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霄在崔府大搖大擺地逛了一圈,到快天黑才回白府,這還是惦記著吃的,中午都少吃了一頓他還感覺虧了呢,雖然崔府廚房裏的飯菜味道也不差,但嘖,烏霄甩甩尾巴閑閑地想,還是覺得欠了什麼。
至於崔府的廚子發現廚房裏像被小偷光臨過會如何驚慌,崔府又如何鬧得雞飛狗跳,烏霄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烏霄能感應到契約者的位置,所以準確地在後院找到了林文,林文還在帶人搗飭府內的大片空地,儘快將五行蘿蔔種下去,得知是五行蘿蔔後,白易特地給林文找出一種陣法,能讓五行迴圈更有利於五行蘿蔔的生長,也許還有出其不意的好處。
當然陣法是最簡單的,否則以林文目前煉氣二層的修為也沒辦法佈置得起來,並且事先他還特地詢問了短尾,結果被告知這是常識啊,還用“原來青衣你真是修行小白”
的眼光看林文,好在在林文轉身要走的時候還出手指點了一番如何佈置得更好,並告訴林文,在五行陣法中,五行蘿蔔有一定的機率發生變異,變異後的蘿蔔通常都有奇效,希望林文能有好運。
短尾說:“我們兔子一族每五年就會有一場蘿蔔大賽,比的是誰種的蘿蔔最好最有神效,不過每回能拿大獎的都是變異蘿蔔,可連我們兔子也不明白五行蘿蔔為什麼會變異以及變異的規律,我告訴你啊,有回我們兔族一位前輩種出一顆黑色的變異蘿蔔,於是拿到蘿蔔大賽上請人試吃,結果第一個試吃的人咬了一口就中毒了,差點沒能搶救回來,所以變異蘿蔔的事情也要慎重的。”
林文聽得瀑布汗,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有兔子族和兔子族舉辦蘿蔔大賽這樣的奇事,不過:“短尾你把兔族的這種內幕事說給我聽要緊嗎?”短尾可是將他的五行陣法調整了一番,會更適合五行蘿蔔的生長。
短尾擺手:“沒關係的,我們兔族很團結而且也很強大,真的,要是你有機會帶上你種的蘿蔔來參加我們的比賽就好了,我們歡迎外來修士的,如果能種得比我們兔族還好還會被我們聘用,告訴你,我們兔族的兔女很受歡迎的。”
林文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兔女郎的形象,好汙,都沒辦法好好談話了,趕緊跟短尾道別,臨走前還聽到短尾在後面喊:“你要是種出變異蘿蔔要告訴我啊!”
林文聽了汗顏,短尾都說了變異蘿蔔出現的機率極小,他還是不要指望了,還是先將蘿蔔培養起來再說,而且可以將這套陣法傳回曲田村,曲田村本就因為靈田的原因導致靈氣地氣糟糕透頂,有五行陣法在對蘿蔔的生長也能彌補一些。
才在白府住下,他就明白為什麼人往高處走,而這南區的地價又最高,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得消的,上一次來鎮上時才接觸修行,現在的感覺就非常分明了,整個烏山鎮的靈氣就比曲田村濃郁數倍,而他們居住的南區又更濃郁一些,並且值得一提的是,白易還要著手給他們幾人住的房間都佈置上他親手繪製的聚靈符,林文可以想見,住在這裏的修行速度是曲田村的十倍都有可能,難怪烏山鎮的人看周圍山村的鄉民都擺出高人一等的模樣。
不過鎮上也不是人人都能住進來的,曲田村的村民不想來鎮上嗎?當然不是不想了,而是辦不到,鎮上的房價和消費就高昂得很,而且在鎮上找不到一份收入足以維持生活的工作,在鎮上會過得比村民都不如,好歹村民地裏還有產出,只要辛勤勞作,總會有一口吃的,鎮上一些落魄的人連肚子都填不飽。
林文聽到烏霄的傳音抬頭向四周張望,沒瞧出烏霄在哪里,不過想到他的性子也不敢耽擱下去,否則誰知道這祖宗會鬧出什麼事來,於是對大傢伙交待一聲今日就做到這裏,明早繼續,在這裏勞作的下人都很感激少爺的體貼。
林文回到自己院子裏,烏霄立即跳到他肩上,林文看看右肩上的黑蛇,不知為何從他一雙蛇眼裏瞧出得意的神情,暗道怪了,蛇眼裏還能瞧出情緒?
