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輝這行人的到來,呂長風也很高興,特地問了他田安梁如今的情況。呂長風有些可惜,田安梁就屬於既沒有魂力天賦也無根骨的一類普通人,否則憑田安梁的心性未必不會有一番造化,可如今這般還是留在烏山鎮那邊比較好。
留在那邊日子自然不會過得差的,曲田村越來越富裕,如今身為村裏唯一的凡藥師田安梁也得到村裏人的尊重,田安輝接到家裏送來的最近的一封信上,他爹告訴他正準備給他弟說門親事,也許他下次回去的時候就是參加他弟的婚禮了,至於他自己,則需要穩定下來後才能談及這方面的事,否則也是耽誤了與他訂親的物件。
田安輝知道自己最終還是要回曲田村的,但在這之前,只要有條件他還是想闖一闖拼一拼,看自己能走多遠,將來也不會留下遺憾。
這天晚上,白易準備了家宴款待這批小客人,還有族中的同齡子弟作陪,因為西隋事宜不少人已經認識,倒沒有因自己是城裏人就瞧不上來自偏遠山村人的意思,畢竟林文林武也是從同一個地方走出來的,林文的優秀就不用說了,就是林武,天資與勤奮程度絲毫不遜色於他們,他們要是再不加把力,也許哪天會被這小子拋在後面了。
白易準備了品質不錯的靈酒讓眾人暢飲,宴席上眾人談笑風聲,看他們飛揚的神采,可以看出正處於最好的年華,而此刻又碰上了最好的時候,能讓他們在這最好的年華盡情地揮灑,為自己的未來打拼。
看著這些意氣風發的少年,林文覺得自己就算披了副和他們一樣年紀的軀殼,但內裏的靈魂到底老得多,一邊侍候烏霄大爺喝酒一邊看著他們笑鬧,占著雙兒身份的便利,沒多少人過來跟他拼酒。
烏霄在這種場合自然也很注重身份,哪怕只是以蛇形出現,不再如過去將整個腦袋鑽進酒杯裏,而是要林文將酒杯送到他嘴邊,一邊接著一杯地侍候著他喝,導致林武跟別人說笑時還留了幾分心神轉過頭看了好幾眼,但烏霄大爺就是自在得很酒席結束,林文跟眾人道別,抱著烏霄回自己的院子,沒有刻意用靈力轉化酒氣,所以喝多了就有點上頭,整個人處於一種非常舒服的飄飄然的狀態,對待烏霄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好久沒對烏霄的蛇身上下其手了,十分懷念地捏來捏去,又將他嘴巴掰開來看他的蛇牙如今有多鋒利,帶著得逞的笑容說:“哎呀,還是你小時候可愛多了,自從化成人形後越來越不好親近了,那時候在曲田村被你壓榨了搓鱗片,現在想想還挺懷念的,就是你變成人後能自己洗澡了,起初的時候我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要不今天晚上你再化一回蛇形我給你搓澡?”
烏霄被折騰來折騰去,腦門上滑下無數黑線,再一聽後面的話以及他臉上露出的狐狸般的笑容,很想用尾巴抽他一記,那時候常抱怨自己壓榨他的人是誰?現在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慣得他!
還有什麼“可愛”?!居然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他堂堂妖皇,真大膽大暴天,烏霄聽到這個形容他的詞後第一反應是僵了一下,然後就有種想將面前對他上下其手的小混蛋整個吞進肚子裏去,看他還敢不敢這樣沒大沒小的,仗著酒勁故意來折騰他了?
他又哪里瞧不出自從他可以化為人形後林文與他之間相處的彆扭勁,好吧,就是他自己想到以前的種種表現,也有些不自在,順帶看林文的好戲,看他自己折騰自己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在這種荒僻的小世界沒什麼樂子可尋,也只有偶爾逗一逗他這個契約者了。
於是一路就在林文耍酒瘋的情況下回了院子,等林武過來找他哥說話時,就看到他哥在院子裏又勤勤懇懇地給烏霄搓操了,而且他沒看走眼,烏霄的蛇形變得更大了,看他哥爬上爬下衣服都打濕了,林武心疼他哥了。
“哥,你這時候還在忙碌啊,要不我來幫你吧?”
