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是真心不想再和百越打仗了,也打怕了,所幸唐青鴻體察入微,主動為鎮南王出謀劃策,建議他以南涼為切入點……
鎮南王聽了唐青鴻的良策後,頓時精神一振,深以為然,趕緊請了官語白前來,義正言辭地解釋了一番,比如前年百越之戰後,南疆軍折損了不少,至今還傷了元氣;比如現在與南涼之戰還在膠著,南疆兵力不夠,實在無力再與百越開戰;比如若是真的兩頭開戰,一旦一邊戰局不利,將置南疆於無兵可調的境地……
一句句言辭鑿鑿,其本質就是一個字——拖!
說實話,鎮南王心裡實在是沒把握,不知道官語白會不會趁機為難自己,上書皇帝,參自己一本。
沒想到的是——
「王爺說的是。」官語白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衣袖,含笑地看著鎮南王道,「分散兵力絕非智者所為。」
官語白的體諒讓鎮南王甚感欣慰,心道:官語白畢竟是將門子弟,上過戰場的,不似那些個文臣,明明不懂打仗,還要在朝堂上指手畫腳!
鎮南王臉上明顯鬆了一口氣,熱情地說道:「侯爺安心在王府住下,隨便住多久都行!」
官語白欠身道:「多謝王爺。」頓了一下後,提出:「王爺,本侯此行帶來的一千精兵正駐紮在南疆地界之外,不知道王爺可否準許他們來駱越城?」
鎮南王遲疑了一瞬,但想到那一千精兵畢竟是皇帝讓官語白帶來的,若是一直不讓他們進南疆,恐怕皇帝那邊也會有所疑慮……而且官語白自打來了駱越城後,所做之事件件都通情達理,自己也不該在此等小事上為難於他。
不過是一千精兵,又能在南疆掀起什麼風浪!
鎮南王心下有了決議,同意了。
安逸侯從王都遠道而來,並住在了鎮南王府,很快就在駱越城裡傳開了,各府邸不由對他的來意紛紛猜測,甚至還有人提到說是為了鎮南王的四十壽辰祝壽而來的。也有與碧霄堂親近的府邸前來試探一二,依然一無所獲,唯一知道的是世子妃準備去大佛寺為世子爺和東南邊境的百姓祈福。
祈福是好事!
於是,那些夫人們一回府裡就紛紛準備起來,也要去祈福。
可想想,若是厚著臉皮硬是要跟世子妃一起去,或者當天特意跑去偶遇就太做作了,恐怕世子妃也瞧不上眼,所以,她們打算待世子妃回來後再去,以表達她們的誠意。
不知不覺,駱越城的大小府邸都開始為了祈福忙了起來,作為帶頭的鎮南王府更是如此。
供養的五十套僧衣趕夜趕工完成了。
放生的鯉魚準備好了。
布施用的素菜已經定好,正在採買。
就連南宮玥讓府裡的姑娘和公子們抄寫的《大藏經》也完成了七七八八,尤其是把抄書當作練字的蕭霏更是第一個完成,迫不及待地帶著抄完的《大藏經》來了。
蕭霏做事一向專註專心,心無旁騖,她的經書抄得自然是極為工整。
「霏姐兒,你的小楷又進益了。」南宮玥由衷地贊道,「起筆時不露鋒芒,滅跡隱端,藏鋒斂鍔;收筆鋒藏畫中,點畫完滿圓足,筆勢靈活。」
蕭霏嘴角輕揚地笑了。為了抄好這份《地藏經》,她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蕭霏又拿起另一本遞給南宮玥道:「大嫂,這是二哥抄寫的。」
南宮玥隨意地翻了一頁,怔了怔,面露訝色道:「二叔的小楷寫得很不錯啊。」蕭霏用的藏筆,蕭欒用的是方筆,方筆有稜角,寫得好,能給人雄強、勁邁、沉峭之感,蕭欒當然還差得遠,但是字形已經寫得不錯。
