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伯正激憤中,受到王氏言語挑釁後舉鞭欲連她一起打,幸而賀嘯天上前攔住,奪過舞陽伯手中的鞭子。
“舅舅!舅母與此事無關,您不可對她動手。”
舞陽伯氣喘籲籲,畢竟也是兩鬢斑白的年紀,這番活動量已經快到極限,讓賀嘯天扶著坐下休息了會兒。
這時王氏已經叫人把邱平和王暢手腳上的繩索解開了,兩人哭個不停,把王氏心疼壞了,想帶他們離開,被舞陽伯喝住:
“站住!誰讓他們走的?”
王氏忍無可忍:“我讓的!”
“誰敢!今日誰敢把那兩個畜生帶走,明日就收拾鋪蓋卷發賣出去!”
舞陽伯這一威脅,下人們果然不敢再動。
王氏見狀,總算想起來問:
“他們兩個孩子才多大?究竟翻了什麽滔天大錯,讓你這般不依不饒?”
舞陽伯聽到王氏說他們是孩子時,冷聲嗤笑,指著邱輝道:
“你跟她說。”
邱輝也是被臨時喚來的,他向母親解釋邱平和王暢今日領著外男去後院,並對賀平樂無禮之事說出。
“……兒子聽說的就是這些,娘若不信可以再問問邱源和真姐兒。”
邱源是舞陽伯次子,他這一房本就受伯爺偏愛些,有伯爺在場他沒什麽好怕的,回道:
“夫人,真姐兒可以作證,今日確有幾個外男被平哥兒和暢哥兒領進後院,他們對平樂無禮,若非平樂有功夫防身,只怕今日在園子裡要吃虧的。”
邱源著重強調了‘吃虧’二字,讓大家明白這件事若發生後的嚴重後果。
舞陽伯憤憤不已,拿起手邊的茶杯就向邱平和王暢的方向砸去:
“兩個畜生,平日在外頭招貓逗狗惹是生非便罷了,今日還把那些齷齪事弄到我府上來,我打死你們都是活該!”
王氏聽完緣由後,就已經給兩人找好了借口:
“這,這,這從何說起。不過就是少年人間的玩笑罷了。平樂,平樂這孩子有能耐,最後不也沒事嘛。”
本來心裡的火消了一些,誰知又被王氏這番話給刺激擴大,他高聲質問:
“舅母此言,難道非要平樂出事才算?”
王氏自知失言:
“哎喲,這說的哪裡話,我對平樂都不知要怎麽喜歡才好,怎會想她出事呢。我的意思是,孩子們好親近,沒個分寸,侯爺如今位高權重,大人大量,就別跟孩子們計較了。”
賀嘯天簡直無語,舞陽伯卻指著王氏罵道:
“你總是如此!這些畜生今日能做出引外男入後院驚擾女眷之事,明日就能做出欺男霸女殺人放火之事!你今日容他們,明日便是害他們!”
王氏根本聽不進這些,隻覺得丈夫是在找機會泄憤,收了笑臉,厲聲質問:
“那你們想怎麽樣?打死他們嗎?我可告訴你們,我王家不是好惹的,一點小錯就要打要殺,你們若不依不饒,明日我便舉著我父的丹書鐵券入宮告禦狀,好叫官家看看,太皇太后薨逝之後,你們邱家、賀家就是這樣對待功臣之後的!”
這樣的威脅,舞陽伯聽了半生,早已受夠:
“王家先祖用血換來的丹書鐵券,卻被你們這種男盜女娼之輩利用,你要舉鐵卷入宮便去,你敢讓官家知道你們王家畜生做的事嗎?我反正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什麽狗屁家族,狗屁責任,我受夠了!這家要散就散,要死就死,我不在乎!”
舞陽伯說完,邱輝邱源兩兄弟嚇壞了,趕忙跪過來勸解。
賀嘯天還是第一次見他們夫妻吵架,從前只聽說舅舅舅母關系不好,卻不想差到如此境地。
“邱若霖!我真是瞎了眼當初看上了你!你們邱家受著我王家的恩惠,如今倒是硬氣,就問你早幹嘛去了?這個家若非我苦苦支撐,早八百年前你們就被踢出勳貴,還容得你在這裡裝大爺。”
今日既然事情鬧出來,舞陽伯就沒打算善了。
“你支撐?你把我邱家的孩子一個個送入火坑,你讓我邱家在外受人嘲笑無立足之地,你用權勢把我邱家男兒的脊梁骨都打斷了,還說是你苦苦支撐?這賊老天怎麽不降道雷劈死你們這一家子行同狗彘之人!”
舞陽伯實在太激動了,說完這番激昂之言後,整個人仿佛瞬間老了十歲,身子搖搖欲墜,賀嘯天趕忙扶住他:
“舅舅,別說了。快坐下。”
舞陽伯忽的雙目圓睜,滿面脹紅,賀嘯天暗道不妙,果然下一刻舞陽伯就噴出一口鮮血。
伯府的人都嚇壞了,紛紛湧上前來,連王氏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舞陽伯拚盡最後一點力氣,吼道:
“把那兩個畜生吊到大門外去,吊足三日方可卸下!去——”
吼完這一嗓子,舞陽伯便力竭暈死過去,賀嘯天趕忙把人背起,急道:
“拿我牌子,去傳太醫!”
舞陽伯府亂作一團,燈火亮了整夜。
經過太醫救治,舞陽伯從昏迷中醒來,吐血乃怒火攻心之故,需靜心調養才行。
而邱平和王暢二人被吊到舞陽伯府門外示眾。
第二日,王舅爺酒醒之後,得知孫子被吊在門外,怒氣洶洶去找舞陽伯討說法,被賀嘯天給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