林文一驚,烏霄蛇身一扭動,撲嗵一聲,林文整個人掉進了偌大的澡桶裏,還嗆了一口洗澡水,掉進去後林文的酒勁去掉了不少,人也清醒了許多,對自己犯蠢的行為顯然不忍直視,暗啐了自己幾口才從水裏爬出來,而林武差點就要跳進去撈人了,烏霄蛇眼鄙視了他一眼,哥哥蠢,這弟弟也沒好到哪里去,再深的湖也淹不死一個煉氣九層的修士,腦子都長到哪里去了。
林文不想去看烏霄此刻是什麼表情,趴在桶邊上抹了把臉上的洗澡水,嘔死了,居然喝了口烏霄的洗澡水,有氣無力地沖林武擺擺手:“我沒事,一不留神滑了一下,你剛從西隋回來,怎沒早點休息?這段時間在那裏肯定累得嗆。”
林武緊張解除後,也反應過來自己反應過度了,他哥可是兇悍靈師啊,又怎會要他下去撈人?“我擔心哥你喝多了,又想找哥你說說話,不過現在,哈哈,哥你還是趕緊進屋換件衣裳吧,你今晚也早點休息吧,反正這回我要多待幾天。”
林文擺擺手,蠢透了,這樣子在林武面前連兄長的威嚴也擺不出來,林武臨走前又悄悄跟他哥說:“現在還要天天洗?
沒見過這麼愛乾淨的蛇妖。”他跟妖獸打的交道夠多了,就沒見過烏霄這樣的。
烏霄尾巴一撩,濺得林武一身的水,這下可好,兄弟倆有難同當,一起享受了回烏霄的洗澡水。
林文噗哧一樂,揮手叫林武趕緊走:“沒有,就今晚一回,你回去吧。”就今晚這一回還是他自找的,實在怪不到烏霄頭上,當然說愛乾淨確實沒有烏霄這樣的,平時洗澡比自己還勤快。
等林武人不見了,林文努力往外爬,結果一個力道又將他拐進水裏,再次響起落水的撲嗵聲,等林文冒出腦袋想要罵人的時候,就看到人形烏霄披頭散髮的背影,頓時什麼聲音都卡在了嗓子眼裏。
再想想自己剛才趁著酒勁幹的蠢事,林文懊惱地又將自己腦袋埋進了水裏冷靜冷靜,過了幾息才反應過來,麻噠,這還是洗澡水啊,他還沒自虐個夠?
這日子沒辦法過了,彆扭個什麼勁啊!林文發覺自己的心態太有問題了,還不如坦坦蕩蕩來得痛快,蛇形的烏霄他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人形的烏霄將他當成同伴與修為高深的前輩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林文與烏霄之間的相處形式果然又發生了改變,對於白易來說是回復到了過去的狀態但似乎又有些不同,但他也清楚,這一人一蛇之間是最為親近的關係。
當然這是在白易還不知道烏霄已能化成人形的前提下,才這麼放心,否則知道自家外甥跟一個男人每晚共處一室,不知會不會爆炸!
等林文煉氣九層的修為鞏固下來後,決定同意烏霄的建議,與他一起出去走走,一直閉門造車對於修行來說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修煉者之所一直外出曆煉,既有磨練自己心境的用意,也在外出中尋找各種機緣,機緣不是坐在家中等著從天而降的,短期尚可,但長期肯定會造成修為的停止不前,而他靠水離丹生生拔高兩個階段,雖因水離丹的特殊性沒造成根基的不穩,但也不適合繼續閉關下去了。
在晉國的皇城以及西隋之間,他選擇了後者,白府在西隋的產業他還沒去見過,到底有些遺憾,畢竟這裏面也有他一部分功勞的,關於烏石礦山就不去說了,還有兩個養殖場他也幫著搜羅了不少馴養的方法。
隨著白家勢力的蒸蒸日上,他也有些明白舅舅給他普及的排場問題了,排場擺出來是顯示自己的底蘊的,為了不讓別人小看你,就跟地球上有些人喜好名車一般,其中一個用途就是用來襯托自己的身份的。
什麼樣的階層就應該過什麼樣的日子,過於另類有時反而不是妙事,除非實力高到真的能無視這些。
可還沒等他跟舅舅提起這事,交易區的大廳裏終於傳來了消息,他發佈的懸賞終於有了回音,林文馬上丟開手裏的事進了空間,見到青衣就問:“果然是有人回復了?那人怎麼說?”
