,開始慢慢的向外消散。
狗秦陽站在七彩世界的邊緣,呆呆的看著殺手秦陽。
殺手秦陽回頭看著狗秦陽。
“我所有的東西,都留在了,公共記憶區。
我就是你,你我一體,我的極限,只是法身極限。
我們的目標,你還記得麽。
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看風景是不是有什麽不一樣。
我無法站在更高的地方,你卻可以。
你我一體,我唯一不會害的人,就是你。
這就是我找到的,唯一一條化解枯心咒的方法。
只有入門了真正的一字訣,需要情志抵極,可以跨越七彩世界和灰色世界界限的力量出現時,才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也是唯一一條可以避免死局的辦法,我能做的,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全部都是你的事了。”
殺手秦陽面無表情的說完之後,一手握住了金色長矛,一手保持著印訣,沉聲一喝。
“獻祭!”
霎時之間,金色的長矛,連同殺手秦陽,一同在黑色的火焰之中化為齏粉。
黑色的火焰,擴散開來,詭譎癲狂,充斥著絕望的樂章,在灰色的世界裡奏響。
黑色的火焰,蔓延到整個灰色世界,將整個灰色世界都化為了齏粉。
而這些齏粉,則化作點點熒光,落入到七彩世界裡。
於是乎,七彩的世界裡,出現了黑白灰三色。
曾經屬於那個死寂世界的一切,都開始化作基礎,重新融入到七彩世界裡。
殺手秦陽推演布局,尋找解決辦法,為的就是這一天。
他知道的遠比狗秦陽多,各方面都遠超狗秦陽。
只不過,殺手秦陽有極限,極限就是法身頂峰,絕無可能成就道君。
所以,他冷酷無情到根本沒有一點自我的地步了,為達目的,連自己都可以獻祭掉。
天魔譜衍生出的神通,便是獻祭,通過獻祭自己的東西,去獲得更強的力量。
如今,殺手秦陽,擋下了嬴帝誅心矛,讓誅心矛化作他的東西,連同誅心矛一起,包括他自己,包括比七彩世界大了一倍的黑白世界一起。
全部獻祭掉。
同時,趁著哀字訣出現,跨越了界限之時,全部獻祭給狗秦陽。
順勢化解了枯心咒的同時,給狗秦陽足夠翻盤的力量。
……
嬴帝感受著誅心矛消失,射殺了目標,湮滅了對方的意識。
可是他卻感覺到,天地同悲之意,愈演愈烈,他的內心已經扛不住了,曾經的記憶,開始不可抑製的浮現。
他想到他當年的太子妃,他想到了青衿,他想到了青衿的死。
內心的悲痛,無法抑製的浮現出來。
這就是哀字訣的力量。
秦陽成功入門了。
他也終於明白,為何剛才秦陽眼神淡漠,說這就是他的逆轉手段。
只是他不明白,為何秦陽眼睜睜的看著其他人送死,卻還能入門哀字訣。
這絕無可能,曾經有人用過更加殘酷的手段,也從來沒有人能入門。
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秦陽被誅心了,還沒死。
但他知道,他再不做什麽,就完了。
他想要去擊殺秦陽,但此刻,他已經在無盡哀意之下,根本無法出手去擊殺秦陽,只要生出這個想法,腦海中的悲痛記憶,便會自動浮現出來,讓他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最後,他瞬間結印,十萬八千印,化作一個神印,跨越空間,沒入到秦陽體內。
這個符文,不是在傷害秦陽,確切的說,是在幫助秦陽。
做完這一切之後,被悲痛折磨的嬴帝,頭一次生出了轉身就走的想法。
他無法這般一次又一次,永無休止的面對青衿的死。
這是他的執念,他永遠無法面對的東西。
痛苦到了極致,嬴帝再也無法面對,轉身化作一道遁光飛走。
就在這時,秦陽睜開了眼睛,眼中仿若蘊含著世間最悲切的哀意。
他的眼中,兩行熱淚,汩汩而下,痛徹心扉的絕望和悲切,化作了一道藍色的光圈,瞬間橫掃開來。
霎時之間,化作遁光的嬴帝,被強行打斷了遁光狀態,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他甚至連最基礎的凌空術,都無法施展了。
藍色的光圈, 以魁山為中心,瞬間橫掃數百萬裡。
被秦陽壓製到極致,最後卻依然無法壓製的哀字訣,終於入門了。
而此刻爆發出的威能,卻遠比直接入門時更強,強的多。
哀字訣,所求者,永遠不可得。
只有永遠不希望入門,堅定到極致的人,才能去入門。
因為,入門哀字訣,本身就是一件悲哀的事。
大哀無聲,悲痛無鳴。
哀字訣神通,最強的一次顯化。
全圖沉默。
從現在開始,其他人所有中了神通的人,一個火球術都別想施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