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沒過兩天就被宋老夫人知道了。
是僕婦洗宋明曦被子的時候發現了可疑污跡,她說給廚娘聽,廚娘再講給阮嬤嬤,阮嬤嬤直接就傳到老夫人耳朵裡去了。
卓青當即被傳去老夫人院子,待了好半天才出來,手裡抓著一隻朱漆雕花錦盒,臉熱得能燙熟雞蛋。
宋明曦下學回來也被宋老夫人叫去。宋老夫人拉著他的手,一個勁兒說我們二少爺終於長大了。
宋明曦覺得祖母怪裡怪氣的,摸著腦袋走進自己院子時,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那還是暮夏時節,天黑得很晚,離過年還早。可他的房門窗戶上竟貼上了鮮艷的喜字,房間裡點著對兒臂粗的龍鳳燭。
卓青也怪裡怪氣的。
向來綁得規規矩矩的頭髮披覆下來,散散地垂在背後。他老愛穿的那身靛青布衣也褪下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紗大袖中衣,袖口和衣擺隱隱透著點兒竹葉青色。
這樣的卓青……還挺好看的。
「美色」當前,宋明曦自恃定力不錯,用腳勾出根凳子坐在卓青對面興師問罪,
「今兒早上就告訴你下學來接我,你膽子倒大,躲在屋裡弄得花裡胡俏的,害我一陣好等!」
「少爺,對不起。」
卓青這才想起是有這麼一樁事,但他被宋老夫人的吩咐弄得窘迫不安,一不留神就忘記了。
「哼!」
宋明曦早猜到了,但還是很生氣。站起身踢開凳子,挨著卓青在床沿坐下。伸手拉起他肩上一縷長髮,登徒子似的放在鼻子底下輕嗅。
「洗這麼香,你想勾引誰?」
「少爺!你……你……」
卓青被宋明曦浪蕩的質問震驚了,他眼裡的宋明曦一直是個腦袋聰明畫畫厲害的端方少年,怎麼……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輕浮?
「我什麼我?」
宋明曦扯著卓青的頭髮把他拉近自己,又想起一件事情。
「這事先擱著,我再問你,你是不是把那天晚上的事同祖母說了?」不然祖母怎麼會說些他終於長大了之類的話。
卓青臉上驟然聚攏兩團紅暈,眼神朝旁邊躲閃,
「不、不是我說的。」
宋明曦已經不關心是誰說的了。
他趁靠在卓青身邊這會兒,早就把他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
簡直……太不知羞恥了!
就沒見過人只穿中衣不穿褻衣的,胸前光滑緊實的皮膚還露出一大片,腰帶也系得鬆鬆垮垮,經不住輕輕一扯。衣擺倒是挺長,快遮到膝蓋了,可是!下面什麼都沒穿!
宋明曦毫無準備地一眼扎進去,卓青修長細瘦的雙腿就收進他眼裡,在明晃晃的光線下,可比夜裡黑不隆冬的時候有衝擊力多了。
偏偏最要命那一段,欲遮還休,勾人得緊。
宋明曦是沒經人事的,哪兒受得了如此撩撥,當即就有了反應。他本能地抬手去捂,可捂著捂著就把手放下了。他在自己屋裡,對著自己的男妾,不好意思個什麼勁兒?
眼下這情形,就是祖母提到的「圓房」了吧?
他想通透了,就不慌亂了,反而大大方方地脫了鞋子外衣,往床上一躺。
「少爺,你要睡了?」
卓青俯過來問,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宋明曦神采奕奕的,抓了他的手貼在自己腰帶上,不悅道,
「難道還要我教你嗎?」
卓青張了張嘴,最終沒再說什麼,乖覺地解開宋明曦的腰帶,熟稔地脫去他的衣裳,脫到褻衣褻褲時,他不由得僵硬了下。
老夫人知道宋明曦遺了初精後,就吩咐自己與他圓房,還煞有介事地命人裝扮了房間,也叫阮嬤嬤教了他如何服侍宋明曦。可在卓青看來,宋明曦還是個孩子,過早接觸這些並不好。
「他哪裡還是孩子?和他年紀差不多的黎家的小少爺,妾都納了兩個了,聽說年底就要當爹了!」
老夫人惦念的,除了宋明曦趕快成熟懂事外,更多的就是延續宋家的血脈了吧……
卓青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眉心的硃砂痣,看向宋明曦的眼神帶了幾分歉疚。
宋明曦卻等得不耐煩了,卓青脫他的,他就脫卓青的。
三下五除二就把卓青虛扣在身上的外衣扯下來扔到地上。
床頭的紅燭燒得正旺,白剌剌的光線張牙舞爪地撲進來,把卓青**的身體緊緊罩住,容不得他掩藏半點。
「少爺,可以把帳子放下來嗎?」
卓青側過臉,不動聲色地躲過宋明曦的親吻。
宋明曦不耐地挑高眉,憑著記憶反手就將系床帳的絲帶拉掉了。床帳是茜紗的,薄而透,卻多少擋去一些光,也把卓青稍顯蒼白的皮膚映得微紅泛粉。
宋明曦著魔一般貼上去,抬手握住卓青的下巴。
卓青修過面了,臉上光滑潔淨,他的眉眼都很深刻,嘴唇的顏色卻極淡,上面還殘留了一排牙印。
宋明曦的眼都移不開了。
他還在長身體的年紀,雖然比同齡人高出許多,卻只到卓青的肩膀。現在他時常仰望的卓青柔順地躺在他身側,宋明曦半跪著也能俯視他。
一種渴望征服的奇異感覺從心底裡冒出來,竄向四肢百骸。
他馬上就要徹底擁有這個男人了。
宋明曦放開卓青的下頜,雙手急不可耐地握住他的腿,分開,再壓向兩邊。
和阮嬤嬤告訴他的一樣,那處已經潤滑好了,可能因為緊張,縮得小小的,看起來十分可憐。
真的會舒服嗎?
