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浴室裡,很安靜,賀季晨的聲音雖低,但卻字字清晰的鑽入了陳白的耳中,他握著花灑的指尖下意識地收緊,望著浴缸裡面色蒼白的男子,心底莫名泛起了一股難受,然後過了大概十秒鐘的樣子,陳白回神,擰開水龍頭,調了稍涼的水溫,拿著花灑衝著賀季晨的身上衝了上去。
偏低的溫度,漸漸地將醉的不是那麼一塌糊塗的賀季晨神智喚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蹙了蹙眉,像是在納悶他究竟是在哪裡一般,茫然了好一會兒,才轉著眼珠,看向了陳白。
他漂亮漆黑的眼底,一點一點變得清明,他似是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家裡,然後就微微的從浴缸裡坐起了一些身子,衝著陳白伸出了手。
陳白知道,賀季晨這是在給自己要花灑,他和他一樣,也沒開口說話,只是將花灑直接遞了上去,等到賀季晨接過後,就快速的退出浴室,幫他關上門,就下了樓。
陳白去廚房,煮了一碗醒酒湯,端著折回賀季晨的臥室門前。
推開門,臥室裡本被他打開的燈,已經被關上了。
裡面漆黑一片,陳白看不清路,下意識地想要開燈,結果指尖還沒碰到牆壁上的開關,賀季晨的聲音,就從床上傳了過來:「別開。」
他只說了兩個字,語速很快,但陳白還是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的話語裡有一抹顫音。
賀總,這該不會是……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的陳白,沒敢繼續往下想,端著醒酒湯,定在了門口。
過了不知道多久,陳白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騰出一隻手,將手機摸了出來,看到是季憶發來的短信:「找到他了嗎?」
陳白知道,季憶短信裡的「他」指的是賀季晨,便用單手回:「找到了。」
手機屏幕有些大,陳白回的不方便,彎身,將醒酒湯輕輕地放在地上,然後才繼續按起了屏幕:「就在季小姐您說的酒吧裡。」
三十秒後,季憶的消息發了過來:「找到了就好。」
「謝謝你,季小姐。」陳白道了謝,然後望了一眼床上躺著的賀季晨,因為屋裡燈沒開,他藉著樓道的光,只能看到一團黑影,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又給季憶發了一條消息過去:「賀總的狀態很不好,服務員說他喝了四天四夜的酒,我也不清楚他有沒有喝傷身體,等下得叫夏醫生過來看看……季小姐,您要是沒事的話,要不要過來看看賀總?」
短信宛如砸入大海裡的石頭,遲遲都了無音訊。
陳白剛想在再打兩句話,勸勸季憶,他的指尖都還沒碰觸到屏幕,就聽到一聲很微弱的抽鼻聲從床上傳來。
陳白整個人宛如被點了穴道一般,驀地靜住。
過了大概三秒,又是一聲很輕的抽鼻子聲音傳來。
這次聽清楚地陳白,轉頭看向了漆黑的室內。
他剛剛沒聽錯啊,賀總真的是在哭……難怪賀總不讓他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