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閣的生意早就不需要她親力親為了,而庭院裡的花草也都一一栽種了下去,她的身體也在一天天地好轉,因此她就開始鹹魚躺了。
一個仆婦從外面進來,剛想要說話,便看到許時初閉著眼睛像是在睡覺,便不敢開口了,有些為難地看向大丫鬟知春。
知春招招手,把她帶到隔壁去,問道:“有什麽事要這時候來打擾夫人?”
仆婦回道:“是書齊來說,相爺要找夫人說說中秋入宮的事。”書齊是洛長青的貼身侍從。
“中秋入宮?相爺是讓夫人現在就去找他嗎?”知春有些吃驚地問,隻從她來了相府,還從來沒見過相爺來找夫人呢。
仆婦點頭。
“那我現在就去告訴夫人。”知春說道,便快步出去,來到許時初跟前,輕輕地喊她。
許時初並沒有睡著,睜開眼,問:“什麽事?”
“剛剛張嬤嬤說相爺要見您,說是中秋入宮參加中秋宴的事。”知春回答。
許時初點頭,她雖然在相府裡是個沒存在感的夫人,但在外頭還是要撐起丞相夫人的名頭來的,因此沒有驚訝,說:“行,我一會兒便去找他。”
鹹魚了這麽久,終於要履行職責了,許時初並沒有什麽不甘或者屈辱,說實話,她現在和洛長青說得上是互助互利。
洛長青想要她佔了丞相夫人這個名分,好不被他人算計;而她則是看中了他的權勢,能讓她狐假虎威,算得上合作夥伴了。
許時初稍微打扮了一下,便去找洛長青了。
洛長青的書房和許時初的院子是一南一北,正在相府的兩端,離得最遠,可想而知,洛長青對她有多嫌棄了。
到了洛長青的書房,一聲通報之後,許時初便走了進去。
意外的是,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之相,洛長青的書房並沒有許時初想象中那樣奢華富貴,反而質樸簡單得很,除了南邊牆角的博古架,便是一架架上的書,還有那張寬大的、上面擺滿了文書的書桌。
許時初進去的時候,洛長青正坐在書桌前低著頭寫著什麽,聽見腳步聲,便抬起頭來。
他的脊背挺得筆直,仿佛一襲堅韌的青竹,令人想起鐵骨錚錚之類的詞來。
洛長青長得非常俊美,修眉俊目、英挺雅致,三十多歲的年紀,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褪去了十幾歲少年的青澀,擁有的是歷經歲月的成熟閱歷,身上有種令人信服的沉穩魅力,輕易就能讓人沉迷。
是個極品的男人。許時初心想。
“你來了。”洛長青剛看到許時初的模樣時,愣了一下,才說道,“看樣子這段時日你的身體調養得不錯。”
許時初並不意外他會知道自己在調養身體,點點頭道:“這還得謝謝相府讓我能安靜地調養。”
洛長青聽了她的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她是真心的感激還是在嘲諷府裡對她的忽視,不過他不在乎這點,便直接開門見山了:
“想來你也知道,今年宮中的中秋宴你也要隨我出席的,以前我不知道你在寧遠伯府的時候有沒有參加過,現在你嫁入相府,身份變了,入宮的一切規矩禮儀等都要隨著你如今的身份來。”
許時初說:“我以前並沒有入過宮。不清楚入宮參加宴會要做些什麽。
” ——上輩子倒是一直都在宮裡,但一國權相的夫人與太后宮中的宮女身份天差地別,許時初可不敢仗著之前的經驗自作聰明。
“放心,我已經找了人來教你禮儀規矩。”洛長青顯然也想到了許時初未嫁時的身份,都快被養廢了,哪裡知道入宮後的規矩,因此乾脆給她指了人來教導。
“這樣最好了。”許時初松了口氣,“那,還有別的事嗎?”她睜著水靈靈的眼睛問。
她這段日子好吃好喝地養著,身上長了不少肉,容貌更是與之前的面黃肌瘦有著天淵之別,像是徹底長開了一樣,肌膚變得瑩潤如雪,雙眼靈動清澈,唇瓣紅潤,從可憐巴巴的豆芽菜變成了嬌俏嫵媚的大美人。
洛長青看著她微微抬起頭滿是疑惑的眼神,心神一動,忍不住轉移了視線,心中激靈靈像是被羽毛掃了一下。
他垂下眼,不再看許時初,說:“沒有了, 不過不必太緊張,到時候會有人來提醒你該怎麽做。”
“好的,那我先離開了。”許時初便轉身走了出去,於是便沒有看見洛長青看著她身影的複雜眼神。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不久之後便有一個嬤嬤被書齊帶了過來,說是相爺給她找的從宮裡出來的嬤嬤,能教導她許多事情。
許時初的小日子便在學規矩禮儀和了解世家貴族關系中過得飛快。教導嬤嬤不愧是從宮中出來的,對京城裡高門大戶的事情知之甚多,誰家與誰家是世仇啦,誰家又與誰家聯了姻,誰家又與誰家貌合神離……
許時初像是聽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但她又並不能隻當做是聽故事,她是要記住世家大族的關系及其族人們的身份地位的,豪門貴族那麽多,想要記清楚可不是一件小事。
幸好許時初早就被鍛煉得幾乎過目/耳不忘,這才記住了各家大族的人物關系,教導嬤嬤考了她幾回,便對她讚不絕口了。
洛長青聽了書齊對許時初的回報之後,沉吟了一會,說:“看樣子她果然是個聰明人,中秋宴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了。”
其實他之前還是有點擔心許時初不能擔當起相府主母的職責,畢竟她之前的性格實在不讓人放心,就算這幾個月有了改變,但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又變了回去呢,尤其是宮中那麽個複雜的地方。
直到這會兒聽到她能記住各家大族的人物和關系,洛長青才放心了些。
書齊接著又給洛長青遞了一疊紙張,說:“這是相爺您要的,京城中未婚的青年才俊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