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驍然早就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無依無靠、任由親爹後娘欺壓的瘦弱孩子了,他長大了,有了反抗的能力,因此被安王這麽一刺激,他乾脆真的幹了件大逆不道的事,直接把王府給砸了, 聽說毀了不少價值連城的擺設。
安王氣得要打死這個逆子,但這個逆子武功高強, 安王根本拿他無可奈何,連他的身都無法靠近,更別提打他了。
安王無法,隻好進宮跟皇帝告狀,說武驍然目無尊長、大逆不道,但皇帝肯定是站在武驍然這邊的啊,因此只是淡淡地斥責了一番武驍然,讓他不要這麽過分,但同時也罵了安王一頓,說他對長子太過苛待,不配當父親。
皇帝對這個侄子非常寬容,在他看來,侄子不聽安王的話那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安王不但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他還曾經夥同後娶的妻子虐待侄子,這回又想插手侄子的親事, 想讓他娶仇人的侄女, 這便是佛都會發火,侄子是被逼狠了才會這麽反擊。
於是這麽一件在很多人看來大逆不道的事,在皇帝輕描淡寫地一句情有可原之下被輕拿輕放了,武驍然只是被罵了一頓,挨了十棍子,就又活蹦亂跳了,絲毫不妨礙皇帝繼續看重他。
杜時初想起他這個壯舉,頓時噗嗤一聲笑出來,說:“我都忘了你還乾過比我更大逆不道、有違孝道的事了。”
武驍然定定地看著她展露出來的笑顏,盯著她嘴邊兩個小巧精致的梨渦看,隻覺得她哪兒哪兒都甜得不行,讓他的手蠢蠢欲動,想上手捏一捏。
“那你會覺得我六親不認、狠絕無情嗎?”武驍然眼神從她的梨渦移向她的眼睛,問道。
杜時初毫不猶豫地搖頭:“當然不會啊,而且我覺得這麽做很痛快!那樣的父親,就應該跟他斷絕關系才對,不是所有當父母的都是正確的的,愚孝才是最蠢的, 你乾得好!”
武驍然頓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幽深的雙眼微微亮了起來,低聲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些循規蹈矩、迂腐不堪的人。”
“怎麽?有老古董參你了?”杜時初一聽就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了。
“都是些自己不配當人父母,卻想孩子無條件服從他的腐朽之輩,口口聲聲大逆不道,縱容我這個對生父作惡的人,就是毀了以孝道為根基的天下……我怎麽不知道孝道這麽重要,能動搖大晏的天下?如果真有這麽重要?那朝廷還養兵做什麽?直接讓全天下百姓當孝子就行了,看能不能感動敵人。”武驍然垂著眼語帶不屑地說道。
杜時初笑得不行,說:“就該讓那些老頭子去邊疆讓他們跟敵軍講講孝道,說不定真能感動幾個敵軍呢,哈哈……”
武驍然看她笑得眉眼都彎起來,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他的眼角眉梢便也帶了笑意,看著杜時初的眼神越發寵溺了。
杜時初的及笄禮是在宮裡辦的,十分熱鬧,再次證明了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除了來跟她套近乎的人更多了些、門口的請帖更厚了些,其他事情幾乎沒什麽變化,畢竟杜時初作為年紀輕輕的人生贏家,並沒有什麽大事需要她去辦。
只是想跟她結親的人家越來越多,她每次出門,都會偶遇好幾個青年才俊,大概是因為有了周逸竹的前車之鑒,他們不敢耍什麽不軌的手段獲取杜時初的好感,只能規規矩矩地製造跟杜時初“偶遇”的時機,趁機跟她認識,暗戳戳地展示他們的才華、樣貌、家世,個個都想開屏的孔雀,恨不得能吸引住杜時初這個香餑餑的注意。
其實如果那些公子長得英俊不凡的話,杜時初是不介意跟他們認識且相處的,畢竟只是認識,又不是要以身相許,而且她對所有好看的公子都一視同仁,雨露均沾,啊不,是相處融洽,只是她並沒有明確地接受哪個的暗示,也沒有明確地表示更看重哪一個罷了……
咦?這麽說起來,她好像有點渣啊,像個廣撒網的海王,杜時初想到自己的作為,有些心虛,但隨後又轉念一想,她只不過是給了他們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畢竟競爭者那麽多,她一時沒挑中哪一個不是很正常嗎?而有些自尊心強的人,不想被她挑選,那不是主動遠離她了嗎?只有對她不肯放棄的人,才會繼續留在她身邊,這也算是給各自的自由選擇了,所以,她有什麽錯?
這麽一想的杜時初,頓時又理直氣壯了。
渣女想當海王,但奈何有人不不想她當,於是作為弟弟,武驍然板著一張俊臉,經常跟在杜時初身邊,給她擋狂蜂浪蝶,有些實在阻擋不住的,他就用眼神死死盯著人家,之後就去調查人家有沒有青梅竹馬的表妹、有沒有心愛的通房或者外室、有沒有青樓多情多才的紅顏知己……
這麽下來, 居然還真的讓他查出了好幾個心口不一的偽君子,杜時初隻覺得這弟弟實在太稱職了些,感動之余還有些擔心他經常這麽“以公謀私”,陛下會不會有意見。
但武驍然說這是經過陛下默許的,於是她只能閉嘴了。
等到後來,武驍然把杜時初身邊的狂蜂浪蝶全都趕跑了,見她實在無聊,還拿跟他去外地辦差的事來引、誘她跟自己出門。
杜時初被他引、誘到了嗎?被引、誘到了,她在京城只能吃喝玩樂,但到了外地,跟著武驍然辦差,那就有意思多了,因此不管皇帝怎麽挽留,她還是跟武驍然離京了。
為此趙惠還眼紅得不得了,她也想跟著兩人一起出去玩,但趙老夫人不同意,畢竟她的未婚夫婿還沒有著落。
杜時初隻好遺憾地跟她告別了。
武驍然是個耐心十足的小崽子,最後溫水煮青蛙般終於把杜時初哄得心甘情願跟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