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荒誕推演遊戲 > 第799章 神明博弈(四合一)

荒誕推演遊戲 第799章 神明博弈(四合一)

簡繁轉換
作者:永罪詩人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6:14:59 来源:搜书1

  他這才發現,這裡並不是病房,而是一個放了許多金屬器材的房間,靠牆的玻璃櫃裡整齊擺放著各種顏色的藥劑,一旁的桌上,還亂中有序地擺放著一組做實驗用的玻璃器皿。

  深紅的液體經過軟管在器皿之中穿行,咕嘟嘟冒著泡。

  他躺的是一張鋪了白布的鐵床,硬得硌人,這可不是用來給病患們睡的,根據虞幸的經驗,這分明就是個實驗台。

  他本應該第一時間獲取這些信息,可偏偏一睜眼就完全被醫生吸引,竟然將周圍的一切都忽略了。

  打量了一圈,虞幸目光落回來。

  醫生仍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和那不太協調的笑容,眼睛眨也不眨地端詳著他。

  仿佛只要虞幸不回答,他就會一直這麽看下去——或許會越湊越近,越笑越不像人類,直到發生一些無可挽回的災厄。

  虞幸凝神,這回有了準備,他對醫生身上的異常抵抗力高了不少:“我當然很關心醫生能不能治好我。”

  不僅思維能力重新回歸,連戲精能力也一並回來了,他顫顫巍巍指了指臉上的凍傷,像個重症病人一樣絕望:“醫生你看我,是不是要死了?”

  醫生微微直起身體,自上而下地俯視著虞幸,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不會,你瞧你,活蹦亂跳的呢。”

  不等虞幸繼續表演,醫生伸手在虞幸臉上輕輕一抹,那凍傷的痕跡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露出完好的蒼白皮膚。

  虞幸:“……”

  他沒有凍傷,談不上救治,醫生這個舉動並不是以什麽神秘力量將傷口瞬間愈合,而是……將他設下的障眼法消除了。

  他弄出來的凍傷表象輕而易舉騙過了女護士,卻沒在這個醫生眼底下走過一個回合。

  這力量,這仿佛來自另一個高度的氣息和手段,這有些熟悉的風格……難道說這就是陰陽城邪神之一在南水鎮留下的“象征”?

  這象征可以是一尊神像,自然也可以是一個“活人”。

  但,就這麽簡單地被他找到了嗎?

  不,也不能說簡單。

  對上醫生似笑非笑的眼神,虞幸心中了然,恐怕剛剛在大廳,這個醫生在投下注視的時候,就已經拆穿了他的把戲。

  但對方還是讓女護士將他帶了上來,為的恐怕就是……和他面對面接觸。

  如果不是這個醫生主動放行,無論是他還是其他推演者,想在整個南水鎮精準見到一個人形態的醫生,還要穿過剛才那條不知究竟是什麽模樣的長廊,絕對不容易。

  虞幸想罷,勾了勾嘴角。

  索性把戲已經被破,虞幸完全沒有身為騙子的尷尬,他只是摸了摸剛剛被冰冷手指觸碰到的皮膚,用詛咒之力將對方刻意留下的一絲氣息給引了出來。

  那縷輕微的氣息隨著詛咒之力黑紋的顯現倉皇溢出皮膚,剛在空氣裡冒了個頭,就被黑霧包裹起來絞殺掉了。

  有那麽一瞬間,一旁實驗台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裡多出了一聲輕微的“噗”,而後虞幸抬眼和醫生對視,無辜極了,好像那聲“噗”不是他方面毀滅那縷氣息的證明。

  “呀,這不是……”醫生似有意外,輕輕瞅了眼黑紋和黑霧,話裡有未盡之意,好像認識著力量的源頭。

  虞幸也算有恃無恐。

  他已經猜到鬼沉樹是陰陽城邪神之一,那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本身也是邪神漂泊在外的一個“象征”。

  眼前的醫生是另一個邪神的“象征”,無論怎麽看,他倆都處在同一起跑線上。

  先不論能力如何,起碼在位格上,他不會被壓製。

  就算是在陰陽長廊的千結蛇神神像那裡,他也只不過是經歷了一些事後被扭曲抹除了記憶,那是一瞬間的事兒,他還活著就表明,在他已經不記得的那段時間裡,他行動自如,並不受千結蛇神神像的壓製。

  “難怪,原來是同一個層級的力量。”眼前的醫生思量半晌,仿佛有讀心能力一般肯定了虞幸的想法,然後奇道,“你串場子了?”

