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將目光聚向二長老,白易端著酒杯的手頓都沒頓一下,就帶著了然的笑意看向他,聲音柔和地說:“二長老有什麼話儘管說。”
他們心裏什麼想法,白易不用看他們的神色就能猜得出來,如果不是自己一直看著林文的成長,他也很懷疑林文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煉出中品的聚元丹,所以在烏山鎮的時候他從沒讓林文將這消息透露出去,因為太過驚人,但到了這裏就無需過於掩飾了,因為這些人不甚瞭解林文接觸丹術有多久,而且林文需要這樣的實力站穩腳跟,無需靠他白易來庇護,他自己就能讓人矚目。
二長老越想越認定林文弄虛作假,因而越發瞧不上他了,雙兒也就罷了,品行也惡劣得很,冷聲說:“要入族譜,可以,但必須先去丹師公會鑒定,白氏不需要無能又品行敗壞之輩。”
林武握緊拳頭眼暴精芒,欺人太甚,居然懷疑他哥的品行?
林文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巴,抬起頭來直視二長老,白易見狀歇了聲音,讓林文自己出面也好,省得這二長老處處以雙兒的身份鄙視他們,他就是要讓二長老瞧著,以後白家就是兩個雙兒壓在他們頭上!
也許起初是他庇護林文,但隨著林文的成長以及不斷拿出來的讓他越來越心驚的東西,白易越發覺得,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是白氏借助林文的光芒更進一層樓了,即便沒有他,林文也無需太久就能成長起來,說到頭還會是白氏和他白易沾了林文的大便宜。
林文的目光沒有任何退縮之意,就這麼迎著二長老鄙夷的目光,忽然露齒一笑:“舅舅,那就按照這位二長老的意思吧,相信以這樣的標準來嚴格要求白氏子弟,白氏何愁不壯大?二長老為了白氏可謂煞費苦心。”
話音剛落,滿室啞然。
乖乖,大長老瞪直了眼睛,原以為是個乖順的小白兔,沒想到如此伶牙俐齒還是帶刺的。
這話是告訴二長老,別將眼睛盯在他一人身上,要將這樣的標準推廣到全族頭上,這樣的二長老才能真心讓人敬服,否則就單是只欺負他一個小孩了,這話說出去讓人笑不笑話。
你能做到一視同仁,我就寫一個大寫的服字。
林文就是這個意思,就看你二長老敢不敢接招了,如果做不到就別怪他不尊老,不是年紀大就可以仗著輩份壓人的。
“哈哈……”別人都安靜的時候,大長老率先拍著桌子大笑起來,“好!說得好!
白氏何愁不壯大?在座的各位聽好了,白氏不需要無能又品行敗壞之輩,有二長老帶頭,再有家主以及老夫三長老把關,你們一個個皮都給老子繃緊了,別讓老夫找到藉口把你們清除出去!”
當場就有人碰翻了酒杯,卻又一哆嗦趕緊坐好了,這時候有異樣不等承認自己就是大長老口中那樣的人?哪怕平時仗著家世只知吃喝玩樂不思進取,此刻也要表現出“我努力我上進但也許只是天資太差客觀上導致沒辦法上進”的模樣,與此同時,不知該恨林文這張牙尖嘴利的嘴巴還是大長老的故意刁難了,不就是加入白氏麼,只要確定是白氏血脈,難道憑二長老還能攔著?偏要無中生事惹出這麼一遭,可好,這下被大長老和家主抓住不放了吧。
有那紈絝子弟已經預見到自己將來的悲慘日子了。
二長老說出去的話卻沒辦法收回頭,如果反駁了林文和大長老的話,那豈不是說他一個長老故意針對為難小輩?他的臉色也要丟光了!二長老臉色鐵青,卻還是堅持認為林文不可能有那樣的成就,他就等著明天這出戲怎麼唱下去。
有人暗暗把二長老怨怪上了,有人看著林文的眼睛發亮,他們都小瞧了這一位,其實家主為白家所做的貢獻只要有良心的人都清楚,家主的才幹也不可忽略,那被家主承認的人不可能那麼無能,而且他們也不喜歡那些只知道依附在家族上的蛀蟲,把那些蛀蟲清理出去才好,特別是沒有多大能力偏把眼睛盯在家主位置上的人。
至少有這麼一出,輕視鄙夷林文的目光比之前少了,依舊不變的估計都是跟二長老一個心思,甚至有人暗暗打定主意,要走通關係跟丹師公會那裏打聲招呼,可別讓這林文輕易過關,越嚴格越好,心裏已經琢磨等會兒宴席散了,要讓心腹給誰誰送信去。
