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吃著早餐,蘇言突然從外面走進來,他一看到我,就高興地說道:“沐爾,我穿這身好看嗎?”
“還行。”我漫不經心地點頭,感受到了某個方向傳來的冰冷冷的目光,順便又加上了一句,“沒我家鐘原好看。”
鐘原得意地揚起下巴,挑釁地看著蘇言。
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麼自戀的,鄙視他>_<
蘇言沒有理會鐘原,他走到我身邊,靠在桌子上看我,“沐爾,今天晚上有空嗎?”
我還沒說話,鐘原就幫我回答了,“她今天晚上有選修課。”
我咬著麵包點頭,我是好孩子,從來不翹課。
這時,鐘原朝外面的小傑喊道:“導演,開工吧。”
於是小傑屁顛屁顛地招呼大家開工了。我覺得這事有點不可思議,明明小傑是導演,為毛導演要聽演員的呢……我早就看出來了,鐘原不是什麼善茬,可是我沒想到,這廝連導演都要欺負,太壞了>_<
劇組裡的一幫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附近的一處草地外。這個電影的設定裡,鐘原和蘇言是不打不相識,所以他們倆見的第一面就是打架。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便開拍了。鐘原和蘇言站在路邊爭辯了幾句,倆人越說越激動,突然就扭打到了一起。鐘原一拳打向蘇言的臉,蘇言不等他的拳頭觸碰到自己的臉,就迅速擒住鐘原的手,拉著他的胳膊翻轉,想把他制住。鐘原見狀,身體跟著翻轉,飛起一腳踢向蘇言的肚子,以擺脫鉗制,蘇言放開鐘原,後退,沉著臉望著鐘原。
我湊到小傑身邊,偷偷說道:“咱劇組動作指導是誰啊,拜倒了。”
小傑茫然地看著此時已經從路邊一路打鬥到草地裡的兩個人,搖頭說道:“咱沒有動作指導啊。”
我震驚,看著那兩個人華麗麗的動作,說道:“別瞎說了,這倆人怎麼看怎麼像武功高手,要是動作再快點,都能趕上那些動作大片了。”
小傑不可思議地搖著頭,“我不知道,我昨天和他們說,隨便假裝一下就可以,反正咱這是個愛情電影。”
這時,那兩個敬業的人已經打得難解難分了,鐘原把蘇言按到草地上,直接坐到了他的身上,然後一拳打到他的臉上,我看得直吸涼氣,太逼真了……與此同時,我又看到蘇言的鼻子裡流出了紅紅的東西。兩個人都紅了眼,野獸一樣,看著還挺讓人心驚肉跳的。
我拍著小傑的肩膀,說道:“咱的道具是誰呀,也挺到位的啊,連血袋都有準備好了。”
小傑有些慌張,“沒……沒有準備這些啊……”
我傻掉,這個事情好像有點離奇。
這時,反應比較快的小傑突然大叫一聲:“不好!快點把他們拉開,這倆人真打起來了!”
於是圍觀群眾一哄而上,把這兩個人拉開了。那兩個被暴力因子統治了大腦的人,在人民群眾的鉗制下依然在掙扎,紅著眼睛要互相撲上去,幸虧群眾人多力量大,沒有讓這倆歹徒得逞。
小傑抓著我的後領,說了一聲:“沐爾,上!”接著就把我推到了那倆人中間。
我一邊詛咒著小傑,一邊拉起鐘原就跑。鐘原這廝還算給我面子,沒有掙扎。當然我覺得他這應該算是比較識時務,反正繼續留在這裡也只有被群眾討伐的份,還不如趁現在比較亂趕緊逃,剩下的事讓蘇言一個人頂。
……
我和鐘原坐在藥店附近的小花園裡。我拿著藥,用棉簽輕輕地幫鐘原涂著嘴角,他的嘴角青了一塊,不過沒有破,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倒是完好無損。
鐘原嘶嘶地吸著氣,我停下來,問他,“疼?”
鐘原微微搖了一下頭,“沒事。”
“疼也得忍著,”我繼續幫他涂著藥,想到剛才的情景,不禁奇怪,“怎麼就真打起來了?”
鐘原彎起嘴角,這個動作牽動了他的傷口,引得他又是一陣吸氣。他的眉毛挑起,眼睛裡染上笑意,答道:“不是為了演得逼真一點嗎。”
我無奈地翻了翻眼睛,“你也太敬業了吧?”