“你一整天跑哪里去了?我中午倒是給你留飯了,可就沒到你……蛇影。”
烏霄噝噝一陣蛇語。
林文:……
什麼臭毛病,明知自己聽不懂,偏還說蛇語,而且因為物種的不同,蛇語聽上去比人話瘮人多了。
林文扶額:“說人話,咱們不是一個物種的。”
烏霄心想自己出去掙錢去了,契約者也不知道討好一點自己,只要說上幾句好話他就大方一點,結果就這態度,果然不能慣著他!烏霄用蛇尾狠抽了一記林文的肩頭,一甩尾走了,只給林文留下一個蛇影。
林文吃疼地摸自己肩膀,莫名其妙地看著烏霄躥去自己的房間,心說這又是怎麼了?好好說話不成又亂發脾氣,這傢伙以前到底過的什麼日子?
算了,好歹房間裏給他留了吃食,不會讓他餓著肚子,看他這契約者做得多好,偏碰上個脾氣惡劣還總做出令人費解行為的契約獸。
沒過多久開飯了,白易也不用侍候,只叫柏麼麼讓人將飯菜送到主院裏來,其他人讓他們自便,這幾天大家辛苦了,讓廚房多做些好吃的犒勞他們。
主院裏只留下了柏麼麼,和白易等人一張桌子上吃飯,而烏霄也聞著味道趕來了,不過他的味覺靈敏得很,一聞便知這裏沒一道菜是林文做的,剛吃了一頓的他感覺食欲都不是那麼好了。
蕭銳揚只看了烏霄一眼,就照顧白易淨手上桌,林武則好奇一天沒看到烏霄了,問他哥將烏霄關哪里去了,林文汗顏,他能關得住烏霄?還不得被他抽死!
“沒有,”林文抽抽嘴角,“他自己不知跑哪里遊蕩了整天,晚上趕著飯點回來的柏麼麼正在好奇打量烏霄,之前被主子提點了一下,知道文少爺身邊有條黑蛇,現在看著這條黑蛇想起鎮上的一個傳言,就是有關山裏那株靈藥的事,據說被一條不知哪里來的妖獸給搶了,而且這妖獸神通廣大,自山裏那些武者回來後,鎮上有關這黑蛇的傳言越說越神乎其神,不過白府還是能得到第一手的原始資料,所以此刻柏麼麼越看這黑蛇越像傳言中描述的那條神秘的妖蛇。
聽到林文這麼一說樂了一下,白易指了指占了一個位置的黑蛇說:“柏麼麼,認識一下,這是烏霄,也是咱家的一個成員,以後他想吃什麼別虧待了,烏霄是阿文的夥伴,住的地方就不要特別安排了。”
“是,主子。”柏麼麼這下更加確定黑蛇的來歷了,如此鄭重的介紹這身份肯定不一般,“以後想吃什麼儘管找我,我不會讓別人經手的。”柏麼麼很清楚,烏霄的來歷還是不要傳揚出去,就是府裏的下人也儘量回避,畢竟現在文少爺才開始修行。
“多謝柏麼麼。”林文感激道。
“都坐下吧。”蕭銳揚一發話,林文林武互視一眼,挨一起坐下,舅父的威信還是很大的,尤其是對飽受摧殘的林武而言。
晚上的飯菜做得清淡了一些,不過白易也吩咐廚房準備了一些肉食,特地為烏霄準備的,烏霄勉為其難地全部吃了下去,一邊吃一邊心裏還嫌棄,琢磨著怎麼讓契約者親自下廚給他做吃的。
飯後,白易叫上林文林武兄弟一起去書房旁聽,他不想養嬌花,所以有關白府的形勢與烏山鎮的情形,林文兄弟倆多接觸一些的好,烏霄不肯離開白易也沒在意,白府裏他最信任的人,非金訶、柏麼麼以及婁靖莫屬。
蕭銳揚推白易進去的時候,婁靖已經在了,只微微向前者頷了下首就表示打過招呼了,身為白府護衛統領,他效忠的物件只有白易一個主子。蕭銳揚也淡淡看了他一眼,林文不知為何覺得這兩人間的氣場有些不對付。
