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把老夫人與人高調鬥法的故事說完後,賀平樂百感交集。
因為她好像有點知道老夫人為什麽會這般高調的找敬榮郡主麻煩了。
之前賀平樂在永昌侯府跟敬榮郡主的女兒楚嬌起了爭執,她教訓了一番楚嬌,回來的路上老夫人就說敬榮郡主不會放過她,隨後果不其然,大街小巷都在傳賀平樂是妖怪的事情,搞得賀平樂去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
開始她還覺得納悶,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種流言傳出,但後來冷靜下來想一想,就大致能猜到是誰在背後散布謠言了。
敬榮郡主偷偷在背後詆毀賀平樂,老夫人嘴上沒說什麽,卻高調的用另一種方式打擊敬榮郡主,讓她主動過來承認錯誤。
為她出頭的事兒如果是親爹做的話,賀平樂覺得挺正常,沒想到是老夫人做的,這還是那個一天到晚喜歡給親媽和她立規矩的老夫人嗎?
賀平樂將咬了一口的瓜放下,問碧溪:
“老夫人今兒在家嗎?”
碧溪說:“我先前在廚房遇見碧池了,她說老夫人要喝銀耳湯,定是在府裡的。”
賀平樂點點頭,回屋換了身利索點的衣裳便往壽安堂去。
到了壽安堂,兩個守在垂花門前的婆子看見她來,趕忙入內通傳,另一個婆子則笑眯眯的迎上前,給賀平樂請安。
“大小姐身子可好些了?”婆子熱情問道。
“好多了。老夫人在嗎?”賀平樂回道。
“在呢在呢。”婆子請賀平樂進入垂花門。
賀平樂左右看了一圈,她自從去年把老夫人肩膀捏脫臼以後,貌似老夫人就沒再傳她來立規矩,她都好長時間沒到壽安堂來。
傳話的婆子出來,為難說:
“大小姐,老夫人在酒窖,約莫還要一會兒,您要不……稍等等?”
賀平樂覺得邱氏的原話應該是:真會挑時候來,沒見忙著呢。
“老夫人還有酒窖?”賀平樂問。
她對邱氏的印象就是個風韻猶存、蠻不講理、活得很精致的老太太,就算她前陣子帶她出入各種場合,也始終沒能讓賀平樂改變過看法。
不過敬榮郡主的事,讓賀平樂對邱氏徹底改觀,甚至開始有點想多了解了解她這個人。
婆子見賀平樂沒生氣,趕忙回道:“有啊。老夫人釀的酒可好了。”
不是她特別熱情,而是如今去年經過侯爺大力整頓後,如今侯府上下就沒有敢對夫人和大小姐怠慢的人。
賀平樂很是意外,饒有興趣說:“是嘛,能帶我去酒窖瞧瞧嗎?”
婆子猶豫片刻,想著老夫人隻說她在忙著,並沒說不讓帶大小姐去酒窖,便點頭應道:
“大小姐隨我來。”
賀平樂跟在婆子身後,來到壽安堂後院,後院非常寬敞,種了幾顆花樹,冬日嚴寒過去,樹木枝頭上又長出了新的嫩芽,春意盎然,西南角有座拱門,裡面是一座石頭砌成的酒窖,三面都各有一扇小小的窗戶用來通風。
賀平樂穿過拱門進入邱氏的小酒窖,一眼就看見撩著衣袖,蹲在酒壇子前查看酒色的邱氏,幾步走到她身旁蹲下。
邱氏看見賀平樂,並沒覺得多奇怪,只看了她一眼就繼續做事,賀平樂也不打擾,就蹲在一旁看著她事無巨細的操作,最多有時候眼明手快上前替她搬搬酒壇子。
鑒於賀平樂比較勤快,邱氏用酒舀子舀了半杓新酒遞給賀平樂,說:
“嘗嘗?”
賀平樂在現代喝過酒,酒量還成,四十二度的白酒二兩不成問題,但古代她沒喝過,原本是想拒絕的,但見邱氏那一臉‘你不行’的神情,賀平樂果斷接過酒舀子,豪氣乾雲地一口乾掉,面色平靜把酒舀子還給邱氏。
邱氏觀察了她好一會兒,見她半舀子酒下肚居然毫無反應,不禁問道:
“感覺怎麽樣?”
邱氏的意思是想她有沒有要醉的感覺,誰知賀平樂只是咂了咂嘴,回了句:
“淡了點。”
可不是淡嘛,古代的酒大多十度以下,撐死了二十度,跟賀平樂在現代喝的白酒相比,可不是淡了很多。
邱氏仿佛第一天認識賀平樂,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然後還想把手探到她脖子上,被賀平樂閃開了,問道:
“幹嘛?”
邱氏問:“沒覺得頭昏眼花?我這可是烈酒。”
賀平樂仔細感受了一番,搖頭道:
“沒覺得。”
邱氏忽然笑了聲,將酒舀子放回原處,把酒壇仔細封好了,喊賀平樂一起出去。
“你這酒量倒像是隨了老侯爺。”邱氏說:“老侯爺第一次喝我釀的酒,評價也是一個‘淡’字。”
說起老侯爺,邱氏有點感觸。
“比你爹強。人高馬大的三杯就醉,差勁。”邱氏說完,看著賀平樂,又說:“看來你倒是可以培養一下。”
賀平樂敬謝不敏:
“算了吧,我可不想當酒鬼。”
邱氏完全不聽她的話,兀自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