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大概還沒從和自己兒子聊天的興奮中回過神來,將手機收起來後,轉頭對著韓知返興致勃勃的開口聊起了自己的兒子:「我兒子比其他的小孩子,說話要早一些,個子也大一點,每天到了晚上十二點,準時會哭著醒來要奶吃……」
「……他媽媽懷他的時候,孕吐的特別厲害,人都說,孕婦會變重,可薄荷一點都沒變胖,反而還瘦了好幾斤……」
「……我兒子出生的那天,北京恰好下大雨,比預產期多了兩週,我車子又偏偏送去保養,那天可急壞了……」
「……不過還好,鄰居聽見了動靜,跑過來幫忙,兒子打小就皮,但是也很懂事……」
李達一邊說,一邊翻開手機裡的相冊。
裡面全都是李達兒子的照片。
從一個月到現在,從躺著到坐起來,從閉著眼睛到睜開眼睛,哭著的,笑著的,睡覺的,吃奶的,喝水的,打針的……
韓知返一直都不怎麼喜歡小孩子,也沒接觸過小孩子,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喝多了,腦子犯了抽,竟然在李達滑動著屏幕,給自己看那些照片時,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他兒子的身上。
其中有一張照片,是李達兒子的近照。
小孩子的眼睛,又黑又亮,彷彿是人世間最乾淨最純粹的東西。
韓知返神使鬼差般的伸出手,接過李達的手機,盯著那雙眼睛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眼前浮現出一雙乾淨澄澈的眼睛。
那雙眼睛很熟悉,過了一小會兒,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那是程未晚的眼睛……
去年,他帶著林生介紹的那個女孩,回家被她親眼看到後,他和她就再也沒見過面。
細算下來,差不多也有一年零七個月了。
這一年零七個月裡,他其實很少想起她的。
「韓總?」喝了半杯酒的李達,見韓知返盯著自己手機屏幕看的格外專注,就又出了聲:「你看起來挺喜歡小孩子的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吧,可以考慮遇到個合適的,結婚生子了,我跟你說,你沒生孩子之前,可能會覺得有點麻煩或者有點不知所措,等你生下來,生活的幸福指數會大增很多……」
在李達喋喋不休的話語聲中,韓知返醒過來神來,他沒接李達的話,將手機還給他,語氣平淡的說了句「我去趟洗手間」,就起身離開了包房。
從洗手間出來,韓知返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胸口莫名堵塞的厲害。
他沒著急會包房,倚著洗手間對面的牆壁,點了一根菸。
隔著煙霧繚繞,他眼前又模模糊糊的晃出程未晚的身影……
若是當初,他沒讓她拿掉孩子,真要是生下來的話,應該會比李達的兒子大三到四個月,甚至都已經會走路了吧,就連話說的也比李達的兒子清晰很多吧……
正在韓知返走神中,他感覺到自己的褲腿被什麼東西輕輕地碰了碰。
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到一個腦袋剛不過到他膝蓋的小男孩,仰著頭,忽閃著大眼睛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