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容,你有沒有覺得花婆子有點可憐啊?」蘇卿萍故意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那個花婆子啊,她年紀那麼大了,還要受這番苦楚,是有幾分可憐。」六容面帶同情地說了一句,然後又搖了搖頭道,「不過,她做出這等謀害主子的事,也只能算是自作自受了,不值得人同情。」
蘇卿萍總算放下心來,心想:看來六容應該還不知情。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自己得再物色一個可用的籌碼了。
至於南宮昕,蘇卿萍陰陰地笑了。就算他向蘇氏告狀了又如何,自己死不承認,誰又會相信這個撞鬼說胡話的傻子呢?
想到這裡,她不由又眉頭輕蹙,不過這始終是下下策,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傳出一絲一毫與自己名聲有損的事為好!
蘇卿萍所擔心的事,最終沒有發生,南宮昕似乎把昨天下午所見忘得一乾二淨,府裡沒有傳出任何有關於她和南宮程之間的流言,蘇氏也沒有召她過去問詢。這雖然讓她鬆了口氣,可是同時她也發現自己這兩天的日子開始過得不順暢起來。
平時她想吃點燕窩、銀耳羹什麼的,廚房送得是又好又及時。而現在,拖拖拉拉地半天才送來,還是些碎沫渣子,看著就讓人倒盡胃口。
這倒也罷,更讓她可氣的是,那些膳食從前那是又新鮮又好吃,讓她忍不住就胃口大開。可最近兩天她吃得味同蠟嚼,苦不堪言。
找廚房裡人理論,說菜太淡,對方卻說府裡的素食一直都是以清淡為主,表姑娘若是吃不習慣,那就拿罐子鹽去吧。
和廚房裡人說魚太腥了,對方卻又道,清蒸魚就這樣,表姑娘若是嫌這魚腥,可以嘗嘗酸菜魚,一點也不腥。拿酸菜魚過來一嘗,卻是辣死個人的。再和對方理論,對方振振有詞地道,酸菜魚就這樣,不會吃辣的,就不要吃啊!
點了一道南瓜餅,卻是甜得她牙疼,對方卻說這是某某莊子出的南瓜,比其它地方要早上市二個月,就這味道。表姑娘若是不喜,可以出府另購。
蘇卿萍被這一番刁鑽的言論氣得整個人都要炸了。可是又拿對方沒辦法,她總不能為了這麼些細枝末節的事,跑到蘇氏那裡去告狀吧。又不是缺了你吃的,只是不合口味而已。她畢竟只是客而已!
最終,她只能吃下了這個啞巴虧,心裡卻恨極了趙氏。
在南宮昕撞鬼事件上,自己算是得罪了趙氏,想著趙氏昨日看自己那陰森森的眼神,必定是懷疑上自己了。而自己被這些刁奴如此刁難,必定是趙氏背後主使!
至於二房那一家子,蘇卿萍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南宮昕是個傻的,林氏是個癡的,南宮玥看上去倒有幾分機靈勁兒,可是她一個小小女娃能成什麼氣候。至於二表哥南宮穆,就算是懷疑自己和南宮昕撞鬼一事有關,可沒有證據,也不至於使這些不入流的婦人手段。
倒是趙氏是南宮府裡主持中饋的當家主母,完全有能力也有理由做到這一點。
蘇卿萍撫著發疼的牙齒,照起了菱花鏡。心裡一個勁地詛咒著趙氏,牙齒這麼痛,也不知道臉有沒有腫?
菱花鏡裡映出了一張美人臉。膚色如玉,晶瑩白皙,一雙秋眸顧盼生輝,秀鼻檀口,雖非國色天香,卻也稱得上清麗脫俗。
蘇卿萍自信地笑了笑。自己長得這樣的美,沒道理不能嫁個如意郎君,享受榮華富貴。
蘇卿萍對鏡顧影自憐,拿起眉筆正準備畫眉,下一刻卻駭然一震。
只見菱花鏡中原本的如花美人,大變了模樣。原本水嫩的肌膚,像突然失了水似的乾癟了下去。原來顧盼生輝的秋眸,已失了光澤,彷彿風乾的葡萄乾似的黑洞洞地掛在那裡,眼珠子一轉好似還能聽到「哢哢」聲。
蘇卿萍嚇得尖叫了一聲,甩掉了手中的菱花鏡。
「啪」的一聲,菱花鏡摔得四分五裂。
可是那「哢哢」聲卻還是不絕於耳地鑽進她的耳裡。
「哢哢!」
「哢哢哢哢!」
那古怪的哢哢聲似遠又似近地在她耳邊迴響著……她忍不住轉頭看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自己的房間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白骨嶙嶙的骷髏頭,那兩團幽幽綠火在眼眶裡閃閃發光,讓人禁不住地毛骨悚然。那骷髏嘴一張一合間,發出「哢哢」的響聲。
恐懼,如同在地上生長攀升的藤曼,順著蘇卿萍的腳踝向上爬,捆縛住她的雙手,漸漸纏繞住脖頸,讓她覺得呼吸困難。
「啊!」蘇卿萍再也遏製不住內心的恐懼,慘叫連連,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哢哢!」骷髏嘴依舊發著「哢哢」聲。那兩團幽幽綠火更像是噬人的魔獸,隨時都會撲面而來。
「救命啊!有鬼啊!」蘇卿萍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蘇卿萍再次醒來是被六容喚醒的。
「姑娘,你怎麼了?」六容一臉擔心地看著蘇卿萍問。
蘇卿萍一臉的驚惶失措,眼裡流露出深深地恐懼。她一把死死地抓住六容的手,六容的面上閃過一絲痛楚,卻沒有喊出聲。
「六容,鬼,有鬼啊。」蘇卿萍顫聲道。
六容嚇了一跳。「姑娘,你,你,別嚇我,哪來的鬼啊?」
「真的,真的有鬼。」蘇卿萍驚魂未定地道,「你沒聽到那些個『哢哢』聲嗎?」
「哢哢」聲?
六容側耳傾聽,還真的聽到了一些響動,她循聲望去,卻見一扇窗戶沒有關嚴實,風一吹便發出類似「啪哢」的響聲。頓時安慰道:「姑娘,那只是風吹窗戶發出的響聲,奴婢這就把窗戶關好。」說著,她就嘗試著抽了抽手。
蘇卿萍半信半疑,鬆開了手。待六容關嚴實窗戶後,果真沒再聽到那「哢哢」聲了,她稍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