婁靖看到林文肩頭懶懶趴著的黑蛇,瞳孔也微微一縮,比柏麼麼更快判斷出黑蛇的身份,正是流言中的那條妖蛇,瞬間便對林文高看了一眼,不愧是主子看重的外甥,能收服這樣一條妖蛇說明本事不小,並不如外表看來脆弱。
在婁靖眼裏,是沒有性別之分的,不管是男人女人還是雙兒,他認定的只有實力與強弱。
至於金訶,則早知道了烏霄的存在,看到烏霄出現,還笑呵呵地打了聲招呼,當然烏霄連個眼神都沒施捨給他,他也不生氣,只有林文氣惱地戳了一記他的腦袋,差點被蛇牙給咬上一口,金訶看得笑得更開心。
“好了,老金,給我們說說烏山鎮的情況,阿武馬上要去武堂了,更需要提前瞭解這些。”白易喝了口蕭銳揚遞來的茶,出聲發話。
“好的,主子。”
“林武請金管事賜教。”林武態度謙虛道,今日見到輝哥時就聽輝哥稍微提點了一些,這讓他知道他半途進武堂會面對一些困難。
金訶笑呵呵道:“賜教不敢說,都是下面的人盡心辦事,我才能為主子掌握第一手的消息,雖說白府不怕烏山鎮的各方勢力,但能平和地融進烏山鎮裏當然就沒必要大動干戈了。”
林文林武都擺出認真的態度傾聽,這話林文深以為然,林武則心生景仰和感激,這些處事之道非長輩親人不會教導的,就是村長和輝哥,在他看來懂的也未必有舅舅和金管事多,所以恨不得將每個字都牢記在心,回去後仔細掰開來咀嚼透。
“武少爺也許在擔心進入武堂會受到其他學員的刁難,其實今日崔府的上門為難,反而對武少爺在武堂的處境有幫助。”
咦?還會這樣?林武聽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金訶,而林文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金管事也在觀察兩人的表情,一看到這兒就知道文少爺比武少爺看問題看得透,想來只要一點就能通,於是問:“文少爺想到了什麼?”
林文訝異看了一圈,看到舅舅也露出鼓勵和感興趣的眼神,撓撓頭說:“不會是崔家跟武堂有什麼矛盾吧,今天我們打了崔家的臉面反而合了武堂的意?但感覺應該不是這麼簡單吧。”
白易和金訶都露出讚賞的神色,而林武則好奇又焦急地等待解釋,同時又佩服他哥能判斷出這麼多情況,他小臉上豐富的表情逗樂了白易和金訶,就連婁靖也有些忍俊不禁。
金訶笑著解釋:“文少爺感覺很敏銳,從一件小小的事情就看出許多問題,不錯,我們今天的舉動正迎合武堂的意,因為武堂和本土勢力之間的關係並不那麼融洽,等武少爺進了武堂就知道了,烏山鎮的家族子弟很少有進武堂的,多數都在青雷宗裏,所以本鎮的家族子弟與武堂學員之間常有摩擦,互相看不慣對方的行事作風,今日雖打了一個崔家的臉面,但在武堂學員眼裏無疑我們白府跟那些家族就有些不對付了,理智的一些學員就會觀望一陣,看白府到底站在哪一邊,好決定對待武少爺的態度。”
林文咂舌,貌似關係挺複雜的,一個集鎮就這麼多利益紛爭,這要到外面去就更加不敢想像了,今日單是來白府的各方代表,就讓他意識到,以前他所瞭解的烏山鎮,有多膚淺流於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