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將電話掛斷,可指尖碰到屏幕時,他又停了下來。
他像是在糾結著什麼一般,任由著手機鈴聲在安靜的車室內響了良久,才輕輕地滑動著屏幕,接聽了電話。
他沒出聲,隔著手機,他聽見她那端傳來類似於開門的聲響。
不過很快,電話裡就安靜了下來,他想,大概是因為他接了電話,她停了手頭上的所有動作。
她和他一樣,都沒出聲。
沉默在電話兩端,蔓延了好一陣兒,最終是程未晚妥協了:「你……給我打電話了?」
韓知返依舊沒說話,但他因為她的問話,想起接電話的那個男人,唇角不由自主的緊抿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程未晚,默了半晌,見韓知返沒開口,又出了聲:「有什麼事嗎?」
「打錯了。」韓知返回的很快,語氣涼又淡,仿似和她沒有過任何交集一般。
程未晚一瞬間被堵得不知道該怎樣接韓知返的話,她想了一陣兒,索性決定什麼也不說,就這麼掛了電話,可手機剛離開耳邊,她就想到了晗晗。
晗晗離開她,不過才十天的時間,可她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這十天來,她每晚都睡不著,一個人在家裡呆著,時不時地會喊一句「晗晗,吃水果了」,「晗晗,媽媽帶你去洗澡」,「晗晗,要聽故事睡覺了」。
每次回應她的,都是一室的安靜,然後她就像是個傻子一般,愣怔良久,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晗晗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這十天裡,她幾乎每天夜裡,都會跑去他別墅那邊一趟。
他院子大,她根本聽不見他屋裡的任何動靜,不知道晗晗過得好還是不好。
她不止一次的想要給他打電話,問一問晗晗有沒有哭,換了個新地方,有沒有生病,他有這個毛病的,之前她忙,把他試圖放在托兒所,結果一去就發燒,回了家就又好。
程未晚掙紮了良久,到底還是輕聲的開了口:「那個……晗晗,他還好嗎?」
程未晚不問孩子還好,一問韓知返的脾氣,就冒了起來:「他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
韓知返毫不留情的一句話,噎的程未晚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了,可他完全沒有罷休的意思,繼續開口的話語,更加的無情傷人:「你還以為自己是他媽?我告訴你,他很快就會有新媽,到那個時候,他口口聲聲喊的媽,才是他真正的媽!」
「還有,別喊他晗晗,他很快就有新的名字,你放心,我說過,我不會讓孩子跟你有任何的牽連就不會有丁點的牽連,就連名字,我都會給他換了!」
韓知返怒氣騰騰的吼了好久的話,電話那端都還是沉默一片。
他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卻一下子忘光了,他握著手機,等了片刻,見程未晚那邊依舊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響,他搞不懂自己明明發了脾氣,怎麼反而心情更加抑悶了,最後,他就惱火的將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狠狠地按了掛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