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愣了一下,並且立即反應過來,這絕非是普通的搭訕,而應當是男人用在女人身上的把戲,頓時一個激靈,轉頭向兩側張望,看哪邊有酒樓,敢大街上調戲自己,讓烏霄弄死他!
烏霄正掛在他胸口,林文自己一邊吃還一邊順手喂烏霄,吃了自己的當然得出力不是?
果然在斜對面看到倚在視窗的幾人,正指著下面林文所在的方向說笑著什麼,張揚得很,笑聲都傳到了下面,隱約能聽到白府之類的字眼,這明顯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林武也只愣了一眨眼的時間就擋在林文身前,警惕地看向來人:“你是什麼人?我哥為什麼要答應跟你們少爺喝酒?走開,別擋道!”這種半路攔著叫喝酒的,一聽就是不懷好意的,他怎可能讓他哥跟著走。
兩名跟來的護衛更是執行自己職責的時候,一人擋著林文,一人走到前面,拱了拱手說:“閣下哪個府上的,我家少爺是白府的,不便相擾,有什麼事請往白府送個信。”
這已經是很客氣的說法了,倘若將林文當成普通的雙兒隨便加以調戲的話,那麼在聽到報上的家門後就應當收斂,畢竟在外面誰知道會不會碰上哪家的紈絝子弟,玩得再肆意也該知道一些底線,不是什麼人都能動的。
豈料對方不見收斂反而更加得寸近尺,伸手就來撥擋在林文面前的人,這架勢倒像要直接來拉人了,並出言不遜道:“別不把客氣當福氣了,小公子,請吧,今天我家少爺就看中小公子,無論如何這杯酒也要請小公子賞臉喝一杯,否則就是不把我們家少爺放在眼裏。”
“別動手動腳!”林武大怒,護衛大哥的話他也聽明白了,沒想到對方聽到白府的名號居然還如此囂張,兩名護衛見勢不好也將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文少爺被人帶走,死也要擋著。
“護衛大哥,你們看樓上的那幾人是哪家的?我看就是他們沖著我來的,想來很清楚我們的身份。”林文邊說邊朝他看到的酒樓視窗方向指去,兩名護衛抬頭一看,頓時神色更冷了。
“文少爺,那是蕭家和蔡家的人,其中一位還是銳揚公子的弟弟,不過……”不過跟蕭銳揚不是一條線上的,在南安城碰上了嗆也要嗆幾句,以前有蕭銳揚在還知道收斂一點,現在人不在了蕭家又憑著蕭銳揚打拼出來的成績,在南安城的地位也算首屈一指,這氣焰就更加囂張了。
而且就連他們都知道,蕭家的夫人對這個幼子十分寵愛,甚至要超過長子蕭銳揚,這是讓許多人費解的。
林文眯了眯眼打量面前也是護衛打扮的人以及樓上依舊肆無忌憚的幾人,他們這是想要通過羞辱自己來達到羞辱舅舅的目的?看來舅舅與蕭銳揚之間的情形比他以為的還要複雜。
“少爺別怕,如果他們真敢動手,我會發出信號通過這裏的商行護衛,他們看到信號就會立即趕過來的。”護在林文身前的護衛低頭叮囑林文。
“等等!”就在雙方要動手的時候,突然路中間又駛來一輛馬車,不等馬車停穩車上就跳下來一人,往路邊沖來,“等等,誤會,都是自家人,一場誤會。”
看清來人時林武臉上閃過一絲嫌惡,但也知道不要表現得太外露讓人抓住把柄,這叫白明江的傢伙也跑出來做什麼?不會是跟著他們後面過來的吧,早看出他對哥不懷好意了,還有明明對方蠻橫無禮,這白家跳出來的人不幫著白家人,居然還想當和事佬說誤會?
上面人看到來人也用扇子抵著下巴輕笑,覺得這幕戲更有意思了。給下面的護衛做了個手勢,那護衛沒再繼續強行拉人,而是退開一步帶著戲謔的表情看來人的表演。
來人沒先對林文林武兄弟倆說什麼,先朝酒樓上面的窗口拱了拱手,揚聲道:“蕭三少,蔡四少,還有其他幾位少爺公子們,給我白明澤一個面子,不就是喝杯酒麼,那是蕭三少看得起我們白府,我這堂弟初來南安城和白府,不懂這裏的規矩和蕭三少的身份,我這就帶堂弟上去給幾位賠罪。”
白府的兩名護衛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明澤,這是要將白府置於何等地位?而且文少爺還沒說什麼,他竟敢自作主張地替文少爺答應下來,他將文少爺當成什麼人?還賠罪?兩名護衛包括林武看向白明澤的眼神都要像吃人了。
“哈哈,好說好說,我蕭三少就給你白明澤一個面子,趕緊的,哥幾個可沒多少耐心。”
笑得最倡狂的男子說完就回頭對身邊幾人嗤笑道,“瞧這白明澤那孬種樣,就白家這種人家還敢盯住我大哥不放,我今天就要替我蕭家和大哥出了這口氣,不是都在說那雙兒是姓白的殘廢的私生子麼,哼,一個爛貨!”