“還行。”鐘原得瑟,一點沒有作為肇事者的自覺。他抿了抿嘴脣,突然問道,“你怎麼沒去拉蘇言呢?”
“我看出來了,先打人的是你。”
被揭發後的鐘原沒有說話。等到我把藥涂好了,他才低聲說道:“謝謝。”
鐘原的突然客氣讓我有點不適應,於是我打著哈哈說道:“不用謝,反正買藥刷的是你的卡。”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秋天的風吹來,隱隱有一絲涼意。我盯著不遠處開得正盛的一叢叢金色的菊花,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要涌動出來,感覺怪怪的。
……
晚上的選修課很無聊,聽著讓人犯困。我趴在桌子上,無聊地在筆記本上劃著圈圈。一旁的鐘原湊過來,看到我的筆記本上不是筆記而是一堆圈圈,很鄙夷。
我只好憂鬱地望著天花板,“無聊啊。”
鐘原點頭,“那就做點有意思的事情……要不我們練習一下劇本吧。”
我扭臉,“現在上課,練習什麼。”
鐘原取出劇本翻了翻,“在教室裡的戲……呃,有一場是我趁你睡著偷偷吻你的。”
我頭皮發麻,訕訕地說道:“小二這傢伙太不靠譜了!”
“我倒是覺得還不錯,”鐘原合上劇本,“那麼,我們練習一下?”
我抓了抓頭髮,無奈地說道:“那就練吧,反正早晚的事。”
鐘原點頭,又問:“那麼,你希望我吻你的哪裡?臉頰還是……嘴脣?”
呃?我不解,“劇本上沒說?”
“沒說。”
汗之,我代表我自己鄙視小二,“吻臉吧,我想留著我的初吻。”
鐘原妖嬈地笑,“你初吻早沒了。”
我突然想起暑假裡鐘原對我做過的那件禽獸的事情,頓時暴躁,“那個不算好不好!”
鐘原無視我的不滿,輕輕按著我的頭強迫我趴在桌子上,“開始吧。”
於是我只好收回情緒,趴在桌子上裝睡覺,等著鐘原親我的臉。
我趴在桌子上,突然就有點緊張,心臟咚咚咚地很有力,彷彿隨時都能跳出來。老師講課聲以及周圍人的說話聲似乎已經被隔離,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不怎麼平穩的呼吸,以及如擂鼓般的心跳。我不斷地安慰自己,穩住,穩住,不就是被人親一下嗎,我這是為藝術獻身……
我閉著眼睛,能感受到鐘原在向我靠近,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漸漸清晰。我感覺我的臉癢癢的,還有點熱,彷彿走火入魔一般,連呼吸都開始不順暢了。
鐘原離我很近,近到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然而他卻久久沒有進一步的動靜。我閉著眼睛,身體有點僵,等得都快崩潰了,也沒有等到他的進犯。於是我終於沒有忍住,睜開了眼睛。
鐘原的臉幾乎和我的臉貼到了一起,此時他正垂著眼睛看我,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如夜空下的黑珍珠,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刷得人心裡癢癢的。他的眉目柔和,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目光很深邃,如深秋裡的湖水。
鐘原就那麼直直地盯著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剛想說話,卻聽到他低聲說道:“你臉紅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我的眼睛。
我的臉騰地一下如一把火燒過,熱熱的,而且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鐘原微微低頭,在我的臉上輕輕地印上了一吻,蜻蜓點水的一個吻。我呼吸一滯,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他的嘴脣軟軟的涼涼的,可是我的臉沒有被他涼涼的嘴脣降溫,反而越來越燙了。
鐘原坐回到座位上,一隻手拄著下巴,笑瞇瞇地看著我,“你的臉,怎麼紅成這樣。”
廢話,你被個異性親一下試試?我有點不好意思,也懶得和他爭辯,扭過臉去接著趴在桌子上,不理他。
鐘原伸手來搭在我肩上,輕輕地搖晃我,“怎麼了?”
我躲開他,埋頭不說話。
鐘原的聲音裡有壓抑不住的笑意,“你害羞了?”
一句話說得我更囧了,真希望能鑽到桌子底下永遠不用出來。
鐘原十分自戀地嘆了口氣,說道:“木頭,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