宋明曦猶豫了下,還是用手指拓寬那處,把自己的東西挺送進去。
「嗚!」
進入瞬間的疼痛,強烈得好像要將卓青從中劈開。他死死抓著身下的被褥,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劃過眼角,沒入汗濕的鬢髮。
宋明曦卻沒有心思顧他,他正沉浸在極致愉悅的享受裡,拼盡全力撞擊。
那一晚,卓青是流了血的。
宋明曦並不知曉,他做完覺得很累,倒頭就睡著了,卓青清理完他和自己,換了乾淨的床單,才拖著沉重的身體入眠。
之後幾年,食髓知味的宋明曦每隔幾天就要折騰卓青一番。按理說,兩人都年輕,身體也好,早該有孩子了。
為什麼卓青卻一直沒有懷孕?
宋老夫人還因為這件事懷疑卓青身體出了問題,專程請大夫給他看過。經驗豐富醫術高明的大夫細細察看半天,告訴老夫人放寬心,卓青非常健康,宋二少爺也沒問題,至於孩子嘛,急是急不來的,多少要講點緣分。
宋老夫人被大夫說服了,她真的以為是緣分未到。卻不知這一切,都是宋明曦在搗鬼。
宋明曦打小就很有自己的主張,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早逝的父母是對人人稱羨的愛侶,夫妻二人伉儷情深,於夕陽晨露中相攜散步的身影如同雕刻一般印在宋明曦腦海裡。他又讀過許多描寫堅貞愛情的詩詞話本,打定主意要覓得與自己紅線相牽那人。
卓青不過是祖母硬塞給自己的男妾罷了,宋明曦並不愛他。以後他娶了自己所愛之人為妻,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卓青休了,當然不能讓他懷上自己的孩子。
可他又熬不住不碰卓青。
很是愁眉苦臉了一陣。
最後還是同他玩得好的李家大少爺李群給想出個辦法。李群家境富裕,田產頗多,李父生性風流,妻子只娶了一位,小妾卻納個沒完,還個個能歌善舞,色藝雙馨,府上都能開間樂坊了。那麼多女人湊在一起,還不爭個頭破血流?李父到底還拎得清,妻子給他生兒育女,又忍讓寬容,他雖好色,卻不願後院起火,不得安寧。女人嘛,爭的資本有限,武器除了美貌就是孩子。沒孩子,還爭什麼?於是差人覓得一劑「涼藥」,但凡受了寵的小妾事後必需由人監督服用。靠著這個法子,李父左擁右抱過了十多年滋潤日子,就沒出過紕漏。
宋明曦覺得可行,趕緊討了那「涼藥」方子。他與卓青一起好幾回了,實在不敢耽擱。
他也沒打算瞞著卓青使壞,拿到方子就交給卓青了,順便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提到以後休卓青的時候,他還一再強調,絕不會虧待他。
卓青握著那張方子在原地坐了很久,好像被吸走了魂,天黑了都沒察覺。
但他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除去那次意外,八年來,卓青當真沒懷過一個孩子。
「少爺?」
卓青正在撣枕頭,腰上忽然多出一雙手。宋明曦把頭埋在他後頸窩裡,抱著他一動不動。
「卓青,你恨我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很低落。
卓青以為宋明曦說的是讓他頂罪的事,擺頭道,
「能幫上少爺,我很高興。」
聽他這麼說,宋明曦的眼睛更酸了,一層水霧漫上來,卓青清俊的側臉更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