其實自開祠堂請族譜後,有關林文的身世已經在南安城傳來了,說得有頭有尾,但凡聽到的人都覺得這來歷比說白易的私生子更加真實,畢竟後者時間和年齡有些對不上,更加有人覺得,蕭銳揚對白易這些年來是什麼情形明眼人都看在眼裏,就算蕭家不承認可蕭銳揚就認定了白易,如果白易真有個私生子,相交了這些年蕭銳揚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說不通。
當日白易離開南安城的時候有不少人看到是和蕭銳揚一起離開的,之後隔了幾個月蕭銳揚連南安城都沒回,就直接奔赴皇城,說他不是和白易待在一起,知情人都不會相信的。
這其中的傳揚自然有白府的動作,怎可能真的讓私生子這種說法傳遍整個南安城?就算白易自己並不在乎這種名聲,但也要顧及到他的外甥,外甥的身世堂堂正正,為何要背負這樣不名譽的出身?
只是他是白鳳姝的親生子的事實,暫時還不能公開,否則誰知道白鳳姝和臨城周家會做出什麼舉動,要白易說最有可能的不是把人接回去,而是徹底將這段醜聞給遮掩起來,畢竟傳揚開對周家的名聲也有影響。
所以白易才會為林文找了個最接近嫡系血脈的族人作掩護,又將陳杏記為義妹,如此一來林文林武也能光明正大地稱呼他為舅舅。
只是世上從來不缺心思黑暗抓住流言不放的人,就算沒有流言有些人也會無端製造出流言,何況私生子一說且還是一直未婚的白家主的私生子,就更加值得一些愛好八卦的人津津樂道如蕭三少和他母親蕭夫人,就算澄清林文不是白易私生子,他們也要將這件事板上釘釘說死了,這樣品德有瑕的雙兒當然更加甭想進蕭家的門了。
林文最先被與蕭三人一起出來玩樂的狐朋狗友發現,因為那張面孔辨識度極高,緊接著蕭三少心裏就浮起了惡意,借這個雙兒來打擊白易和白家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人送到面前來當然不能放過。
“就是,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蕭大公子如今是什麼層面上的人物,豈是他一個殘廢能高攀得起的,又弄來這個見不得光的雙兒,換了我是他早該藏起來不敢見人了,可比這臉皮誰也比不得那殘廢啊。”
“可不是,臉皮不夠厚憑他一個雙兒能坐在家主的位置上一坐十幾年,把一眾大好男兒都壓在下麵,誰知道他暗底下什麼樣的人又靠了什麼樣的手段,才能把這個位置坐好。”
一個個奉承蕭三少,大肆抨擊污辱白易的話從嘴裏說出來,比鄉間婦人還不如,換了旁的場合他們未必敢說,畢竟白府與白氏商行也不是好惹的,他們的家族也有需要仰仗白氏商行的地方,但此刻他們都知道,蕭三少就愛聽這樣的話,何況他們也相信如今的蕭銳揚肯定看不上一個殘廢了。
蕭三少很快意,母親已經告訴他了,鶴會長的曾孫女看上他大哥了,結了這門親,不要說南安城,就是在晉國的皇城,蕭家也能成為一流人家,他在南安城已經待膩了,正想去皇城轉轉,所以當然贊成母親的意見,而且他也遠遠見過鶴月玫一面,久久不能忘,暗道大哥是好福氣,這樣的大美女也瞧上他哥了,不過也清楚自己征服不了這樣的冷豔女人,所以想等著去了皇城來場豔遇,什麼樣的美人沒有。
路人指指點點,白明澤還要勸說什麼,甚至同蕭府的護衛一樣伸手就要推開擋在前面的林武,跟林文好好說清輕重。
近看林文,比之前從遠處看發現這人比自己認為的還要出色,心說把人娶進門真不虧,可林武卻將人狠狠往外一推,根本沒有防備的白明澤被推得摔了一跤,唉喲就慘叫起來。
“你們幹什麼?少爺,你怎樣?有沒有受傷?”同馬車過來的人比白明江慢了幾步趕來,近身小廝慌忙過去查看他的情況,跳起來憤憤地指責林武,“你們還站著幹什麼?把這個敢向少爺動手的人給抓起來,打!給我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