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定後,賀季晨沒等陳白有任何反應,就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安檢口。
他比陳白還先看到她,不過只是一直裝作沒看到。
他知道她是來送別的,他很開心,可終究還是沒勇氣聽她送別的話。
因為他怕,怕她一開口,他就捨不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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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憶從機場出來時,到底還是碰見了陳白。
他站在機場出口的垃圾桶旁,正在大口大口的抽著煙。
在季憶的印象裡,陳白是不吸菸的,可能是第一次,嗆到了自己,她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彎著身猛烈地咳嗽著。
他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一樣,她前一秒看到他,後一秒他就抬起頭向了她。
季憶躲閃不及,只能停下腳步。
陳白一點也沒意外會在這裡碰見她,他立刻掐滅了指尖的煙,邁著步子,走到了她跟前:「季小姐。」
季憶垂下眼簾,遮掩住眼底的紅,很輕的應了一聲:「嗯。」
陳白:「你要回城?」
雖然陳白沒問她為什麼會來這裡,但季憶聽到他這話,知道他心底猜到了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沒在遮掩,直接點頭:「是。」
陳白出聲:「走吧,我送你。」
季憶沒拒絕,跟在陳白的身後,衝著停車場走去。
過馬路時,季憶到底還是沒忍住,對著走在前面的陳白,輕聲問:「他走了?」
陳白腳步未停,繼續往前走,快到車子旁邊時,他才出聲:「是。」
簡單易懂的一個字,卻讓季憶忽的停下了腳步。
陳白拉開車門,看季憶遲遲沒上車,回頭喚了聲:「季小姐。」
季憶回神,邁著步子走到車門跟前,彎身鑽入了車裡。
回城的路上,兩個人沒有任何交談。
繁華的城市還是往常的模樣,可透過車窗,看著外面明明很是熟悉的風景,季憶卻覺得陌生的可怕。
快到北京大飯店時,沉默了一路的季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又出聲問:「他走了?」
陳白這次沒遲疑,答得很快:「是。」
季憶又沒了聲音。
車子停穩在北京大飯店正門口,陳白下車,幫季憶拉開了車門。
季憶從裡面鑽出來後,站直了身子,望著北京大飯店的正門口,再次動了動唇:「他走了?」
陳白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噎住一般,泛起說不出來的痠痛,好一會兒,他喉結上下滾了滾,勉強發出了一個聲音:「是。」
季憶又一次沒說話,她像是幽靈一般,邁著步子,衝著北京大飯店走去。
陳白看著這樣的她,有些不放心:「季小姐?」
季憶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繼續一步一步神遊般的往前走。
走出約莫五六米時,陳白隱隱的又聽到了季憶嘴裡飄出了一句:「他走了?」
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刺到一般,陳白猛地一陣窒息。
是啊……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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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季憶發起了高燒。
莊儀在醫院裡照顧了她一整夜,也聽她說了一整夜的胡言亂語。
說是胡言亂語,其實從始至終,就只是在顛三倒四的重複著三個字:「他走了?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