蕭霏喝了口熱茶,抱怨道:「大嫂,那是你沒看過二哥第一遍抄成了什麼樣子,我前幾日特意去他書房看了,發現他寫得歪歪扭扭,甚至還寫錯了字,我就讓他重抄了一份……後來再去看,發現他竟然大有長進。一開始,二哥還神秘兮兮地不肯說,我再三追問,他才說是找安逸侯指點過了。」說著,蕭霏的表情有些古怪,說實話,當她聽到二哥這麼說時,幾乎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偏偏二哥還振振有詞,非說什麼,他觀安逸侯溫爾文雅、氣質卓絕,字必是寫的極好,也不知道是什麼歪理。
不過,安逸侯還真不虧是安逸侯,即便是二哥這根朽木,也調教得來。
南宮玥的臉上亦是掩不住驚訝,蕭欒還真是……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時,畫眉進屋稟說,二姑娘來了。
不一會兒,一身四色淺單色柳枝紋褙子的蕭容萱就在丫鬟指引下進屋來了,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蕭霏身上,又看到了放在案幾上的兩卷手抄經書,便是僵了一瞬,暗暗後悔自己來晚了一步,不過所幸……
蕭容萱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的精光,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向南宮玥和蕭霏福了一禮:「見過大嫂,大姐姐。」
待她在蕭霏對面的圈椅上坐下後,就道:「大嫂,我今日是特意把抄好的經書送過來的。」說著,她便讓貼身丫鬟呈上了兩樣的東西。
與此同時,蕭容萱繼續道:「大嫂,我還畫了一幅觀音像,煩勞大嫂一同供奉。」
南宮玥隨意地翻了翻蕭容萱抄的經書,且不說蕭容萱品性如何,她一手簪花小楷確實寫的不錯。一整本經書抄得端正乾淨。
還有她的觀音像顯然也是下過功夫的,畫上觀音慈眉善目,一手輕托玉瓶,一手輕拈楊柳,面容秀美細膩端莊,雙眼低垂,嘴角微微上翹,噙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表情安然慈祥。
只是,看起來似是有點面熟……
南宮玥微微一笑,道:「二妹妹的觀音像畫得寶相莊嚴,一手簪花小楷嫻雅婉麗,清婉靈動。字好,畫也好。」
「大嫂喜歡就好。」得了南宮玥的誇獎,蕭容萱很是得意,論才學,自己也不會輸給大姐姐的!
蕭容萱笑得燦若春花,又道:「大嫂,這觀音像我是仿照母妃留在祠堂裡的遺像所繪而成。」
現在的鎮南王府裡能被尊稱為一聲「母妃」的也就已故的大方氏了。
南宮玥怔了怔,她也看過大方氏的遺像,難怪在看到這張觀音像的面孔時,才會覺得有些面熟,心裡嘆道:這個蕭容萱心眼確實是多。
「二妹妹有心了。」南宮玥淡淡道。
「大嫂過獎了。」蕭容萱面露喜色,覺得自己這一回投其所好定是能給大嫂留下不錯的印象。
她眼中閃過一抹羞赧,這幾天有不少府邸的夫人來王府,一定是大嫂正在給大姐姐說親相看,自己和大姐姐的年紀差不多,等大嫂給大姐姐說親後也該輪到自己了。
姨娘說的是,現在王府裡,夫人已經不頂用了,就連向來故作清高的大姐姐為了前程都忙著討好大嫂呢,自己可不能糊塗了!
