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 第296章

深谷小澗邊，瀰漫著冷冽霧氣，溪水極其清澈，裡頭的游魚動作輕盈靈巧。

青牛佇在溪旁小樹邊，老子倚在青牛背上，一手挑著長竿，將阿關推下了青牛：『

去去去，去抓幾條魚來！』

阿關楞了楞，照著老子吩咐，跳進了溪水裡，游魚動作雖快，卻也讓阿關一手一隻

抓了十來條，全堆在溪邊石子堆上，活蹦亂跳著。

『夠了夠了，吃不完那麼多，便別無故殺生！』老子躍下了牛背，長竿一揮，將一

半的魚都揮去了水裡，向阿關揮了揮手：『去撿些枯枝來！』

阿關不明白老子究竟有何用意，一面狐疑著，一面照著做，蒐集了十幾根枯枝，堆

在魚堆邊，只見老子一手幻化出青色光芒，在一條魚腹上劃著，劃開了魚肚子，清

出了魚的內臟。

『呃……你……你真的是老子？太上老君？』阿關摸著鼻子問著，一邊慢慢向石火

輪靠近，他雖知道老子應當不是敵人，但見老子形跡古怪，也不得不做起最壞的打

算。

『你想走？』老子斜眼看了看阿關：『你要去哪？』

阿關：『你帶我來這兒幹嘛？我要去洞天和翩翩會合……』

老子打斷了阿關的話：『你們去洞天幹嘛？』

阿關：『去說服樹神婆婆，至少多了個助力，好奪回太歲鼎！』

老子嘿嘿笑了笑，將清理好的魚串了起來，將枯枝堆了堆，手一指，指尖冒出了淡

淡光火，燃了那堆枯枝。

『過來吧，傻小子！』老子撿起腳邊長竿，向阿關揮去，那青綠色的長竹竿像是變

戲法一般，柔軟的和蛇一樣，纏上了阿關腳跟，將他捲了起來，捲回了老子身邊。

『哇！』阿關嚇了一跳，還不知老子是何用意，老子已遞來了兩串魚。

『先填填你的肚子吧！』老子呼了口氣，吹在那枯枝堆上，燃的火更旺了。

阿關聞到了烤魚香，這才想起自己許久沒有進食，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便也在

老子身邊坐了下來，烤起了魚。

『上洞天求援，虧你們想得出來！』老子嘿嘿笑著，轉動著手上兩串魚，在火上烤

著，卻一直沒放上口邊。

阿關不明其意：『洞天有第一勇士紅耳大精怪，還有鳥精和鳳凰，這是唯一的幫手

了。』

老子：『洞天安樂許多年，那是精怪們的仙境，不是爭戰之地，那兒的精怪只懂得

吃喝玩耍，哪裡懂得殺戮鬥爭。紅耳？牠只是洞天第一勇士，可不是三界第一勇士

牠打得過太子？打得過二郎？』

阿關聽老子提起了二郎，不由得緊張起來，心想要是二郎也邪化了，此時太子或者

也在主營的調教之下，成了主營大將，再加上熒惑星、雷祖、鎮星等，光是單挑己

方便幾乎沒有勝算，何況主營還有林珊這麼足智多謀的軍師，論文論武都居了下風

『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洞天說什麼也不能失守！』阿關邊說，邊將兩串烤

好的魚全吃了，抹了抹嘴，看著溪邊，似乎還想去抓。

老子嘿嘿一笑，將手上魚串遞給阿關，祂一口也沒吃。

阿關這才明白老子殺魚烤魚，純粹只為給自己填填肚子而已。

老子：『你說的也沒錯，洞天是無論如何不能失的，不過那兒便交給蝶兒仙吧，你

跟去也不過是當個小跟班，你能做什麼？』

阿關心中不服，卻又無法反駁，他自知此時要論打鬥，他仍幫不上太大的忙，垂頭

喪氣說著：『那你將我抓來又能怎樣？我拿鬼哭劍至少去刺黃靈一劍，打不過也認

了！』

『就怕你一劍都刺不著！』老子：『你這傻小子，咱們當初造你，便不是要你當武

將去打打殺殺；澄瀾是厲害沒錯，但祂可是千年大神，你現在連神仙都不是，要如

何和神仙打架？抓抓魚烤來吃還差不多。』

老子：『別忘了你專司什麼，你擅長什麼，你能做什麼。做你最擅長的，才能發揮

最大的力量。』

阿關：『我……我只會抓惡念，其他什麼也不會……』

『這就對了！』老子：『你只會抓惡念，就乖乖抓惡念，別成天想著能和二郎一樣

強。二郎再強，要是你能讓祂和你同在一方，那麼你便多了二郎之力，對方則少了

二郎之力，這一來一往，功勞可比那些只能打殺的將軍大得多了。』

阿關想了想，覺得倒有幾分道理，此時沒了太歲鼎，自己要是上場打鬥，頂多宰幾

個邪化天將，但若能將對方神將拉至己方，對戰情幫助可要大得多了。又想起方才

便幾乎要逼出了福生全身惡念，卻因為黃靈、午伊人多勢眾，最後仍功虧一簣，但

若是在與福生單對單的情形下，趁著福生不注意，逼出他身上惡念，進而將他拉來

己方，不是沒有機會。

『好主意！』阿關歪著頭想：『但是，祂們都是一票一票的，很難找到落單的神仙

用太歲力偷襲祂。』

『現在別擔心這個。』老子：『我只是要讓你知道，大夥兒各司其職，作自己該做

的事，蝶兒仙生於洞天，便讓她將征戰經驗傳授給洞天精怪，領導牠們作戰；辰星

歲星目標首在太歲鼎，便讓祂們去計畫劫鼎；后土不顧安危，孤注一擲，去主營

分化奸賊……』

阿關驚訝：『后土上主營分化？』

老子挑著長竿，在溪水面輕點，點出一個個小小水圈，緩緩說著：『后土身上受的

傷仍未癒，要打是不行了，祂知主營大禍全因那黃靈、午伊協力作惡，便想投身敵

營，去分化那黃靈、午伊，要是成了，可於我方大大有利。』

阿關不禁替后土緊張：『這樣豈不是很危險，黃靈、午伊會邪化祂！』

老子：『危險是一定的，邪化倒未必，后土既然表面上力挺黃靈，黃靈必然不會再

動手腳，要是后土邪了，未必會支持黃靈。那孩兒說不定還會護著后土，以防午伊

下手。這便是后土有恃無恐的緣故啊，小子！』

阿關：『可是……』

『還可是什麼！別打斷我說話，老師在教你啊！』老子模樣雖然像個年邁老者，但

說起話來卻不那樣老成：『你顧好自己行了，你現在要做的，便是集結四方力量，

去將那四處邪化的邪神精怪，全納為己方，去組織一隻強大力量，好作為辰星、歲

星乃至於洞天的後盾！這才是你要做的，也是我將你帶來的緣故！』

老子還沒說完，遠遠天上已經有了動靜，一個穿著龜甲的大漢領著一批手下，自天

上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