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唇角微動了動,還沒來得及將對準漫天天燈的手機收回來,就聽見身邊傳來了噠噠噠的聲音。
是手機鍵盤打字發出的聲響……
季憶下意識地轉頭,看到賀餘光坐在她身邊的空位處,低著頭,正在專注的打字。
季憶一愣。
餘光哥,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季憶還沒緩過神來,掌心裡的手機就又響了一聲,她略帶著幾分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將視線從「賀餘光」的側臉上慢慢的移動到自己的手機屏幕上,他剛剛敲打的字,就這般落入了她的眼底:「你知道今天是農曆多久嗎?」
季憶一直都記公曆的日子,很少記農曆,她被問的一陣錯愕,過了幾秒鐘,才急急忙忙的點開日曆本看了一眼。
農曆五月初十。
坐在季憶身邊的賀季晨,將她所有的舉動,都收入了眼底,他沒等她回話,就又在鍵盤上按了起來:「你還記得,高一那一年,季晨開車載著我和你去蘇城冀縣的事嗎?」
看到這句話,季憶想了起來。
那會兒的她和賀季晨還不算熟,當時有一部仙俠劇正熱,裡面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別後重逢時,就在一片天燈之中。
場景拍攝的十分驚美,她看過後,一直唸唸不忘,時常跟賀餘光提起,後來,也不知是誰告訴的賀餘光,距離蘇城兩百公里的冀縣,每年的五月初十是他們當地的天燈節,那天很多人都會去放一盞天燈,將願望寫在上面,飛上天空,祈求著可以夢想成功。
因為太遠,而且又是晚上,那邊不好住宿,不管是外婆還是賀伯母,都不同意他們去。
那會兒的賀季晨,還沒十八歲,沒駕照的,但是他已經學會開車了,頭一天晚上偷了賀伯父的車鑰匙,然後第二天一下雪,就載著她和賀餘光偷偷地趕去了冀縣。
長達四個小時的車程,等她們趕到冀縣時,已是晚上八點鐘,距離放天燈,只剩下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
三個人沒吃東西,就奔去了冀縣放天燈的地點。
那晚整個冀縣小城鎮的天空,就和此時此刻半山腰的天邊一樣,漂浮的全都是天燈。
畫面美的讓人窒息,她望著天邊絕麗的景緻,興奮無比,在原地不斷地蹦來蹦去。
她走哪裡,賀餘光就陪她哪裡。
反倒是賀季晨,不知道是不是開車開累了,坐在石墩上,神情淡淡的,似是對她欣喜地場景,一點興趣都沒有。
天燈節結束後,他們連夜開車回去的路上,她依舊處於興奮之中。
賀季晨坐在前面,專注的開著車,她衝著陪她一起坐在後面的賀餘光,說她將來,等七年後,大學畢業的那一年,一定要再來看一次這樣的盛景。
細細算來,時隔她那時說的話,正好過去了整整七年,若是她沒昏迷那三年,此時此刻,恰是她大學畢業之時。
回想起往事的季憶,輕輕開口,對著一旁的「賀餘光」出聲說:「所以,餘光哥,你是因為七年前那一晚的事情,才約我來這裡見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