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北京大飯店,季憶隨便選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出租車,拉開門,告訴師傅賀季晨家的地址,然後鑽了進去。
十點多鐘的路況,還算順暢,不過二十分鐘,車子就停在了賀季晨公寓所在的小區門口。
季憶付款,等到出租車開走後,才進了小區。
沿著安靜的小區道路,季憶走了約莫五分鐘,停在了賀季晨的公寓樓下。
抬起頭,一層一層的往上數著樓層,在數到「18」時,季憶停了下來。
賀季晨公寓裡有一個屋子的燈亮著,季憶去過他家很多次,能辨認出來那是書房。
這麼晚了,他還在忙事情嗎?
她多想上樓告訴他,不要那麼拚命的工作,要珍惜自己的身體。
她多想上樓告訴他,放假的日子就應該好好出去旅遊,不要紮在辦公室或者家的書房裡加班。
她多想上樓告訴他,應酬的時候,少喝點酒,能早點從飯局脫身就早點從飯局脫身,不要熬太晚的夜。
多想,多想,可終究只是多想,她能做的只是靜靜地站在樓下,仰望著他公寓裡透出的光亮,陪她度過他走之前,留在北京的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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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季家樓下。
賀季晨靠在車頭,半仰著頭,盯著季家窗戶上透出的一抹昏黃燈光靜靜地瞧著。
他一手插兜,一手指尖夾了一根菸,夜風吹來,將菸頭火星吹的忽明忽暗,有著簌簌的菸灰,不斷地隨風飄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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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地深了。
她在他的公寓樓下,因為站的太久,腳底發麻,換了一個姿勢。
他仰頭矗立在她家樓下,指尖的煙不知第幾根燃盡,他重新掏了一根,咬在嘴裡,點燃,靜靜地吸了一口,然後便夾在指尖,和之前一樣,沒再碰。
風越來越大了,傍晚本就陰沉的天,在後半夜飄起了細細綿綿的小雨,如絲絮般輕柔,隨風斜斜的飄在空中。
她沒因此從他公寓樓下離開。
他亦是斜斜的靠在車頭,沒有鑽進車裡。
雨不大,好半天,衣襟和髮絲才有了濕意。
她站的地方,恰好是風口,便換了一個地。
他再次從兜裡摸了一支菸,點燃。
在接近清晨時,雨漸漸地轉大了,她的衣衫盡數濕透,衣角有著水珠,滴滴答答的開始往下淌。
有晨跑習慣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起床,從公寓樓裡走了出來。
儘管季憶帶了墨鏡,但因為下雨,她這樣傻站著太過招搖,怕被人認出來拍了照放網上,便將望著賀季晨公寓窗戶的視線收了回來,衝著小區門口走去。
走了兩步,季憶轉頭,再次望了一眼賀季晨公寓的窗戶。
他的發絲已經完全被打濕,可他卻始終沒有上車的意思。
有著水珠沿著他精緻的輪廓,流淌進他領口微敞開著的鎖骨間,畫面哀怨而又纏綿。
天漸漸地亮了,上班的人撐著傘,不斷地從住宅樓走了出來。
不少人因為好奇,側目衝著賀季晨望來,他就像是感覺不到一般,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季家所在的樓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