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淩子看過的典籍不是虎刀能相比的,曾經就看到過這樣的被視為禁術的邪法,書裏並沒有明確記載這種邪法如何使用,所以他起初只是懷疑了一下,現在被烏霄一言戳穿他的僥倖,他沒想到竟有人真的懂這樣的邪法,強行佔有別人的肉身!
虎刀在弄清楚情況後,從起初對林文三人的戒備警惕到現在的同仇敵愾,對昏迷不醒的含墨也同情起來:“師兄,可有什麼辦法能救醒他?”
塵淩子搖搖頭,且不說動手的人實力不比他弱,而且在他不熟悉這邪法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敢動手,否則後果也會類同加害者造成的結果。不過他倒是看了看烏霄,這個跟著林文一起過來的黑袍男子,這人只用眼睛看的就說出了真相,難道他懂?
“不好辦,等我想想辦法。”烏霄沖林文搖了搖頭,林文頓時明白現在身邊還有外人,烏霄不是沒辦法,而是需要避著旁人,知道能夠救含墨,林文心裏也稍稍鬆了口氣。
“徒兒。”一個悠長的聲音傳進來,塵淩子頓時一喜,邊往走邊說,“是我師傅來了,不如讓我師傅來看一看,如果師傅有辦法,不會見死不救的。”
塵淩子非常相信他的師傅,當初沒有師傅他早就是個死人了,而且是在大海中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也去見見這位前輩吧,呂叔不用擔心,人都找回來了,肯定有辦法喚醒含大哥的。”林文安慰呂長風說。
呂長風最緊張的時候已經過去,他也知道與最壞的結果相比較,眼下的情形算好的,如果等到被奪舍了再把人找到,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師弟含墨了,只是披了含墨皮的兇手罷了,真到了那個時候,呂長風不敢想像該作出何種選擇。
呂長風點了點頭,再看了眼床上的人,提腳往外走。
林文與烏霄走在一起,他在剛剛說到奪舍時突然想到自己的情況,最初他是個徹頭徹尾的修盲,不懂得這奪舍的後果,但現在卻不能不去想,他傳音問:“烏霄,當初我這樣的情況屬於什麼?也是奪舍的一種嗎?”
烏霄伸手抓住林文的手,這讓林文的心很快鎮定下來,烏霄傳音說:“你當初進這身體的時候原主的魂魄已經不在了,而且是萬通寶為你選擇了現在的身體,所以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不存在奪舍一說,就是在修真界,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修士寧願選擇轉世也不會去奪舍,因為將來到了天劫下會一併清算的。”
林文微皺了下眉:“我還是沒聽得太懂,不過有一點聽明白了,我不在清算的範圍內?是因為萬通寶的緣故?”
烏霄笑道:“你就當是吧,所以不必擔心。”
林文暫時將這事壓到了心裏最深處,他有種希冀,既然讓他知道真有鬼界的存在,還有萬通寶這樣可以溝通各界的寶貝在,將來鬼界也不是去不得的吧,他希望將來有一天能去那裏看一看,看一看原身與林爹林娘的情況,是重新投胎轉世了還是如何了,只有他們一切安好他才能夠真正的心安理得。
塵淩子的師傅洞閑靈皇聲音傳來的時候人剛踏進宅子裏,不過放開的魂力也讓他看到了一切,床上的昏迷者以及與徒弟站在一起的陌生人,這幾個陌生人徒弟信中並沒跟他提起,而林文在將原身這件事壓下去後也察覺到擴散進來的魂力,這魂力比之晁衡前輩的還要深厚,迅速溝通小魂暫時蟄伏起來,而他自己的魂力,只是收斂了一下並沒有過多遮掩,畢竟他魂力比一般靈師來得強大,已經是只要關注便能知道的事情。
洞閑靈皇心裏輕咦了一聲,徒兒身後的那位年輕靈王,魂力竟比他徒兒還要略勝一籌,這不能不讓他好奇,再看他雙兒的身份,便有所猜測,世上天才再多,也沒有這麼多的巧合的。
“師傅,沒想到師傅這麼快就趕來了。”塵淩子快步迎上去,虎刀在後面規矩地叫了聲師伯。
“先去看看徒兒你帶回來的人吧,再將事情的詳細經過說給為師聽。”洞閑靈皇沒有耽擱,攜徒兒又重回之前的房間,這路上,塵淩子簡單地將林文三人如何找到他以及與昏迷者之間的關係交待了一下,這讓洞閑靈皇再次注目林文,後又看向烏霄,眼裏一絲異色閃過。
聽說是從烏霄口裏說出“奪舍”二字,洞閑靈皇更是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親自檢查了一下含墨的情況。
他臉色凝重起來:“看來烏小友眼力見識不在老夫之下,確定是玄光宗的人動的手?”
