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季晨想著,又出了聲:「下午,我帶你去公園走走?」
「或者,我們去逛街?你想去哪裡逛?新光天地?」
「要不,我們去後海也可以,天氣那麼熱,我們找個酒吧坐一坐?」
賀季晨一句又一句帶著商量和小心翼翼的輕柔詢問,讓剛剛在食堂哭了那麼久的季憶,忽的又落了淚。
有的時候,女人就是這麼奇怪,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會吭聲,只會咬緊牙關默默地承受著,但事情過後,聽到一句輕描淡寫的安慰話,那些生生憋回去的眼淚,就會忽然決了堤,哭的泣不成聲。
她其實沒這麼軟弱,也沒這麼嬌氣的,三年前,被千歌聯手她們共同的敵人陷害,她醒來後,知道了一切真相,面對千歌的背叛,她沒落一滴淚。
昨天,她從台上摔下來,腳腕疼的她喘不過氣來,她沒哭。
回到家,接到千歌挑釁而有炫耀的電話,她氣的胸悶,也沒哭。
就連今天早上,在會議室裡,她被林總監那樣咄咄逼人的逼迫,心底難堪也好,氣憤也罷,卻也沒想過要哭。
甚至中午在食堂,她聽到YC員工的議論,不是不為他們對她的誤解感到鬱悶,但更多的卻是對他的擔憂和愧疚,她是心神不寧,但沒有絲毫想哭的念想……
可他出現後,她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整個人一下子變得感性無比。
賀季晨就站在季憶的旁邊,他看她落了淚,嘴裡那些商量的話,忽然就變成了緊張的聲調:「怎麼又哭了?」
「不要哭了,事情都過去了,該解決的我都已經解決掉了,沒事了……」
她哪裡是因為那些事情在哭,她是因為他。
他知不知道,他責怪她,埋怨她,甚至像林總監那樣訓斥她,她都不一定會哭,唯獨他現在這樣,讓她心底最難過。
「……真的沒事了,事情都過去了……」
賀季晨越哄,季憶的嗓子裡那股擁堵的感覺就越強烈,她抬起手,壓了壓臉上的淚水,聲音發抖的出聲說:「你別說話,我求你了,別說話……」
她怕他再說下去,她會和食堂時一樣,情緒再次失控的大哭了起來。
「好,好,我不說,不說了。」賀季晨真的閉嘴,沉默了下來。
辦公室裡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她忍著胸膛裡波蕩不已的情緒,盯著窗外燦爛明媚的陽光看。
他站在一旁,盯著她,無聲無息的陪著她傷心和難過。
時光在這一剎那,彷彿放緩了一般,靜靜地,淡淡的。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太陽西斜,落山,夜色降臨,霓虹燈一展又一盞的亮起,季憶才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落在一旁安靜的陪了自己一下午的男人身上。
他的耐心和縱容,讓她徹底的軟化,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到她沒吃午餐,他也陪著她沒吃,便主動開了口:「我餓了。」
簡單的三個字,讓賀季晨如聞天籟般,他立刻出聲:「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