  虞幸一時沒說話。

  “你是那樹的……怎麽出現在我這裡?怎麽做到的,難不成,你所在的地方已經被毀掉了?”醫生便自己猜了下去,但他轉眼看見虞幸平靜的神色,便笑出聲,“看來不是,不然你就不會沉默以對,期待從我嘴裡聽到更多秘密了。”

  虞幸歎了口氣,這非人醫生恐怕很精通人類的心理學。

  他只能出聲,眼睛彎了彎,好似十分友好:“雖然起因不同,但我們也算殊途同歸,大家都一樣嘛。除非你——你那位,和我的樹——關系很差?”

  他後半句說得極其隱晦,一是不確定在陰陽城裡,鬼沉樹會不會有別的什麽稱呼,二是還顧及著正在直播,他總不能當著廣大觀眾的面將自己的底褲都抖露出去。

  而且虞幸也是運用了一點點語言的藝術。

  他和這個醫生可不同,他不是任何邪神的象征,相反,認真來說的話,他可能是個一直在偷鬼沉樹權柄的小偷。

  但這個醫生再聰明,再懂揣摩心理,也不可能得知這一點。

  醫生聞言,笑容更加燦爛:“還真巧,七位之中,就‘我們兩個’關系最好了,你是不是在想,我是因為這個才讓你上來的?”

  這的確是虞幸剛剛腦海裡閃過的眾多猜測之一,不過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醫生看見他的詛咒之力時,驚奇不似作假,說明在他被護士抱上來之前,醫生並不知道他體內有什麽。

  虞幸攤手:“我知道不是,那是為什麽?”

  “要不要猜一猜?”醫生的目光逐漸詭異,嘴裡輕輕補充了一句:“猜錯的話,哪怕是‘最好的關系’,也不妨礙我在這裡給你做些特別的醫治哦,我的病人。”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那麽一絲殊途同歸,虞幸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理解了沒有被說出口的言下之意……

  鬼沉樹和醫生的那位邪神只是普通有仇,而和其他的邪神們是特別有仇,所以算是他們倆關系最好?

