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賀平樂否認:“口頭叫了兩聲……而已。”
齊時邈說:“既然叫了師父,怎麽能不算呢?”
賀平樂雙手抱胸爭辯:“我問路也會先叫人家一聲‘大爺’,那那個大爺就真是我大爺了嗎?”
齊時邈語塞,覺得好像有點道理。
“你要問秦硯的事,去宮裡問,去他王府問,我反正不知道。”賀平樂說。
齊時邈聽出她話裡的賭氣,說:
“他的事有什麽好問的?成天老氣橫秋,死氣沉沉,跟誰都欠他錢似的,我都不稀罕理他。”
賀平樂看向齊時邈,興致勃勃問:
“他這麽過分嗎?”
齊時邈看賀平樂的表情就知道密碼正確,當即說:
“過分極了!”
賀平樂頓時眉開眼笑,一副‘只要你說秦硯壞話,我們就是好朋友’的架勢,她說:
“不瞞你說,我也這麽覺得,有時候我說十句,他都未必回一句,拽的二五八萬似的。”
“就是!”齊時邈義憤填膺的附和。
賀平樂難得有機會說秦硯壞話,還能遇到敢跟她一起說的人,於是更來勁了,說:
“我以為他隻對我這樣,對你也這樣嗎?你不是他師父嗎?”
齊時邈痛心疾首:“我是他師父又怎麽樣,他尊重過我嗎?”
賀平樂聽到這裡,兩眼放光:“有故事!來來來,跟我說說。我幫你罵他!”
兩個剛才還不太熟悉的人,因為有了共同的愛好——罵秦硯,感情頓時突飛猛進,銀杏樹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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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西域的某人剛泡過五毒湯,懨懨地坐在四輪椅上,沒什麽精神。
忽然沒由來連打了三個噴嚏,嚇壞一旁看守的老管家和韓幸之,老管家急忙叫韓幸之去喊毒醫,被秦硯拉住,搖頭道:
“無事。水。”
兩人見王爺確實只是打了幾個噴嚏,確實沒別的反應,老管家這才回身去倒水。
當初太子給王爺下的毒,是專門針對人下肢的,雖不致命,但能讓中毒者一輩子都站不起來,國師遠走西域近兩年都沒找到能徹底解毒的解藥,隻帶回去一種以毒攻毒的方法。
這種方法凶險非常,原本的毒不致命,只是叫人站不起來,可若是想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把毒排出體外,卻可能在排毒過程裡中別的劇毒身亡。
國師讓王爺自己決定這毒解不解,王爺毫不猶豫就選了‘解’,眼看著王爺日日被劇毒折磨,韓幸之和老管家都心急如焚。
老管家對韓幸之使了個眼色,韓幸之秒懂。
前陣子老管家特地讓他跟京中聯系,讓王府收集一些有關賀小姐的事情,在王爺痛苦難熬的時候,聽一聽賀小姐的事,心情也就能稍微好些。
很明顯,現在要讓王爺心情好些的時候,於是,韓幸之說:
“王爺,您送給賀小姐的私宅地契,宣寧候已經交給她了。”
聽到‘賀小姐’三個字,原本懨懨靠著四輪椅閉目養神的秦硯忽然睜開雙眼,嘴角帶出一絲淺笑,說:
“哦,我以為宣寧候會一直藏著。”
老管家見自家王爺臉上帶了笑意,對韓幸之遞去一個‘乾得漂亮’的眼神,鼓勵韓幸之再接再厲,趕緊再說點什麽讓王爺更高興一點。
韓幸之回以老管家一記‘包在我身上’的眼神,說:
“宣寧候許是想通了,本來就是王爺給賀小姐之物,他總不好一直扣著。”
秦硯蒼白唇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調整氣息後問:
“她喜歡嗎?”
韓幸之說:“當然!那麽大一座宅院,任誰收到都會喜歡的。”
秦硯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那她,可有,日日去?”
去年他忙著處理各種事情,一個多月沒回私宅那陣子都是她在打理。
不過秦硯之所以送她宅子,並不是要她去打理,而是想給她找點寄托,免得自己不辭而別後,她覺得無聊沒事做。
韓幸之搖頭:“沒有。賀小姐把宅子賣了。”
秦硯:……
老管家:……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韓幸之陷入自我懷疑,他說錯什麽了嗎?
秦硯沉默的靠回四輪椅上閉目養神,肉眼可見的心塞。
老管家則臉如黑炭瞪著韓幸之。
這讓韓幸之有點冤枉,他收到的情報就是這樣的呀。
賀小姐確確實實把宅子賣了,賣了二十萬兩呢!突然變得這麽有錢,賀小姐都不知要高興成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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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那之後我就知道,我這個師父在他心裡的地位也就比他王府門前的石獅子稍微高那麽一點點。”
齊時邈說完之後,一聲歎息,儼然一副受到傷害的模樣。
賀平樂手托下巴看著他,眉心微蹙,有點不知道說什麽。
齊時邈見她這樣,問道:“你難道不覺得他過分嗎?”
賀平樂放下手,凝眉分析一陣後,沉聲道:
“可你不問自取,拿他心愛的劍去砍稻谷喂雞,這是不是也有點……”
齊時邈捧心驚呼:
“你幫他說話?你竟然幫他說話?!!”
賀平樂被質疑過後,及時改正:
“沒有!絕對沒有!你做得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