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從自己身邊經過,然後進進出出了「金碧輝煌」。
她更不知道自己叫的出租車給自己的手機裡打了多少個電話,也不清楚出租車到底是什麼時候取消了訂單離開了「金碧輝煌」。
她只知道,等她回神時,臉上早已被淚水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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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未晚因為身體緣故,人流手術推遲到了四月底。
從四月中旬起,北京接連半個月的時間,都是大晴。
不知道是不是老爺都在同情程未晚肚子裡的孩子,她手術的頭一晚上還滿星空,結果第二一早氣就變得陰沉沉的。
手術的時間,是上午十點鐘。
昨晚凌晨三點鐘,才勉強睡著的程未晚,清晨五點鍾不到,就醒來了。
她多希望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可她盯著花板,悄悄地伸出手用力的掐了自己的大腿後,尖銳的疼痛告訴她,她最近這段時間所經歷的如同煉獄般的痛苦,全都是真實的。
不清楚是不是這段日子哭得太多了,程未晚在手術的這,倒是有些哭不出來了。
她在床上如同死屍一般,躺到手機鬧鈴響,然後就爬起床,進了浴室。
彷彿走儀式一般,她格外認真的洗了個澡,一向不怎麼喜歡化妝的她,對著鏡子認認真真的畫了個精緻的妝容,然後打開衣櫃,把最貴最漂亮的那件連衣裙拿出來穿上。
收拾妥當的程未晚,看了一眼時間,七點五十,距離韓知返的秘書約好來接她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從她那給韓知返的秘書發短信,她決定拿掉孩子後,她和韓知返誰都沒再聯繫過誰。
程未晚盯著窗外陰雲密佈的,緊緊地攥了攥手機,最後還是找了韓知返的電話,撥了出去。
韓知返可能還沒睡醒,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聽,裡面傳來的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睡意朦朧:「喂?」
只是簡單的一個字,險些沒讓程未晚紅了眼眶,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出了聲:「我……我今上午十點的手術。」
韓知返,你知道我這句話裡隱藏的含義嗎?
我希望,你在最後關頭,可以心軟,可以改變主意,可以留下我們的孩子……
電話那端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了韓知返恍然的聲音:「哦,是你啊。」
是你啊……多諷刺的是三個字啊……
這才過了多久啊,他聽到她聲音後,竟然要反應那麼久,才意識到打電話的人是她……
程未晚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她握著手機的指尖,克制不住的發起了抖。
虧她還盼著,他可以心軟,熟知,若不是她打這個電話給他,他怕是根本不記得今是她做手術的日子了吧?或者,他怕是把她這個人都拋之腦後了吧?
原來,對他來,他和她的故事早已經是過去式了,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還傻傻的留在他們的故事裡,以為還沒完全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