  虞幸思維極速運轉。

  他不怕這個醫生的威脅,真打起來,他就算打不過也能跑,更何況還不一定打不過。

  只是這才副本第一天,他不能將所有的精力放在跟醫生的對抗上,更何況醫生可以溝通,已經是他從進鎮以來遇上的最好的信息源。

  那就猜一猜吧,邪神的象征不等同於副本的boss,醫生的存在代表的是門票,而不是南水鎮詭異的真相。

  目前看來,醫生的這種不可名狀的特質,和南水鎮的虛假表象對不上號,導致了南水鎮異變的很可能是另一個東西。

  要是能讓醫生變成友方,他就在這場遊戲裡多了一個巨大優勢。

  只是信息太少,猜起來有些困難。

  虞幸不知醫生給他留了多少思考的時間,總之垂下眼睫,爭分奪秒地去想。

  醫生悄悄的在他體內植入氣息,雖然直接被詛咒之力發現了,但也能證明醫生想在他身上找到些什麽。

  拆穿他之後並沒有立刻動手,看起來並不想殺他,可讓人把他帶上來,又沒有要讓他走的意思。

  比起傷害和圖謀,更像一種“探尋”。

  一些難以捕捉的想法在腦海裡閃現,虞幸試圖抓住,可總差那麽一點。

  直到又一次想到醫生外貌上的難以解析,虞幸忽然靈光一閃。

  醫生選擇直接和他交談,現在還讓他猜測,太像是想從他身上“求證”什麽了。

  而他接觸過的,和醫生相似的只有鬼酒。

  趙謀和趙一酒都跟他說過——

  趙一酒體內的厲鬼意識,是融合了一隻被趙家長輩帶出副本的克系厲鬼得來,那隻厲鬼也算是偷渡了吧,在悄悄躲進那個趙家長輩體內之前,不知道在多少個副本流竄過。

  可再怎麽流竄,總會有個源頭。

  源頭。

  虞幸精神一振,倏爾抬眼:“你從我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同類氣息,而你,或者說真正的那個‘你’,一直在找那個同類?”

  醫生眼睛驟然睜大,像是聽到了這個答案後忍不住興奮起來。

  “你果然與它熟悉。”

  虞幸默了默:“也不算熟悉。”

  他熟悉的是趙一酒,而這個“它”,虞幸也沒接觸過多少次。

  早在他第一次見趙一酒的時候,“它”就已經和趙一酒融合了。

  現在還能不能稱為“它”都難說,因為虛弱的它沒能爭奪走趙一酒的身體,已經被趙一酒同化成一抹相生的意識了。

  換句話說,當初那個厲鬼已經死了,只有力量被融合,然後又倔強地在趙一酒腦子裡滋生出來,化為了一種極惡性格,可主體已然徹底改變。

  哪怕是鬼酒,也是叫趙謀“哥哥”,認定自己是“破鏡”的成員之一的。

  畢竟當初提交成立隊伍的申請時,鬼酒還單獨站了一欄成員名單。

  在它認知中,它就是趙一酒,只不過是另一種性格,連人格都不算。

  醫生卻不管到底熟不熟悉,那張笑臉上閃過一抹病態,忽而輕輕哼起個調子。

  是剛才從女護士口中聽到的那個調子。

  只是這一次沒有歌詞,虞幸聽著,反而靈魂都顫了顫,像是睜著眼睛陷入了一場很虛幻的夢。

  夢裡,天空是血紅色的,星辰被血霧籠罩,到處都是巨大的怪異身影,有斷頸裡伸出無數條亂舞觸手和利齒的巨人,有從天上爬過的遮天蔽日的混沌。

  某顆星星閃了閃,忽然就成了一隻沒有邊界的團狀肉塊,無數的生(防屏蔽)殖器官在肉塊上律動,密密麻麻,就像地球上生長的人類。

  紅色之下的深海濃得像墨,不停歇地翻湧著,海水下隱隱遊過難以丈量的龐然大物,吞噬著世間的理智,而無垠大海的最深處,是一張永不合攏的大嘴,以及沒有盡頭的喉管深淵……

  虞幸還清醒。

  他並沒有瘋狂,也沒有沉沉睡去,更沒有幻聽幻視,只是在聽著醫生的哼唱時,腦海裡莫名多出了那些影像。

  毫無預兆,極度自然,就好像他本來就看過這些,本來就理解這些。

  不對,他真的沒有瘋狂嗎?

  虞幸想,瘋子可能也不認為自己已經瘋了吧。

  但,他確實不會瘋,早在那個實驗室裡,他被改造得不再是人類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瘋”的能力。

  他的思維和靈魂本就不再屬於人類,又怎麽會和人類一樣陷入瘋狂呢。

  或許正是這樣,此時此刻他的腦子居然極度清醒,在多出了那些地獄一般的“認知”後,虞幸還揚起了一個笑容。

  他甚至聽見自己在誇讚:“這曲子不瞎填詞的時候居然這麽好聽。”

  那些看似詭異的歌詞,根本不及曲調本身的萬分之一,或者說有了歌詞,這曲調才能入人類的耳。

  醫生哼了一會兒,調子並沒有到達結尾的樣子,但他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你感受到了吧?‘我’的喜悅。”醫生歎息著張開手,嘴角咧到了……不知道什麽地方。

