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這餛飩攤兒就是我的地盤,在自己地盤上擺張桌子,算天經地義吧?”賀平樂問。
秦硯點了點頭。
老吳很快下了兩碗熱騰騰的餛飩過來,他家餛飩頭不大,一碗大概十二三隻,餛飩出鍋後,舀兩杓餛飩湯,放調味料,最特別的就是他們家的香油,是自己家裡榨的,有人甚至為了吃他家的香油,特地到這裡來吃餛飩。
放下餛飩後,老吳給他們分杓撥筷,一套動作做完後,他錘了錘後腰,賀平樂見狀問道:“腰痛又犯了?”
老吳放下手回道:“老毛病了。”
賀平樂勸道:“錢是永遠掙不完的,你們每天出攤兒太早了,晚一點,少賺一些,身子保養好了最重要。”
秦硯看向賀平樂,忽然有種孩子真的長大了的感覺,都會勸人了,說起來平樂從來就是體貼的姑娘,性子外粗內細,眼裡沒有身份的貴賤高低,對誰都從心相交,像一塊質地溫良的璞玉,經得起風霜洗禮,也經得起精雕細琢。
老吳歎息:“是,多謝小姐提醒。二位慢用,不夠跟我說一聲。”
目送老吳離開後,賀平樂也跟著一歎,秦硯見狀問:“怎麽?”
“唉,他指定沒聽進去。不過也難怪,他兒子早逝,兒媳改嫁,留下孫子平兒還得了怪病,他倆起早貪黑,就是想給孫子多存點錢,不肯歇的。”賀平樂說。
秦硯攪弄了兩下碗裡的餛飩,正如平樂所言,噴香撲鼻,便試著送了一顆入口,吃完覺得味道確實不錯。
“他孫子得了什麽病?”秦硯問。
“一到春日裡,吹風就起疹子,一起疹子就得掉一層皮才能好,看了好些大夫都沒用。”賀平樂說。
“你給他家找過大夫?”
“找過啊,那時候……”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一碗餛飩很快就吃完了。
賀平樂爬上馬車,掀開車簾問秦硯:
“師父,我去酒坊,你去哪裡?”
秦硯說:
“我去兵部。正好順路,我送你去吧。”
賀平樂愣住:“啊?順路嗎?兵部衙門不是走禦街比較快嗎?”
所有衙門口都在南北禦街上,從朱雀街去應該會繞路吧。
秦硯卻一本正經說:
“走兵部的西門,朱雀街更快,順路。”
賀平樂也不常往衙門口跑,不知道東西南北門分別在哪裡,自問沒他了解,也就不多問了。
一輛馬車一匹馬並排而行,因為師父在車廂外,賀平樂也不好意思把車窗簾子放下,兩人路上雖然沒說什麽話,但只要賀平樂看窗外,就一定能看見坐在馬背上的秦硯。
到了酒坊,賀平樂從馬車跳下,秦硯坐在馬背上對賀平樂說:
“餛飩很好吃,多謝款待。”
賀平樂憋悶了一路,聞言便想調侃他兩句,說道:
“光謝可沒誠意,師父今後有什麽好吃的也得想著我喲。”
秦硯眉峰一動,爽快答應:
“一言為定。”
說完,秦硯便在賀平樂的揮手中策馬離去。
賀平樂盯著他離去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暗自在心中納悶:
師父今天絕對不正常!
四方橋下的露天攤位,就算有單獨桌椅,但他可是秦硯啊,對飲食環境有極高的要求,在府裡吃飯恨不得都要桌上放花,焚香沐浴……他怎麽能忍受在四方橋下的攤位上吃東西?
並且他還吃完了!
賀平樂做好了他不吃就給他掃尾的準備,沒想到他居然一不剩的吃完了!
這就很神奇!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終於覺醒,要開始追妻啦。
第67章
賀平樂怎麽也沒想到,秦硯說的‘一言為定’會這麽快。
早上請他吃了一碗餛飩,不到中午他就過來說要請賀平樂去吃潘樓。
賀平樂盯著秦硯看了一會兒後,從櫃台後走出,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問他:
“師父,你沒事兒吧?”
秦硯疑惑後解釋:“我去兵部沒找到人,此時回王府憑的麻煩,便來尋你一同用飯,有問題嗎?”
他這麽一解釋,賀平樂就明白了:“沒問題。”看了看時辰說:“可現在去潘樓也太早了,我這本帳剛算了一半。”
秦硯說:“你樓上不是有雅間客舍,我去那兒等。”
賀平樂覺得這樣也行,可樓上唯一能待客的就是她平常待的那間,至今接待過的客人屈指可數,且都是女子。
不過,‘師父’和‘女子’感覺也沒差多少。
賀平樂讓掌櫃的親自送秦硯上樓,她則繼續算沒算完的帳。
大約半個時辰後,賀平樂終於忙完,看看時間差不多,便上樓去喚秦硯。
房門開著,門廳沒有人,出於禮貌,賀平樂在門扉上敲了兩下:“師父,我進來了。”
門內傳出一聲‘嗯’,賀平樂才走入,就見秦硯拿著本書冊從右側書房走出。
“忙完啦?”
秦硯仍繼續看書,連頭都沒抬。
“忙完了。讓師父久等。”賀平樂說。
秦硯淺笑道:“不久,我這還沒看完呢,能給我帶回去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