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未晚沒等程衛國把話說完,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按照您的說法,他願意娶我,我是不是還要跪下謝謝他全家?」
「在您的眼裡,您的女兒到底是多卑微,多不值錢?只要有人肯娶,就應該高興?」
「我告訴您,我不會嫁的!我和晗晗過得挺好的,我不需要嫁人,就算是嫁,我也不需要嫁給一個這樣的人,要嫁您去嫁,反正我是不會嫁……」
程未晚最後一個「的」字還沒說出口,被她頂嘴頂的實在生氣的程衛國,忽的抬起手,衝著她臉上狠狠地就給了一耳光。
開車的司機,被響亮的巴掌聲震得猛踩了剎車,停在了大馬路的正中央。
原本爭吵的車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程未晚才抬起手,摀住了自己被打的那半張臉。
她眼底已被淚水蓄滿,可她直勾勾的盯著程衛國,就是不肯讓自己落了眼淚。
指尖碰觸的肌膚有些疼,反覆的告訴著她,剛剛她的親生父親,真的給了她一耳光……
從小到大,在程衛國這裡得不到父愛的難過,此時此刻,盡數都爆發了。
一直以來,她沒機會說,或者為了得到程衛國的愛,她不肯說的那些話,全都湧上了她的喉嚨。
她再開口的聲音,比起剛剛的激烈,變得平緩了許多,可字字句句更是見血。
「我說錯了嗎?您動手打我?我說的沒錯呀,我為什麼要嫁給他,他能帶給您好處,可他能帶給我什麼好處?」
「這個時候,您想起來,您有個女兒可以用了,可您曾經呢?您怎麼沒想到我?」
「您在我面前,沒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義務,如今,您有哪裡來的資格,要求我聽您話的權利?」
「我以前,對您是還心存幻想,可是我後來發現,我太傻了,一個從來到這個世上,都不願意來看你一眼的父親,哪裡值得你心存幻想?」
「您的眼裡,有的只有您自己,您的事業,您的名譽,您的前途,除此之外,您的眼裡什麼都沒有了,您在眾人面前,裝慈父,可是實際上呢?您給自己建立一個那麼有大愛的人設,您就不怕有朝一日,您的人設崩塌了嗎?」
「說好聽了,您這叫人設,說難聽了,您就是虛偽……」
「混賬,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混賬!」程衛國氣的臉通紅,他指著程未晚,還想再罵些什麼,可他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一個詞,最後他索性就指著程未晚身旁邊的門,來了句:「你給我滾,現在就滾!」
程未晚不管現在車子停在哪裡,也不管在主路上下車會不會遇到危險,她片刻都沒猶豫,就推開車門,下了車。
她甩上車門的那一瞬,聽見程衛國對著司機撕心裂肺的吼聲:「開車!」
她前一秒剛站穩,後一秒,車子就一溜煙的躥了出去。
程未晚在主路上站了一會兒,才邁著步子,沿著長長的街道,往主路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