  可能是耳後,也可能是天上。

  虞幸的腦子沒能解析出醫生此刻的表情,只是在刹那間,他腦子裡那些光怪陸離的怪物和景象湧動著融合,最終歸於一體。

  歸於……【祂】。

  虞幸忽然就知道了那個邪神的名字,所有的不可名狀在陰陽城隻屬於一位邪神,那個邪神就叫做【祂】。

  怎麽辦,他忽然覺得和人身蛇尾的【千結】相比,【祂】的逼格高了好多好多。

  醫生目光灼灼,興奮得連人形都好像不那麽準確了,他伸出可能是胳膊的胳膊,握住了虞幸的肩膀。

  “它在哪兒?”

  虞幸被各種它他祂繞得有點遲鈍,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表演完才藝的醫生打算回歸剛才的話題,問他那隻偷渡的厲鬼的事兒。

  可這牽扯到趙一酒,更牽扯趙家,乃至破鏡。

  虞幸真正確定自己還清醒的原因,就是他發現自己仍然記得顧慮這些。

  “冒昧問一句。”他不閃不避地迎上可能是個醫生的醫生的目光,語氣不容置喙,“你,或者說‘祂’,和‘它’是什麽關系?”

  最好別太壞,是個來尋仇的。

  也最好別太好,是個來尋親的。

  無論是哪一種,都會給本就是被迫融合的厲鬼的趙一酒帶去滅頂之災。

  ……

  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直播間裡的觀眾也在觀看。

  早在虞幸被女護士帶走的時候,直播間的信號就變得詭異了起來,不僅時有時無,屏幕上還總是出現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扭曲色彩。

  在那條長廊裡,觀眾們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鍾扭曲色彩,早已在彈幕中刷屏。

  [剛來,這啥?]

  [不是,剛到精彩的時候呢,護士要吧幸帶哪兒去?!怎麽忽然看不到了!]

  [曾萊:別嚷嚷,這是被屏蔽了。]

  [啊,敢問大佬,系統的直播間還能被屏蔽嗎?這次直播不是沒有小黑盒道具麽?]

  [任義:所有位格逼近系統的鬼物,都有可能影響到系統創造的直播間,直播間的畫面會受那些鬼物支配,產生相應無效畫面,這在高等級直播推演裡有極小概率會發生,並不是第一次。]

  [呂肖榮:衍明!!!你到底在哪!別讓他一個人裝逼!!!]

  [所以???幸碰到了逼近系統位格的鬼物?!]

  [萌新弱弱問一句,什麽是偉哥]

  [對不起打錯字了,什麽事位格]

  [什麽是違和]

  [位格]

  [……你可以粗暴的理解為逼格,咱們系統很有逼格,但很多副本裡存在跟系統一樣有逼格的東西,它們甚至知道系統的存在,超脫了本身的世界]

  [另外勸你換個輸入法]

  等長廊走完,直播間的畫面倒是恢復了。

  觀眾們看到女護士走上樓梯,一路上有許多護士和醫生,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同一個表情,乾著自己的事,去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但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態,都宛如一人,只有女護士的表情比較生動,那陰暗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幸身上,嘴角卻微微勾起。

  之後女護士走進了一間功能不明的診室,房間裡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模糊人影,女護士將裝死的幸放在床上,就忽然失去了表情,也和外面的同事們宛如一人了。

  女護士走後,幸“醒來”,和醫生說了些什麽。

  奇怪的是,無論觀眾們怎麽豎起耳朵聽,都只能聽見幸說的話,而那模糊不清的醫生人影不論在說什麽,傳到他們耳中的都只有“滋滋滋”。

  再之後的交談,觀眾們抓心撓肝,只能從虞幸並不多的話裡聽到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醫生是不是往幸臉上弄了下啊,他在幹嘛?可惡,看不清!]

