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駿的手機上有很多未讀短信跟未接來電,來自很多人的,大多都是商業性的禮貌問候,其中有一部分是來自江博的。
昨晚,江博約秦駿見面,連發了好幾條短信,打了四五個電話,秦駿就當做沒看見一一回覆短信,必要的人物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致謝。等到司機把車開到別墅小區門口的時候,秦駿一眼就看到了江博停放在門口的車輛。
當初選擇這片小區的原因之一就是安全措施抓得好,進出小區大門需要刷房卡,必要的時候「臉卡」也是有用的,如果有訪客則需要出示房主的證明,而江博自然是沒有這個證明的。
江博的車就停放在路邊,司機之前見過這個人經過的時候刻意放慢了車速,秦駿剛想說什麼就見江博從車窗裡對他招了招手。
他在這裡等了秦駿一夜了,從昨晚約定的時間開始就守在這裡。
這是秦駿二十三歲生日,以前秦駿的每一年生日他都會送去一份禮物,已經成了傳統。雖然之前因為江博母親的緣故秦駿對江博就沒什麼好感,但是並不排斥,江博一直篤信他會靠著行動感化秦駿,讓秦駿不再對父母輩的事情耿耿於懷,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去年他快畢業開始兩人的關係就日漸僵化,發展到現在竟然快成了陌路。
他想要靠著秦駿生日的機會來緩解兩人之間的矛盾,可是秦駿顯然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大奔擦著他的寶馬而過,江博著急地從車上下來,想要趁著秦駿的車過電動道閘的時候攔在面前。可終究晚了一步,秦駿吩咐司機加速,司機就將車一溜開進了小區,而江博則被保安攔了下來。
楚辭正坐在後座看報紙,一側目看到了被甩在身後的江博,沒說什麼。
回到家後,楚辭打電話又給秦駿多安排了幾個保鏢,秦駿看楚辭這番陣勢,哭笑不得地說:「楚辭,你這樣太興師動眾了。」
楚辭不以為然,一本正經地說:「江博那個人看著正派,實際上一身邪氣,他對你有不好的想法,你要小心。」
江博的想法早就被楚辭看穿了,只是兩人從來沒有這樣說得明白,秦駿也有些窘迫,最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秦駿的態度已經不能再明顯了,繼續留在這裡是自討其辱,江博恨恨地砸在車門上,車窗玻璃跟手臂的撞擊產生的痛感讓他心裡頭的痛楚微微被壓下去了,江博的雙唇緊抿,繃成一條既冷又硬的線條,眼中蓄滿了不甘的憤恨。
打開車門,江博坐進駕駛座,揚長而去。
回到家裡,宋欣雲還不在家,江博把精心給秦駿準備好的禮物打開,裡面是一個非常精緻的腕錶,是世界頂級設計師設計的,全球也只不過十款,款型偏中性,男女都可以戴,上面鑲嵌著一百零八顆細小的鑽石,價值非凡。
江博看著心生恨意,強忍著把表丟進垃圾桶裡的衝動,最後放在了床頭櫃的抽屜裡。
晚上宋欣雲回來,江博並不在家裡,宋欣雲心裡頭失落得不行,給江博打去電話。
「老公,晚上什麼時候回來?」
江博應付說:「十點前。」
宋欣雲乖巧地說:「好,我煲了湯等你回來。」
屋子內空蕩蕩的,兩層別墅裡就只住了宋欣雲一個人,站在二樓的樓梯上,宋欣雲感覺這個房間像是一個停屍間一樣,冷清寂寥而又恐怖,埋葬著她所有的青春跟熱情。
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宋欣雲去一樓客廳接起電話,來電是她一個好姐妹,「欣雲,我上次落在你家的那個手鐲你還記得嗎?」
宋欣雲笑道:「記得,我什麼時候給你?」
「就明天吧,週末了出來玩玩。」
宋欣雲點頭應下。
她去臥室打開抽屜找到她放的那塊手鐲,站起來的時候頭忽然那一陣發暈,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床頭櫃。
抽屜開了一個縫隙,宋欣雲想把它合上,卻隱約看見了抽屜裡放著的一個盒子。
那是個精巧的盒子,就連宋欣雲在奢侈品界混跡了這麼多年的老手也沒見到這樣漂亮的盒子。
盒子哪來的?是江博買來的?送給誰的?
一系列的疑問湧上腦海,宋欣雲顫抖著雙手拉開了抽屜,那盒子就像是潘多拉的寶盒一樣誘惑著宋欣雲,讓她忍不住想要打開盒子一看究竟。
裡面是一個鑽石腕錶,十分漂亮,宋欣雲前幾天在時尚雜誌上見過這款,喜歡得不得了,但是礙於價格她沒敢開口跟江博索要,全球限量十款,實在是貴得很。
可是現在,這款手錶就放在她床頭櫃的抽屜裡,難道是江博注意到她在看那本雜誌的時候多留心了那塊手錶才特意買來送給她的?