剩下的時間,林武就兩眼發光地盯著自己哥哥,他哥表現得太棒了,還悄悄跟他哥說:“哥你真厲害,說得二長老都沒話說了。”
林文無語,那還不是被二長老逼的,而且他刁難自己其實還是針對舅舅,他不能不出言維護舅舅打二長老的臉面。
其他人還好,烏霄最不滿意,林文什麼人,那是他烏霄的契約者,身上還擁有萬通寶這等寶物,本身就說明了林文是大氣運背負者,這樣的人被修真界知道了,走到哪里都有人捧著,因為只要跟著這樣的大氣運者,只要沾點光就能得到不少好處了,也享受一把那氣運的偏愛,現在卻被一個老頑固給嫌棄上了,嘖嘖,真是不爽。
林文聽到烏霄給自己傳的為自己不平的話語,笑著回道:“以後的事還是未知的,誰也不好說,”當然烏霄並沒給林文說所謂氣運的事,只拿萬通寶來說,“至少在一年多前,舅舅接到母親送出去的信的時候,舅舅剛來到曲田村見到我和林武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和林武有什麼?一窮二白,舅舅可不知道我那所謂的不存在的師傅和萬通寶這樣的存在,可舅舅依然決定認下我們照料我們,盡心培養我們,那時舅舅可不是為了所為的好處和回報,就沖著這點,我願意為舅舅做任何事。”
所謂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說易行難,林文覺得自己處在舅舅的位置上都未必能做到這般地步,所以他很珍惜舅舅這個親人。
散了宴席,眾人抱著各種心思離去。
白易讓婁靖送林文林武回去,自己則留下與大長老說話,林文的身世其他人不用知道,大長老這裏卻無需隱瞞。
密室裏白易講述的時候大長老臉色一變再變,複雜得很,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等白易說完,大長老也只能化作一聲長歎:“沒想到竟是白鳳姝的孩兒,陳杏也是難得的忠僕,將她記為你的義妹也不枉她盡心盡力撫養我白氏血脈一場。”
“鳳姝她……”大長老都不知該對這丫頭說什麼好了,他也是看著那丫頭長大的,跟白易一樣,可誰料到等她嫁進周家後變得都快不認識了,就連從前最為疼愛的弟弟說利用就利用,就連從前庇護她像貴女一樣長大的白氏也能說毀就毀,既然白鳳姝欠了白家的,那她這個孩子就留在白家了,“不管如何,老夫不會讓白彥嶸壞事,那孩子只能是我白家的人。”
“大長老您放心,阿文對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對那周家和生母沒有任何期待,對周家也沒有任何想法,以阿文的天賦和成長速度,將來只有我們白氏慶倖的和周家後悔的,不信大長老等著看好了。”白易笑著說,如果不是自己,阿文這孩子未必願意歸了白家。
大長老臉色又一變:“你讓那孩子繼承白氏的符道了?”
白易笑道:“大長老發現了?不錯,阿文除了有丹術上的天賦,于符術上的天分同樣不差,大長老不必擔心他學得太多分了心神,只看看他煉的丹和繪製的靈符。”白易又取五張靈符,五行各有一張,大長老生在白家,又怎會不瞭解自家的靈符,看靈符上靈氣飽滿靈光湛湛,就知道絕非凡品。
大長老珍惜地摸摸靈符,一時間難以取捨,理智上來說不想這樣有天分的孩子因學得過多分了精力,常人只要學一樣也要耗盡精力和時間,何況兩樣都要學還兩樣都要精通,但不管是聚元丹還是眼前的靈符,讓他知道放棄哪一樣都心痛。
“也好,暫時先學著吧,我們多盯著點,如果不行就捨棄一樣。”不用說繼續下去的必須是白氏的符術,二選一只能捨棄丹術。
白易點點頭,真到這一步他也會勸說的,相信阿文自己也知道輕重,但他還是相信阿文的。
另一邊,白楓回去後與三長老關起來說了會兒話,出來後就讓心腹送了幾封信出去。雖然他們也不相信林文真有這麼好的天分,白家那麼多子弟都做不到的事,一個剛冒出來的鄉下雙兒能做到?絕不可能!但以防萬一還是要在明天的丹術鑒定上出手阻攔。
這晚睡不著的不止白楓父子倆以及三長老,還有不少人,等著第二天儘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