  [幸在說什麽殊途同歸?他和醫生?]

  [什麽關系好?什麽你的樹他的樹?]

  [什麽同類氣息?什麽真你假你?]

  [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不論彈幕怎麽發癲,任義這回都沒有給他們任何解答了,不僅是任義,其他有名的大佬也都神隱起來。

  等虞幸問起厲鬼和【祂】的關系,觀眾已經麻木,面無表情、例行公事地發出整活彈幕——

  [請用100字解析此處“你”、“他”、“她”或者“它”直接的聯系,滿分十分。]

  ……

  直播間的鬧騰建立在一無所知的幸福上。

  而此時此刻,虞幸正少見地有些緊張,等待著問題的答案。

  醫生歪了歪頭,端詳虞幸片刻,好像在揣摩要不要回答。

  最終,他還是看在那黑紋和黑霧的面子上,拋出了答案。

  “它是‘我’的孩子,‘我’親自生下來的孩子。”

  虞幸沉默。

  原來是尋親的。

  可他沒想到這麽親。

  他抱了一絲希望,對著這位男醫生近乎荒謬地問:“是你生的……你這個醫生生的?”

  如果是這樣,他今天就是冒著死好幾次、跟不上主線觸發系統懲罰等等風險,也要把這個醫生直接乾掉。

  以絕後患。

  醫生神態間並不覺得他的問法有什麽不對,但還是搖了搖頭:“不是我這個醫生,是‘我’。”

  或許是覺得反正已經開始解釋了,解釋多解釋少都沒區別,醫生坐到了鐵床邊,一副醫患關系和諧,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你可能見過其他家夥的‘象征’?祂們就喜歡把一個分身分離出去,不管是當一個人還是當一個物件,往某個世界一丟就完事兒。”

  “‘我’和他們不一樣,不管是哪一個世界裡存在的‘我’,本質上都沒有區別,每一個都是‘我’,只不過身份不同,性格不同,存在的意義也不同。”

  虞幸盡管知道對方正在說一些很了不得的秘密,科普得也很正經,但還是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都這麽多不同了,也能叫沒有區別嗎!

  “但我們的記憶都是一樣的。‘我’和其他的‘我’之間的連接,從來沒有斷過,‘我們’是一體,從來都是。”

  醫生好像又看出了虞幸的想法,他笑著,貼近坐在鐵床上神色不明的虞幸,低喃道:“別分心。因為無論是哪一個‘我’……”

  “都可以是【祂】。”

  “隨時隨地。”

  最後一個字落得很輕,好像在那一瞬間,醫生的語氣微不可察地變了變。

  虞幸似有所感,悚然看去,瞳孔一縮。

  他居然看清了醫生的長相——無比清楚。

  之前的所有模糊的,非人的地方都悄然消退,醫生在此時此刻達到了最像普通人的頂峰。

  虞幸耳畔卻忽然警鈴炸響,瘋狂預警,就連在他理智的情況下不怎麽會異動的【咒怨之舌】都瞬間失了控,伸出來舔了舔唇。

  像人,卻不是人。

  從能看出破綻到達看不出破綻,不是醫生變普通了,而是醫生的扮人能力在此刻有了質的飛躍,難以名狀的特質變得收放自如。

  為什麽?

  只能是因為……這具軀殼裡的靈魂變了。

  虞幸不算害怕,但當他低頭,卻發現自己渾身都在顫抖,那是他這具身體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無形壓製,從而展現出的接近崩潰的反應。

  就像他曾經虛弱的身體,無法承載詛咒之力。

  虞幸的舌尖蜷了蜷。

  舌頭大概是他渾身上下最不受影響的地方了,舌尖紅紋隱隱發光,舔過口腔,發出一個簡短而篤定的問句:“你是【祂】?”

