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街的“人”仿佛都在一瞬間突然看見了他們,大大小小的畸變種神色猙獰地向著他們衝過來。
“跑!”小鳥喊了一聲,後背衣服撐開,伸出白色的翅膀,抓起林苑就飛,“都跟著我。”
她從兩棟樓之間的夾縫斜飛而過,一刻不停穿過一條細細的巷子,又拐過一條涵洞,最終落在一棟陳舊的筒子樓前,跳進了二樓的走廊。
其他人攀爬上來的時候,小鳥已經從脖裡掏出一把用紅繩拴著的鑰匙。她把那鑰匙插進一扇鐵門的鎖眼中,輕輕一擰。
吧嗒一聲,門居然開了。
所有人魚貫而入。
大虎進屋之前,二話不說,揮刀把自己手臂上沾了水的那一整片皮膚,連皮帶肉削了下來,甩在院子裡。
鐵門哐地關上,蜂擁追來的大大小小怪物們衝著院子中的那一塊血肉撲去。掠奪爭搶,貪婪吞噬,最終繞著地面的一點血痕轉了半天,露出一臉茫然的神色。
慢慢地,又恢復那種呆滯閑適的步伐,口中念念叨叨著重複的話語,逐漸踱著步,從樓棟的院子中散去了。
躲在屋子裡的小鳥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樓下的情況,直至畸變種們稀稀落落地離去,她才終於松了口氣。
大虎的一條手臂鮮血淋漓的,露出白骨,十分可怖。已經有夥伴在用隨身攜帶的止血帶給他包扎。
小鳥沒有開燈,摸黑走進屋子的臥室,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醫藥箱,伸腳一踹,讓那個箱子滑到大虎腳邊。
這時候,大家才有空細細打量他們藏身的這間小屋。
屋子很小,一室一廳,除了裡面的臥室,客廳餐廳和廚房的功能呢全擠在外面小小的空間裡。
小鳥找到了醫藥箱,還臥室內順出一條毛毯。她走出來把毛毯遞給林苑,又熟撚地打開冰箱,拿出裡面的幾瓶啤酒,給除了小牧和林苑外的人一人丟了一瓶。
自己就坐在窗邊,啪一聲打開易拉罐,側著頭透過窗戶縫隙看外面,抬手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
哨兵本來是不能喝酒的,白塔裡的哨兵們都喝一種單獨為哨兵特別調製的類酒精飲料。
但哨崗裡沒這個條件,他們也都喝慣了。一點點低度數的啤酒不會誤事,還能讓過度緊繃的精神安靜下來。
“小鳥姐姐,你怎麽對這裡這麽熟悉?”小牧忍不住問道。
小鳥伸手,把他偷摸到的一瓶啤酒拿走,不讓他喝,小牧苦苦拿著不放。
“這裡本來就是我家,十年前。”小鳥這樣說,趁男孩詫異的時候,把他的酒沒收了。
屋子裡沒有亮燈,凌亂得很,窗外的路燈透過來,照著小鳥的側臉和那閑散握著酒瓶的手指,仿佛她從很早以前,就一直坐在這個黑暗的角落裡。
林苑裹在毛毯中,感覺到有一點點疲憊,悄悄打了個哈欠,“我們要在這裡躲多久?”
“如果運氣好,沒被人發現,最好躲到黑夜過去。”大虎這樣說,他剛剛包扎好手臂,也單手拿了一瓶啤酒在喝,視線悄悄看了小鳥一眼,“就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回來。”
小鳥就不說話了,埋頭喝她的酒。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沒負責站崗的哨兵都睡著了。
林苑打了一個小盹醒來,看見小鳥就坐在她的身邊。
頭髮短短的女哨兵靠著牆,手指轉著空了的酒瓶,眼睛一直看著窗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十年前這裡還是一個正常的街道,住著很多人。”小鳥突然說。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害怕驚醒熟睡的人,
“那時候,我和我老媽就住在這間屋子裡。我媽很愛喝酒,冰箱永遠有酒,她每天都喝醉。”
林苑:“十年前?就是上一次大擴散的時候?那你是那時候從這裡逃出去的?”
“不是。”小鳥看了林苑一眼,把手裡的空酒瓶放在地上,“那天,我和我老媽吵架,吵得很厲害,兩個人徹底鬧翻了。我拿了兩件衣服離家出走。”
地板上空著的易拉罐倒了,在底板上滾了滾,發出冷淡的響動聲。
小鳥平靜的敘述聲,混雜在冷冷響動的金屬聲中。
“我走了很遠,一直沒有回頭。汙染區突然擴散的時候,我就沒被卷進去。我老媽,還有那些鄰居和很多的熟人,全都留在這裡了。全他媽留在了這個噩夢一樣的地方。”
夜晚很涼,天空中遠遠傳來細細的曲樂聲。
林苑裹在毯子中沒有說話,隻安靜地傾聽,小觸手們乖乖地一個個豎立起腕足,在黑暗中陪著兩個女孩。
“其實也沒什麽啦。你別這樣看著我。”小鳥回過神,頓時覺得自己太感性了,朝林苑擠出個笑容,“我走了我老媽可能很開心,她就從前一直嫌我煩,說我是個拖油瓶。”
“她每天喝酒,活得醉生夢死,現在也挺好,直接生活在這個做夢一樣的世界裡了。”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外傳來腳步聲。
咚、咚、咚……
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巨大的佝僂著的身影,垂著長長的卷曲的頭髮,從窗戶前走過,停在了屋門外。
屋子裡所有人被這動靜驚醒,人人屏住呼吸,握緊了手邊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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