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車明德一心放在的殿試上,甚至到了足不出戶的地步,仿佛其它事情已經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了,甚至謝絕了一切邀請和來訪。一個月的時間,也過得飛快,轉眼間車明德就已經身在了殿試的國子府的殿試大殿之中。
大殿就算塞進三百個各種州子依舊顯得頗為空曠,而國子府的官員們,此時也已經開始分發試卷。
車明德自從父親經歷過之後,就聽過不止一次父親殿試時候景象,如今則輪到了自己。
回想一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坐車過來,只是沒想到,等到下車的時候,這才發現,給自己駕車的,居然是梁白雲這位大小姐。
車明德不知道這是不是梁昌茂安排或者提醒的,但是她確實主動給自己駕車,甚至途中都沒有暴露身份,這讓車明德也意識到,這丫頭是不是已經開始認命了?
梁昌茂曾經但多國子府的府令,如今的府令已經換成了別人,而且還是身為皇族的李任,算起來他還是當今景國皇帝李俊的堂兄。
按照梁昌茂的話,自己卸任之後,這位陛下就不想讓太子一系的人來出任這個位置,所以才選擇了李任。
在所有人都在自己位置上後,負責考核的官員再次核對了所有人的身份,車明德則依舊思緒紛飛,就在這個時候,跟著一名白發蒼蒼的太監跑了進來,朝著所有人喊道:“陛下駕到!”
伴隨著聲音緩緩落下,一個身著龍袍的中年男子,一邊輕咳著嗓子,一邊走進來。
“陛下萬歲!”見到來人之後,所有人都一起高呼跪拜下來。
景國皇帝李俊,走到了大殿之中一早準備的龍椅錢坐下,接過太監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潤了一下嗓子,這才道:“諸位才俊起來吧。”
當車明德站起來的時候,他看著這位皇帝陛下,雖說外表也就四十左右的模樣,但是和自己從父親那邊聽到的模樣有很大不同,更別說父親當初來這裡科考時候了。
眼前這個景國之主,身材依舊高大但似乎沒有父親描述的那麽挺拔,那樣氣宇軒昂,看來身體是真的開始走下坡路了,不過當車明德注意到這位的目光時候,發現他的目光依舊如父親所說的一樣銳利。
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這位也不緊不慢的說道:“今日是國試之日,國試乃是國之根本,諸位都是各州賢才,朕求才若渴,朝廷北收偽明,正是最需要治國之才的時候,望諸位竭盡全力一展所長,不要讓朕,讓景國,也不讓你們自己失望,後悔,好了,開始吧。”
隨著李俊的話,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著這位陛下出題。
李俊又輕咳了幾聲,再次喝了一口茶潤了一下嗓子,這才說道:“如今北方初定,景國蒸蒸日上,但盛世之下也滋生弊端,前些日唐州決堤,致使淅河水淹沒唐州十一縣,朕派遣欽差查明,淅河堤防一塌糊塗,修繕堤壩的款項多年來被貪墨大半,這讓朕痛心疾首,今日之題就是如何修築朝廷之堤壩,防患於未然,否則明國的昨天就是景國之明日。”
車明德聽到這題,心中也思量起來。
比起上一次科考,這一次題目顯然和不少人準備的不一樣。
上一次正值滅明,考題自然不會逃出滅明相關,而這一次想來不少人以為會一統天下,誰知確實如此。
若是在沒有和梁昌茂細談之前,車明德都會覺得會與一統天下有關,但眼下卻覺得,這位陛下出這樣題目也是理所當然的。唐州淅河決堤是半年前的事情。今年南方入夏及早,加上多余,長龍山的融雪和雨水一起,導致了從長龍山北麓發源的淅河,水勢高漲,等到春末夏初的時候,唐州堤壩潰壩,水淹大半個唐州,導致唐州十一縣受災,導致二十萬百姓成為流民,一時間震動朝野,這位陛下也立刻派出欽差大臣,最終發現,十多年前開始的河堤工程,前後五六年的修築,結果堤壩根本不堪一擊,這讓陛下震怒,當年所有涉及官員幾乎全部被拿下,牽連縣令以上官吏近百人,整個唐州超過一半的官員都被撤換了。
這樣的事情,實際上在如今的景國已經不是什麽稀罕事,伴隨著景國立國數十年,已經第三代帝王,各種弊病浮現也是正常,更別說各方豪門已經逐漸形成,景國的問題事實上非常嚴重。
車明德慢慢的磨墨,腦海之中則思索著,到底如何革除弊端,自己是否要點出門閥害處,還是只是談吏治。
就在沉思之中,他注意到周圍不少人已經開始動筆,但是他卻依舊還在沉思,因為越思考,車明德越發覺得這是無法根治的事情,甚至這本來就是一種道。
當他想到道的時候,忽然眼前靈光一閃,他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不禁有些嘲諷自己之前愁思,隨後提筆開始書寫。
日上三竿的時候開始殿試,等到剛剛過晌午,竟然就有人起身了,而時間甚至還沒有過去一半。
車明德對此並不在意,畢竟歷來都有這樣早早交卷之人,某種程度也是能吸引目光的。
負責科考的官員,立刻把他的答卷送到李俊跟前,李俊這個時候也振作了一些精神,開始瀏覽起來,只是這份早早完成的卷子,李俊只是看了一遍就放在一邊,完全沒有興趣了。
一旁的李任見到,也拿起來看了看,看完之後也直搖頭。
見到李任也搖頭,李俊苦笑道:“族兄,這樣迂腐之人,如何通過州試,成為州子的?”
李任一聽,立刻陪著笑臉道:“陛下,恐是各州試題不一樣,或許他更擅長其它,譬如商賈之道,或者教學之道。”
李俊聽了也苦笑著搖頭道:“族兄,從小你就是個老好人,不管是誰都不會得罪,你是知道的,但這也沒有辦法。”
就在雙方交談時候,又一份卷子也送上來了。
李任看了看這一次走出去的人,立刻道:“陛下,這一份是寒門子弟的。”
“嗯!”李俊聽到他特意提醒,也知道這位族兄是真的明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