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剛劃過韓知返的大腦,他的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觸及到她肌膚的柔軟時,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做了點什麼。
他拽住做什麼?想幫她檢查她那裡傷的嚴重不嚴重?可他不就希望她過得不好嗎?她傷的嚴重不嚴重,又關他什麼屁事?
韓知返一面在心底罵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神經病,一面緩緩地放鬆了握著程未晚手腕的力道。
在他指尖快要離開她肌膚時,他和她因為他握住她,她轉頭望來的目光對碰在了一起。
她的眼神很淡,沒有摻雜任何的情緒,但卻看他的有些心虛。
他知道她不可能洞察到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可他被她看得就是有些發慌,這樣的感受,是他從未有過的,他本能的想要掩飾自己的慌亂,可他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出來該用什麼樣的措辭,越是這樣,他心底越急,在他眼角餘光瞥見她額頭的傷口時,他忽的出聲:「明天來的時候,記得把你額頭上的傷口處理了,你看你這樣凶神惡煞的醜樣子,別嚇到了兒子!」
說完,他就鬆了她的手腕,頭也不回的進了浴室。
在他關浴室門時,他透過面前乾淨的鏡子,看到身後不遠處的她,在聽完他說的那句話後,微垂了垂眼皮,有著一抹類似於受傷的情緒,從她緊抿的唇角一閃而過。
他握著門把的力道,驀地加重,下一秒,他就狠狠地反鎖上了門,將她隔絕在了視野之外。
隔著門板,他聽見她拉開門走出去的聲音。
因為他在臥室的浴室裡,客廳裡的聲音,他聽得不太真切,但隱隱還是能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
其中有一道動靜,格外的大,好像是她摔倒在了地上。
他身體本能的一繃,下意識地想要開門,動作還沒來得及去做,念頭只是剛在心頭打轉,就被他強制性的打消了。
過了好一會兒,客廳的門被拉開,被關上。
整個套房,徹底安靜了下來。
他這才慢慢的站直了身子,走到淋雨處,打開了水龍頭。
沖澡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身上,也沾了一些血絲。
他知道,那是她的。
裊裊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視野,他隱約中,彷彿看見了她拖著破碎的身體,一瘸一拐離開的身影,他的心,忽的蔓延起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疼得他快要發狂,他忽的抬手,將拳頭狠狠地錘在了面前的瓷磚上。
伴著強烈的疼從他手背上鑽入他心底,有血跡順著牆壁滴滴答答的砸落在了地板上。
他明明不是這樣的啊……他把她從他世界裡驅趕後,他一直都過得很好啊,每天吃喝玩樂,脾氣好心情好,大把賺錢瀟灑揮霍,他從沒想過她,也沒找過她,她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團空氣……可她再出現在他的世界裡,他怎麼就變成這副模樣……陌生的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所舉所動都是他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