接下來的幾日,其他人的經書也陸陸續續抄好了。
南宮玥意外的是,三姑娘蕭霓雖然年紀小,字跡卻很是娟秀流暢,每一頁上的經文都是一氣呵成的,正所謂由字見人,想必二叔母丘氏對女兒蕭霓的管教相當嚴厲。
至於其他幾本,也就是無功無過。
八月三十一,天氣晴朗,萬裡無雲。
一大早,南宮玥就帶上幾個丫鬟和四五個王府護衛從東街大門出發了,隨行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打算供養給僧人的僧衣、放生的鯉魚等等,還是足足裝了好幾輛馬車,
大佛寺就在駱越城外七八裡的驪潼山腳,是駱越城附近最大的一間佛寺。雖然南疆不少人都信媽祖,但是信佛的亦是不少,大佛寺每日都是香火不斷。
辰時,一行人就抵達了大佛寺。
百卉扶著南宮玥下了一輛青篷馬車,只見寺門口已經站了不少僧侶——為了供養僧衣,十日前南宮玥曾派了人以蕭府的名義來大佛寺為僧人量體裁衣,因此主持早知道有一位蕭夫人今日要來寺中祈福、布施、供養僧衣,一大早就親自帶僧人出寺相迎。
主持穿了一件朱紅底平金綉袈裟,一手拿著鎏金二股六環禪杖,一手捋著花白的鬍鬚,走下階梯,迎了上來。
互相見了禮後,主持又親自領著南宮玥一行人前往天王殿。
大佛寺果然是大寺,一大早就有不少香客前來進香,裡面香火繚繞,不時有香客、僧人上前給主持行禮。
經三路三孔石橋一路向北,再繞過一座宏偉壯觀的雙龍照壁,就是天王殿。
殿內正中供奉著一座巨大的鎏金青銅彌勒佛像,左右供奉著四大天王,一進殿,一種寶相莊嚴的氣息就迎面而來。
南宮玥隨主持從大門左側進入大殿,目不斜視,面露虔誠恭敬之色。她緩步走到一個蒲團前,先是三拜,然後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目祈願。
殿內靜悄悄地,只有南宮玥和幾個女香客虔誠地向佛祖祈願……
拜完佛,捐了香油錢,又向僧人供養了僧衣……
這邊的動靜如此大,吸引了不少在寺中禮佛的人過來圍觀,議論紛紛。
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婦嘆道:「給僧人供養僧衣,功德無量。」
「是啊是啊!」老婦身旁的一個中年婦人雙掌合十,虔誠地說道,「供養僧衣,得色身莊嚴,色身堅固,色身清凈報。來生必有福報。」說著,又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兩人正說著話,後方的一個男音好奇地插嘴問道:「這位大姐,你知道這是哪戶人家嗎?這麼大的手筆,竟然給全寺的僧人都供養了僧衣!」
中年婦人好奇地轉頭看去,只見是一個高個子的青年,皮膚黝黑,面容不算俊朗,整個人看來還算精神。
中年婦人平日裡也是與人為善,和氣地說道:「聽寺裡的僧人說,好似一戶蕭姓人家。」
跟著,那老婦也道:「聽說,他們家今日在寺裡祈福,待會還要布施素齋。小兄弟,你若是得空,不如多留一會兒。大佛寺的素齋那也是出了名的,平日裡想要吃素齋,還得捐香火錢……」
「多謝大姐了。」青年嘴甜地說道,「那我可要在寺裡多留些時候。」
老婦和中年婦人很快就說笑著離開了,但四周仍舊圍了不少閑人留戀不走,青年在人群中盯著不遠處的南宮玥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悄無聲息地一步步後退著,不著痕跡地退到人群外,
後方有一棵三四人才能合抱的百年老樹,青年急忙繞到大樹後,對著躲在樹後頭戴鬥笠的絡腮鬍壓低聲音道:「副將,您放心,這次沒弄錯!來的定是鎮南王世子妃。」其實早上,他們的人是看著馬車馳出王府的,偏扎西多吉副將不放心……
扎西多吉眯了眯銳眼,點了點頭,健步如飛地走了,隻留下青年站在樹後,遠遠地盯著南宮玥。
這時,人群漸漸散去了,南宮玥一行人在一個七八歲的小沙彌的帶領下,往西繞過了天王殿。
小沙彌領著南宮玥在寺中各處閑逛,大悲閣、摩尼殿、轉輪藏閣……
不知不覺,已經是巳時過半,太陽越升越高,灼熱刺眼。
大佛寺是百年老寺,寺中大樹成蔭,在樹蔭下行走,倒還算陰涼。
小沙彌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故作老成持重地給眾人介紹寺中的景緻,比如西南邊有一片竹林;西邊是一片碑林,常有人來此拓印;西北邊有座泥塑五彩懸山,懸山上有一尊送子觀音像,不少香客都會來此求子……
一個隨行小丫鬟一聽,眼睛頓時一亮,拉了拉百卉的袖子,低聲提醒道,「百卉姐姐,要不要讓世……夫人去觀音像那裡拜一拜?」小丫鬟一邊說,一邊心想著,以世子爺和世子妃的品貌,將來小世子一定長得可愛極了!