  【祂】笑得自然又溫潤,還是以醫生的性格回答:“是的。”

  “我想這樣,應該能讓你跟輕松地理解……它是‘我’親自生下的,這句話的意思。”

  厲鬼是【祂】的孩子。

  虞幸的左腿忽然崩成了血塊,嘩啦啦的染紅了鐵床上鋪著的白布,其他地方也皮開肉綻,即將步入後塵。

  沒辦法,他的身體的確承受不住。

  這毫無預兆的……邪神親臨。

  虞幸的腦子也要因為硬件跟不上而崩毀了。

  但這也是,從未有過的絕佳機會。

  他頂著即將四分五裂的身體,艱難地問:“也就是說,你同時存在於陰陽城和很多個世界,每一個都是你,只是陰陽城的你是神明,其他世界的你……是醫生,是作家,是小孩,是老人。”

  說起來很難理解,但虞幸忽然想到鬼酒的狀態。

  “每個你都知道自己是神明,但受限於那個世界的身份,依舊會有普通人的懦弱,崩潰,瘋狂……”

  鬼酒也認為自己就是趙一酒,只是被激發出的另一種性格。

  “但身為神明的那個你,隨時可以接管任何身份,去往任何世界……是嗎?”

  他們都覺得厲鬼已經不複存在,這種認知是從趙一酒的兩種狀態中得來的。

  但……這和【祂】何其相似。

  厲鬼,是【祂】的孩子。

  醫生笑眯眯看著馬上就要死掉的病人,輕輕開口:“是的。”

  虞幸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了然的眼神一閃而過,隨即整個人瞬間崩成血雨。

  【祂】連表情都沒變一下,捧起一大團碎肉:“這個身份畢竟是醫生,哪怕病人已經這樣了,我依然要把你治好呢。”

  “你還沒告訴我,它在哪兒。”

  肉塊和濺的到處都是的血液蠕動起來。

  它們一點一點聚攏,【祂】耐心地看著人形重聚,飛快地恢復成虞幸的樣子。

  骨頭,血管,脂肪,皮膚。

  拚湊的屍體完好無暇,就連浸透衣服和白布的血都在祂的注視下一點點抽離,回到了虞幸的體內。

  衣服和白布變得乾乾淨淨,虞幸的身體也乾乾淨淨。

  【祂】等待虞幸睜眼。

  虞幸曾經最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無限復活是一種詛咒,沒遇上克制這個能力的存在時,還能說是有用的能力,幸福的煩惱。

  一旦遇上,就是千刀萬剮,無限輪回的死亡,真正的生生世世,永永遠遠的痛苦。

  【祂】可以讓虞幸崩成血雨無數次,隻為問一個問題。

  而虞幸,連死都沒法死。

  ……

  過了一會兒,虞幸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祂】眨眨眼,湊近了看。

  明明已經治好了,怎麽還不醒呢?

  嗯?

  【祂】忽然伸手,撬開了虞幸的嘴。

  那口腔中空空蕩蕩,舌頭不翼而飛。

  沒有治好。

  這具身體並不完整,無法復活。

  如果不復活,祂就問不到想要的了。

  “……這樣啊,是【書】插手了,給了他高位格的舌頭。”治不好病人的醫生神明有些懊惱,“【書】是在告訴我,不能用神的身份來找這棵小樹麽?還是那麽討厭啊。”

  “也對,【書】可是他們的系統,不會不管他們。”

  【祂】喃喃著,因為此刻是醫生,所以言行舉止都和醫生一般無二。

  只見祂的手一松,已經凝聚好的虞幸屍體又一次成了一盤散沙。

  這回,祂直接用能力把這些稀碎的血肉蒸發掉了,鐵床上依舊乾乾淨淨,但已經沒了虞幸的痕跡。

  虞幸不會死,所以,沒了屍體碎片的束縛,他會在南水鎮另一個無法預知的地方復活——得看那條舌頭逃逸到了什麽地方。

  眼睜睜把到手的答案送出醫院,祂歎了口氣,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我還是走吧,讓醫生去找他。”