“徒兒只是聽他們提了玄光宗,但並沒有見他們身穿玄光宗的服飾。”塵淩子老實回道,沒有加上自己的推測。
洞閑靈皇點點頭,然後看向烏霄與林文:“二位小友是要將人留下來由老夫處置還是帶走?若是留下來,老夫並不能保證將人救醒後還讓他的魂海不受損傷。”
呂長風心裏一緊,林文卻看了眼烏霄,說:“多謝洞閑靈皇與塵淩子,我們還是暫時將人帶回去,若實在無能,就只能厚顏向洞閑靈皇求助了。”
“哈哈,沒問題,塵淩子能碰巧救出這位小友,那也是他們之間的緣分,同時也是你們之間的,聽聞白小友擅長符術,改日老夫也想見識一番。”洞閑靈皇扶須微笑說。
“如此多謝了,改日再向洞閑靈皇獻醜。”林文真誠道謝,隨後由呂長風背起依舊昏迷的含墨,直接登上了停在門口的雲車,告別而去。
雲車都消失了,塵淩子不解道:“師傅為何讓他們將人帶走?師傅沒辦法將人救醒?”他不笨,看得出師傅是故意讓他們將人帶走的,或許就是這人與他們毫無關係,師傅可能也會這麼選擇。
虎刀老實站在塵淩子身後沒有插話。
洞閑靈皇扶須長歎:“這件事有一就有二,為師懷疑清虛宗內有人與這想要奪舍的人勾結在一起,帶回宗門豈不是將你我與那位靈師都曝露在對方眼皮子底下,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萬不可打草驚蛇。”
塵淩子臉色一變:“所以那些人才敢說能進清虛宗?宗門裏還有誰是奪舍了別人的肉身的?”
洞閑靈皇歎氣道:“你還年輕,還有長遠的將來可期,可對於一些壽元幾無的人來說,如果有機會讓他們延長壽元,你說有幾人能擺脫得了這樣的誘惑?罷了,這事交給為師,你們不可再插手,玄光宗也不必再去理踩。”其實想想玄光宗的人過來時,宗門內各人流露出來的態度,他也不難推測出有哪些人與玄光宗關係菲淺,而且現在也不能確定這邪法就是從玄光宗傳進來的。
只是這樣的手段終究上不了臺面,就算有人敢做也只能私下裏進行,一旦曝露出來必定受眾人譴責。
“是,師傅,徒兒聽令。”塵淩子見師傅都露出為難的神色,便也不再強求,只是向來高大的宗門形象在他心裏也發生了些微的變化,他不知道別人會如何選擇,只知道他將來走到這一步,絕對不會為了自己活命就去剝奪他人的存活機會。
本氺本清虛城內,接到荒島傳來的符訊時,狄錦濤正陪師妹同時也是妻子的黃秋鳳逛街,眼裏飛快掠過一絲陰戾,但很快隱去,能夠繼續淡定地陪著師妹讓她玩個盡興,直到了天色暗下來才回他們的住地,藉口有事要辦才匆匆離開。
狄錦濤要辦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將荒島上的那些人全部滅口,他要擔心的是不是被人發現了真相,會不會連累到他身上,連著幾道命令發送出去,盡可能將所有與他相關的線索抹去。
他臉色陰晴不定,如果島上那幾人此刻在他面前,他恨不得將那幾個虐殺了才能消心頭的怒火,幾個蠢貨,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
可是人落到了誰的手裏?狄錦濤轉身去了另一個房間,見了房間裏的人,低聲將此事說明,隨後被這人揮了一掌,一直跌出了門外吐了幾口血,房內裏斥道:“沒用的東西,這點事情都辦不好!趕緊將功補過將所有相關的人找出來,另外再準備好一個不能相差太多的人,聽明白了嗎?”
“是,弟子明白。”狄錦濤從地上爬起來,捂住胸口回道,卻在轉身後眼裏露出陰狠之色隨後又從這房間裏傳出數道符訊,幾乎都向同一個方向掠去。
本氺氺雲車飛離清虛城,呂長風向後看了一眼,他與含師弟的仇人如今就在清虛城內,可現在卻沒辦法找人算賬,所有的事情眼下都比不得含師弟的性命來得重要。
“阿文,有什麼辦法救含師弟嗎?”林文要將含墨帶走,呂長風沒有一絲阻攔的意思,哪怕將含墨救回來的人是清虛宗的弟子塵淩子,他心存感激,卻不能因此就放心地將含墨留在清虛宗的地界內,誰知道幕後黑手是不是就藏在清虛宗內?
林文看了眼烏霄,確定烏霄的意思後命令小魂出來,指著輕輕擺動陰陽雙翅的噬魂蝶說:“呂叔,我不瞞你,我的辦法就是靠小魂來,小魂如果做不到就只能由烏霄出手了,不過先得要我們自己的地盤上才行,中間不能出岔子。”
“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