小丫鬟雖然說得低聲,可是南宮玥就在幾尺外,如何聽不到,白皙的小臉染上一片緋紅。
不用南宮玥開口,從她的眼色,百卉已經知道了主子的心意,笑吟吟地對那小沙彌道:「小師傅,勞煩帶我們去觀音殿拜拜。」
「是,施主。」小沙彌應了,帶著她們一路往西北方向行去,一條石板小徑橫穿過一片竹林蜿蜒向前,頗有幾分曲徑幽深的味道,寧靜致遠,大殿樓閣掩映在濃蔭疏影之間。
穿過竹林後,小沙彌指著前方,說道:「蕭夫人,前面就是觀音殿。」
到了觀音殿前,附近的香客明顯多了起來,而且多是年輕的少婦,看來都是來求子的。
待前面的香客出來後,南宮玥才隨小沙彌步入殿內,觀音殿中畫了不少五彩觀音壁畫,居中供著一座巨大的五彩泥塑觀音像,觀音踏雲而來,面容秀麗恬靜,姿態優雅端莊。柳眉之下,一雙智慧的眼眸微微俯視,環抱一個孩童,雙手做外送狀。
南宮玥挺直腰板地跪在蒲團上,垂眸祈願,臉頰上紅得要滴出血來。
其實,她來求子,還早了一點。
身為醫者,她最明白不過自己才十五歲,還未到孕育孩兒最佳的時候……
只不過……
他們總有一天還是會有屬於他們的孩兒。
阿奕說,他想要一個像自己的女娃娃!
她更貪心,也想要一個像阿奕的男娃娃!
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會是她和阿奕的心肝寶貝!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臨時抱佛腳不好,還是早點求起來,讓菩薩知道她的虔誠。
南宮玥睜開眼,黑曜石般的眼眸就閃爍著璀璨的光輝,心中充滿了期待。
她正要起身,聽到身旁傳來一個輕柔的女音傳來:「多謝菩薩送我麟兒,信女特來還願……」
南宮玥循聲看去,只見一個穿青色布衣的年輕少婦跪在與自己隔了一個蒲團上,雙掌合十,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圓滾滾的肚皮,看來至少有六七個月了。
南宮玥站起身來,走出了觀音殿。
大半個寺走下來,南宮玥依然神采熠熠,正想讓小沙彌帶她們再去碑林逛逛,那青衣孕婦也從殿內走了出來,只是她的步履似乎有些蹣跚,身子搖搖擺擺的,好像隨時要摔倒。
就在青衣孕婦正要與南宮玥擦身而過時,她的身體又搖晃了一下,軟軟地往地上倒去。
百卉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那青衣孕婦,「這位大嫂,你沒事吧?」
青衣孕婦的眼睫微顫,緩緩地睜開了還有些迷茫的眼睛,她眨了眨眼,似乎回想起了什麼,揉了揉太陽穴道:「多謝姑娘……我只是有些頭暈。」
南宮玥柔聲問道:「可要去廂房歇息一會兒?我略通醫術,也可為大嫂診一下脈。」
「不用了,這天委實熱了些,我應當是中了暑氣。」青衣孕婦搖搖頭,有些虛弱地說道,「這位夫人,我的婆母就在前面的一個涼亭裡,若是夫人方便的話,可否勞煩送我一程?」她指了指右前方的一片翠綠幽靜的竹林。
小沙彌立刻道:「那個涼亭倒是不遠,就在竹林後面。」
「世子妃。」畫眉有些為難地提醒道,「快到午時,該要布施素齋了,不如讓奴婢送這位大嫂回去吧。」
青衣孕婦神色頓時有些緊張,正要說話,就聽南宮玥搖頭道:「我恐這位大嫂路上會暈倒,還是我來送吧。畫眉,鶯兒,你們帶她們幾個隨小師傅一起去準備素齋,百卉,鵲兒,你們倆與我一同送這位大嫂過去吧。」
幾個丫鬟福身應命。
青衣孕婦連連道謝,在百卉的攙扶下,緩緩往竹林的方向走去。
竹林四周很是清凈,香客不多,隻聞那風吹竹葉的簌簌聲不時響起……
青衣孕婦很是感激,一路上主動和南宮玥攀談起來,她自稱姓王,與夫婿成婚五年,但一直沒有子嗣,年初來大佛寺求子,沒想到真的如願以償了,今日特意與婆母一起來還願。
「今日多虧了夫人仁善,不然……」說著她的手撫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有些心有餘悸。