  神明親臨問話行不通。

  虞幸的身體無法承受,就會崩毀,崩毀後【書】給虞幸的舌頭會在瞬間轉移,如果【祂】扣著屍體不放,虞幸就永遠無法復活,祂也就永遠問不到答案。

  只能把人的屍體放了,換成和虞幸實力相當的醫生,再去友好地談一談。

  醫生思維的【祂】在這一刻異常討厭【書】,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醫生的表情恢復了似人非人的樣子,他活動一下筋骨,脫下了身上的白大褂。

  沒辦法,虞幸被陰陽城的那個“祂”放跑了,他只能親自離開醫院,去鎮上將人找回。

  這次再找到人,他得顧著虞幸的心情,不能再隨隨便便把虞幸殺死了,因為他治不好。

  哼。

  系統真討厭,不,應該說,其他六個邪神,每一個都很討厭。

  醫生皺眉想著。

  他一皺眉,醫院裡的所有醫生護士都皺起了眉。

  一樓大廳和病棟病房裡,病人們被嚇得瑟瑟發抖,以為自己哪裡做的不對,要出事了。

  但過了一會兒,無事發生。

  醫生護士們又恢復了那虛假的笑容,只是腳步快了點,隱約透著一點急切。

  也不知道在急切些什麽。

  ……

  從【祂】接管了醫生的身體的那一刻,直播間徹底黑屏。

  好在過了沒多久,信號就恢復了。

  觀眾們吐了口氣,定睛一看。

  [?]

  [這是哪兒?怎麽有個胖胖的大媽在廚房做飯?]

  [醫院呢?醫院劇情呢?!有什麽事是我尊貴的VIP不能看的!]

  [咦,幸怎麽暈倒了,哦他醒了]

  虞幸幽幽睜眼,感受著自己恢復完好的身體,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推演者死亡,直播間就會關閉,而他是身體拚湊完才復活的,因此倒也不擔心被別人親眼看到他復活的過程。

  他舌尖頂了頂腮,莫名有種邀功的意思。

  可惜,每次剛一復活,虞幸幾乎都不具備任何感情,像個剛被格式化的手機。

  他環視一圈,確認自己的復活位置在一個鎮民的住宅客廳裡,廚房傳來水聲,是一個大媽居民在洗菜。

  回憶起在醫院經歷的事,虞幸理智到稱得上冷酷。

  有這條舌頭在,虞幸依稀了解死後發生了什麽,因此很清楚,起碼在這個副本裡,【祂】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

  但那個醫生一定會來找他。

  沒關系,只要不是邪神,他都不在乎,也沒什麽好怕的。

  就在這時,洗菜的大媽似有所感地回頭,看見了他。

  巧了。

  虞幸和大媽對上視線,認出她就是進鎮之前看見的那個古怪鎮民。

  大媽頓時震驚,手裡還拿著根胡蘿卜就衝過來:“啊!你從哪兒——”

  哢嚓。

  虞幸收回扭斷大媽脖子的手,淡漠地看著她倒在地上。

  似乎有一層迷霧悄然散去了。

  已然成了屍體的大媽臉上還殘留著生前最後一刻的表情——不是虞幸看見的驚訝和驚恐,而是一種看見食物的垂涎興奮。

  她手裡拿的也不是胡蘿卜,而是一把鋒利的尖刀。

  虞幸垂眸,沉默片刻,調出系統查看時間,然後冷靜地想——

  嗯,快到約好的集合時間了。

  走吧。

  就是不知道直播間裡,趙一酒體內的厲鬼意識看到了多少,又理解了多少。

  要是趙謀已經回來了就好了。

  ■所有的神我都用祂來做代詞,但【祂】,這個加了符號的,是一個神明的名字,如果使用了符號,那麽就是特指。■

  忙完了,開始還更,順便更新。

  四合一,8500字章節,分別是3.26正常的更新(雖然在第二天凌晨五點半),3.27的更新,3.25沒更的更新,3.24欠下的補更。

  【記帳:還完辣】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