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正笑著點頭:“不錯,否則我就是不想糾正也得給他掰過來,要不他靠自己摸索出來的野路子,什麼時候才能把三品丹師摸索出來?那還不得趁早糾正,下面的路才能走得順一點,後來知道他另有師承我便不再插手干預了,也沒有這資格去教導他什麼了。”
葉會長目光閃了閃,沒資格?這是說白晟丹師的師承比鶴正的丹術還要高明?否則鶴正不會這般說法,而且特地順著他的意思說了出來,是為了給白晟丹師增加背景嗎?
果然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問林文的師傅到底是誰,鶴正卻搖頭遺憾地表示人家並不願意公開身份,他雖是分會會長但也沒權力追根究底的,這樣的回答讓章丹師等一眾總公會裏有些身份地位的掌權人面面相覷,難道說他們小看了這位雙兒丹師?那今日的比試?
鶴正將他們的表情收在眼裏,扶須看著下面的比賽進展,他特意說出來就是要讓這些人對林文的身份忌憚一些,想做什麼的話也要考慮一下背後神秘的師承,如此一來也讓這些人不必追究林文在丹術上的不同尋常之處,免得這些人以為林文是在小月天秘境裏得到了什麼。
這點他非常清楚,林文走的路子是與剛來南安城時不說一脈相承,也不是秘境結束後才突飛猛進的。
林文不清楚上面這些當權人之間的官司,將靈材一一檢查過開啟丹爐後,他的眼裏心裏就只有自己身處的小小世界了,外面再多的目光也無法影響他了,也許是重複過無數次的煉丹過程早讓他形成了一旦開始便全神貫注的習慣,所以剛開始被無數目光聚焦的那點不自在迅速消散了。
啟火,投入靈草,開始處理靈草淬煉材料,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便是同一陣營的另四位丹師看他如此沉著淡定的模樣,心裏也平靜了許多,他們不必關注對方陣營裏的煉丹情況,只要將自己平時最拿手的丹藥順利煉出來就行了。
臺上台下觀看的人都閉上了嘴巴,二十多位丹師集中在一起開爐煉丹,這樣的場景能見到的機會並不多,任何的動作任何的瑕疵都會放大在他們的眼裏,真正想要從中學習經驗的丹師們都屏住了呼吸,不放過他們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
二十幾位丹師中,明顯就屬林文的表現最為搶眼了,別人還在石臺上處理靈草,他是直接就投入進丹爐裏了,一次投放五六種,那是依靠強大的魂力同時操作處理了,就這樣的表現足以說明他的魂力的強大與掌控力的勝人一籌。
不說其他人,就傅宜月被林文的動作驚動,差點最基本的處理靈草的步驟都出了差錯將一件靈材給毀了,怎會這樣?她平時只看到四品丹師才有自信如此處理靈草。
另一位三品男丹師也注意到了,眼裏閃過訝色,看到傅宜月受到了影響,嘴巴動了幾下就傳音道:“傅師妹別被他影響了,說不定他就是靠這樣的舉動嘩眾取寵,並想擾亂我們的心神,你要知道他們只有一次機會,想借此搏一搏,我們只要正常發揮還怕贏不了他們?”
“是,師兄,是我想岔了。”傅宜月深吸了口氣,將心裏異樣的情緒壓下去,努力集中心神處理材料。
葉會長看了心裏暗暗搖頭,這一局只要林文順利將玄陽丹煉製出來,就足夠占了上風了,哪怕傅宜月同樣能煉出來,也壓不過他的風頭。
要說林文會失敗嗎?他的魂力一直在關注林文丹爐的情況,這孩子在魂力的控制上確實讓人驚歎,難怪小小年紀就已經三品丹師了,這等天賦放在皇城也是數一數二的。
看臺上,白易一點不擔心,玄陽丹算什麼,對林文而言小菜一碟。反倒是林武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他哥的一個動作,比他哥和上場的其他丹師緊張多了,惹得白易都要笑話他。
周敬卿與白鳳姝看得神情也複雜之極,就算他們不會煉丹也看過其他丹師煉丹的,所以一眼便能看出,林文的動作淡定熟練得彷彿操作過成百上千次一般,沒有一絲遲疑與猶豫,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讓人賞心悅目,就像一個丹術大師一樣沉穩得遠超了他的年紀。
這孩子真是在山村裏被一對下人夫妻養大的?