「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南宮玥含笑著說道。
「夫人,涼亭就在前面了。」青衣孕婦伸手指著前面,就見茂密的竹林之間,一個六角涼亭若隱若現,從這邊看去,不過只有幾百步的路程,許是因為快要到了,她的腳步不由輕快了一些。
南宮玥卻是停了下來,開口道:「王家嫂子,你的身子好些了吧。」
青衣孕婦腳步一頓,「還有些頭暈,但應當是無礙了。」
「既然無礙,那我們就送到這裡吧。」南宮玥平靜地說道,「反正也不遠了,想必王家嫂子自己也能過去。」
「夫人請留步。」青衣孕婦話音剛起,她的雙腳一軟,差點又要跌倒,就見她虛弱地笑了笑,「夫人,您瞧我現在這樣子,實在是……」
南宮玥似乎有些遲疑,還沒等青衣孕婦鬆一口氣,又聽她說道:「王家嫂子,我給你診個脈吧,你這樣,看起來不像是中暑,許是動了胎氣。」
「不用勞煩夫人了。」青衣孕婦笑笑說道,「我婆母她就在前面……」
「王家嫂子。」南宮玥望著她,聲音輕柔,但卻帶著一種彷彿與身俱來的威儀,「你真得有身孕嗎?」
青衣孕婦一怔,一臉不解地問道:「夫人此言何意?」
「為母之人最應擔心腹中的孩兒,依你所言,你成親五年方有這一胎,更當緊張才是。可是……」南宮玥刻意停頓了一下,說道,「一來你月份已不輕,但你的婆母分明陪你來了,偏偏又不在你身邊,二來我都說你許是動了胎氣,尋常人害怕還來不及,你依然不願讓我診脈,三來我這丫鬟方才刻意加快了腳步,你卻能夠輕鬆跟上,尤其在看到涼亭時,更是快了幾分……我思來想去,這恐怕只有一個原因,你這胎其實是假的!」
青衣孕婦面色僵硬了一瞬,心道:是她大意了。沒想到鎮南王世子妃竟然聰慧至此!
她面露陰狠之色,飛快地取出一個細小的銅哨放在唇邊,發出了信號。
緊接著,她右手如鷹爪一般狠厲地抓向了南宮玥,眼中閃過一抹勢在必得。哪怕布置被識破又如何,事到如今,鎮南王世子妃也逃不出去了!這次的行動,就讓她阿利亞來立首功吧!
阿利亞出手疾如風,眨眼距離南宮玥不過咫尺,但是有人動作比她還快,一道青藍色的身影在她眼角晃過,百卉冷笑一聲,迅如閃電,襲向青衣孕婦的皓腕……
阿利亞面沉如水,化爪為掌刃,朝百卉劈了過去。
百卉一個掃腿攻向阿利亞的下盤,與此同時,從腰間取出一根軟鞭,右腕一揚,鞭如長蛇出擊,逼得她不得不倒退了好幾步。
百卉沒打算和對方糾纏,左手拉起南宮玥的一隻手,急急地往前跑去,「世子妃,快走!」鵲兒緊跟其後。
阿利亞站穩身形,扔掉了腹部的假肚子,正要去追去,就聽到身後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而來的是一個低沉地聲音,「人呢?」
阿利亞回頭,看到是副將帶人過來了,連忙抬手指了指前方,「副將,就在前面!」
「追!」
扎西多吉一聲令下,一行人幾個縱躍,快步向前追去。
此地竹林茂密,他們原想著沒有那麼引人注目,然而此刻,卻覺得這茂密的竹林很是不便,時不時地就會掩去對方的身影。好在,他們都是百裡挑一的高手,總算沒有把人追丟,而且,隨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更是清晰地看到南宮玥在她那個會功夫的丫鬟的攙扶下,正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突然,南宮玥的腳似乎絆到了什麼,跌倒在地。
才耽擱了這片刻,扎西多吉一行人就已經成功逼近。
「世子妃。」扎西多吉志得意滿地說道,「你已經跑不了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是嗎?」
南宮玥抬起了頭,讓扎西多吉驚訝的是,她的臉上竟沒有絲毫的恐慌,取而代之的是揚唇淺笑,「這句話我還給你們,你們已經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