一張卡片墊在手錶下面,宋欣雲沒忍住誘惑一看,臉色頓時就白了。
happybirthday,mylove。
不是送給她的……她的生日還有三個多月……
江博晚上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找到這塊腕錶,他太大意了,白天隨便把腕錶就放在床頭櫃裡,萬一被宋欣雲看到怎麼辦,被她看到也就算了,上面的祝福卡片他還忘記拿下來了。從櫃子裡拿出盒子,江博也不太確定有沒有人動過,宋欣雲沒什麼異樣,應該還沒發現,將盒子裝在西裝口袋裡,江博正要找個地方藏起來,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
沈慈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她修剪得十分整齊的指甲,一邊輕笑一聲:「江博,好幾天沒打攪你了,今晚想找你聊聊。」
江博一聽她的聲音就煩得慌,語氣也冷了下來:「有什麼事情電話裡解決。」
「解決不了呀。」沈慈語氣無辜,「得麻煩你幫我簽下來張支票,他們明天就要我付款了,你得親自來一趟。」
江博現在十分後悔當初收留下沈慈這個禍害,沈慈說是手裡頭捏著他跟許誠峰勾結的證據,但是一次都沒有拿出來過,江博越來越懷疑這份證據的真實性。再加上沈慈實在是太能花錢了,宋欣雲那邊都開始懷疑了,他不想自己的家庭因為這樣一個貪得無厭的老女人而變得動盪。
這是他最後一次給沈慈錢了,這樣一個從監獄裡跑出來的逃犯能鬧到哪裡去?他江博不會怕。
想了想,江博抓了車鑰匙就要往外走,宋欣雲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擔憂地問:「老公你要去哪兒?」
江博勉強笑了笑,想要安慰宋欣雲的情緒:「我出去半點事情,公事,很快就回來。」他湊過去親吻宋欣雲的額頭,宋欣雲低下頭的時候正巧看到江博鼓起來的西裝口袋,那個形狀就跟她白天在抽屜裡見到的盒子所差無幾。
江博走後,宋欣雲越來越坐不住,乾脆熄了廚房的火一路跟過去。
她平日裡是很少開車的,出入都有司機,駕駛證是有,但是技巧都已經生疏了,等她將車開離車庫之後,只能遠遠地看到江博的車屁股,宋欣雲跟的十分吃力,上了繞城高速還好,等到下了高速開進小路里面的時候,宋欣雲就找不到江博的蹤跡了。
江博一路飛快地將車開進別墅裡,推門而入的時候,沈慈正在看著電視劇磕瓜子,生活十分怡然自得,見到江博的時候輕輕地瞟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笑容,江博沉著臉問她:「多少錢?」
沈慈拍了拍手心,把瓜子殼拍到垃圾桶裡,「先不說這個,你什麼時候把我的簽證辦好。」
沈慈的態度完全把他當傭人在使喚,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客氣,江博怒氣上湧,深吸了一口氣才壓抑住沸騰的怒意:「你以為是電視劇裡演的那樣那麼好弄?你一個在逃犯,讓我在幾天內就給你辦好綠卡讓你出國?即便是普通人也辦不到,沈慈,你想得太好了!」
沈慈撇撇嘴,並不以為然,「江博你本事那麼厲害,連我兒子都能被你害死,這點小事還能難得倒你?」
「許誠峰的死是怪他貪心。」江博毫不客氣地反駁,「還怪在有你這樣的媽!」
沈慈的表情僵住,去拿水果的動作也停頓了一下,她收回手,端坐著,像是個高貴的婦人一樣仰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冷笑著說:「如果你不來找我兒子用那些手段誘惑他,他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嗎!你現在置身事外,可打得一手好算盤。」
「跟我有什麼關係?」江博只覺著好笑,「我又沒有逼迫他,當初是他硬要巴結上來跟我要賺錢的路子的,他好好的准許氏繼承人怕什麼?哦——」江博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他害怕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被揭穿許氏不認他,怪就怪在你這個女人不檢點!」
「江博——」沈慈尖聲叫了起來,抓起桌子上的鐵盒子砸了過去,「你閉嘴!」
江博沒躲得及,鐵盒子的邊角在他額頭上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傷口,血立刻就流了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
「先生!」保姆驚恐極了,回頭就著急地去找醫藥箱。
江博陰沉著臉,身體緊繃,警告道:「你瘋了!」
沈慈冷笑起來,「你算是什麼東西,敢來嘲笑我?江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誠誠自殺是你在其中推波助瀾!是你在幫著秦駿!你喜歡秦駿,你這個噁心的人渣,*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