當其他人將處理好的材料按序投入進丹爐裏時,林文這裏已經初步提煉好材料,將剔除出的雜質沉到了丹爐的底部,丹爐裏已不可避免地飄散出清新的藥香味,一輩子跟丹爐打交道的老丹師,不用上手仔細檢驗,靠這鼻子就能聞出提煉的程度達到何種水準了。
鶴正面色如常,他不是第一次看林文煉丹了,林文每回來丹師公會當眾煉丹時他也一旁關注,所以這種程度於他而言太正常了,可其他人就不同了,除了提煉的材料純度之高外,更讓他們震驚的是林文所用的時間處理的速度。
葉會長是看得眼睛一亮,想起鶴正和他提過的事,他也是希望晉國多走出幾位能走得更高更遠的丹師的,這林文的資質心性都非同尋常。
當林文開始凝丹一個個丹訣打到丹爐裏的時候,翻滾的丹液震得丹爐都嗡嗡作響的時候,另一旁,“嘭”地一聲,傅宜丹面色難看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丹爐,炸爐了,她居然在不該犯錯的地方犯了個錯誤,導致才開始的提純的時候就炸爐了,這錯誤在別人眼中簡直是低級得愚蠢這炸爐的動靜頓時帶著同一陣營的另兩位丹師手一抖魂力一顫,就有接二連三的炸爐聲響起,再看對面,林文連絲反應都沒給出,依舊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丹爐裏,受他氣場的影響,另四名丹師也沒出問題。
臺上有幾人面色也不好看,評判一個丹師公會的整體實力和未來的發展前景,對於年輕丹師的培養以及他們的潛力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評判指標,無疑總公會在這方面是佔有著非常大的優勢,從二品三品丹師的數量上總公會就可以將各地分會摧殘得無地自容了,可是到頭來如果二十歲以下的最有天賦最有資質的丹師都不是他們總公會培養出來的,那擁有再多的二品三品丹師他們的臉面也被打了,擁有最好的師承擁有最好的資源也培養不出最好的丹師,那說明了什麼?
有些人不忍心地閉眼,僅憑心性一項,傅宜月就輸給了林文,她的心亂了。
章丹師忍不住嘴巴動了幾下,葉會長和鶴正都瞥了他一眼,可鶴正卻沒出言阻止,章丹師這是在給他徒弟魂力傳音,其實這屬於作弊手段了,可鶴正穩坐高臺絲毫不擔心,就算章丹師可以幫傅宜月穩定心神又能如何,明眼人誰看不出不管是心性還是丹術上,傅宜月與林文都已經不能相提並論了。
葉會長暗暗給鶴正傳音:“傅丫頭天分雖不如玫丫頭,專注力也不及玫丫頭,但慢慢調教未必不能有個更好的發展,可自小月天秘境關閉後,章丹師與傅武王雙雙出面,讓公會資源傾斜幫她將修為拉升了上來,我本是不贊同的,可他們執意如此,又有皇室在後面促成,我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了,可是你也看到了,結果並不理想。”
哪里來的資源,自然是從小月天秘境裏得來的,原本能夠用到更好的地方,可結果不盡如人思。
“這裏面有什麼緣故?傅武王會不知道強行拉升修為會造成根基不穩嗎?”鶴正問道,他不信一個武王會這點眼力勁都沒有。
葉會長嘴唇動了動,還是說了傅宜月這丫頭與二皇子之間的事,他之所以不贊同資源傾斜,就是因為看出這丫頭僅僅是將丹術當成一種工具而非真正的專注於丹術,就為了獲得一個更好的名聲好與二皇子聯姻,傅夫人來公會問過他,他也如實說過,看得出傅夫人也不贊成那丫頭的行為,可最後還是成了這般。
鶴正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將大好的資源用在這種人身上簡直就是浪費,所以他才看不慣總公會裏的一些作風。
不說他們了,台下觀看的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率先炸爐的居然是皇城培養出來的丹師,被他們看作鶴仙子接班人的月丹師,一時間嚷嚷道:“月丹師怎麼犯這種錯誤?”
“瞎說什麼呢,就連葉會長這樣的丹師也不能保證就不會炸爐吧,遠還沒結束呢,月丹師還有兩次機會呢,再說那姓白的雙兒,指不定馬上也要炸開了。”
“就是,你們可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也不想想月丹師什麼身份,也是他一個外面來的雙兒能相比的。”
不斷有人拼命抬高傅宜月,並故意貶低林文,也不想想,傅宜月不僅母親出身皇族宗室,父親更是受人尊重的武王,他們心裏這般想的時候就忘了林文身邊還跟著位更加年輕更有潛力的武王,而那位傅武王已將日落西山,孰高孰低再明顯不過。
也許這樣的話也是皇城這一干人用來拼命說服自己的,看傅宜月又重新開始新一輪的煉丹時鬆了口氣,轉過頭緊緊盯著林文手裏的丹爐,不住地在心裏祈禱,趕緊炸爐,趕緊炸爐,彷彿這樣就能將他們如魔音一樣的詛咒聲送到林文耳中,實現他們的願望,然而事與願違,林文的丹爐裏隨著震盪漸漸平復下來後,飄散出與之前種種藥香味混雜起來的不一樣的清悠香味,而這香味飄進武者鼻子頓時讓他們精神為之一振!
成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