青衣一板一眼地回答:“那位用戶直接給了答案,並留下了他的聯繫方式,如果主人需要可以與其聯絡。”
“快打開看看。”林文等不及地催促道,而在他進空間的時候,烏霄也跟著進來了,並且一進空間便轉換成人形,青衣卻彷彿未注意到多了一個人似的。
林文其實也問過烏霄,對舅舅的腿部症狀了不瞭解,但不管是蛇形還是人形的烏霄都搖了搖頭,並且還對此事生出了好奇心,他未出事前在修真界,三千世界雖未盡數去過,但相比靈武小世界的修行者,算得上見多識廣了,可就連他也判斷不出白易雙腿因何原因而造成不能行走,並且他心中還有個猜測未與林文說,雖然一直不見動靜,但他很懷疑白易腿裏導致他不能行走的東西是活的,只是此刻一直處於休眠狀態,但什麼時候吸飽了靈力醒過來那就難說了,也許那時白易付出的就不是雙腿而是整個性命了,但那東西與白易的雙腿已成為一體,就算他有空間之力想要剝離,以現在的實力也很難辦到。
所以才更加好奇,一個靈武小世界裏居然存在這樣詭異的東西,所以也更加催促林文出去走走,看看這個小世界到底有什麼不同。
那位自稱“流光”的修士發送來一大段文字,非常詳盡地告知了他所知的情況,林文幾乎一目十行地快速掃過,看完後倒抽了口氣,這怎麼可能?
烏霄在旁一起看了這段文字,再看林文臉上忽驚忽怒的神色,問:“你懷疑還是相信?”
“烏霄,”林文努力深吸了口氣,“我以前問你,你是不是也懷疑什麼了?不過因為我能力有限無能為力,所以一直沒說清楚?”
烏霄挑了下眉說:“具體的來歷我倒是不知,但懷疑的方向倒是與這位流光修士所說的不差。白易一直沒停止修煉,但修煉出的靈力去了哪里?無非用來供給腿裏的不明之物,也許他們是毒,需要靈力來與這毒物抗衡,不讓它蔓延到全身,當然這也是可能的。”
林文起初也是這麼想的,但在知道舅舅用過不少解毒丹後也不敢隨意給舅舅胡亂使用丹藥,特別是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舅舅也是被這東西拖著,所以修為遲遲不前,否則舅舅與蕭銳揚一樣早跨越了那層壁壘,成為靈王了,舅舅的修行天賦可不比蕭銳揚差,曾經完好無損的時候,修行速度還比蕭銳揚快的。
“可是這東西怎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舅舅身上?”林文不敢置信地問。
流光修士根據林文描述的種種症狀,推測出導致雙腿不良於行的原因,是一種只存在於幽冥界的生物,這位修士曾無意中闖進幽冥界中,也是靠了萬通寶才從那地方出來,但要進一步確認是不是他所知的“幽影蟲”,還需要實物來進一步印證,所以他留下聯繫方式,就是希望林文取來患者腿部的一些血肉交給他鑒定一下。
幽冥界?林文聽都聽過這一界的存在,倒是從搜刮來的書中知道有鬼界的存在,那是人死後的輪回之地,就像在地球上也有關於地府的種種傳說,所以要接受這種說法也不難,但幽冥界是什麼東西?和鬼界有什麼區別?不屬於此界的東西,想要對付並完全清除,那是不是也需要那一界的東西才行?可幽冥界又在哪里?為何出現在靈武大陸?林文只覺得頭腦裏一團亂麻,事情比他以前所認為的嚴重多了。
見林文忽青忽白的臉色,烏霄一手用力壓在他肩上,林文抬頭有些無措地看向他,那模樣在烏霄眼裏可憐極了,不由心軟了一下勸道:“有了可尋的方向比什麼都不知道要來得好,先從這幽影蟲的來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