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向你傾訴愛慕……’
秦硯的聲音像留聲機一樣在賀平樂腦中循環播放,奪走了賀平樂的理智,讓她忍不住抱住枕頭左滾右滾,最後把自己裹進薄被團成團。
碧溪在門邊注意自家小姐好久,眼看著她在房間瘋瘋癲癲,可等她進去問,小姐又恢復正常,頂著亂糟糟的頭髮說自己沒事,等她半信半疑的離開後,小姐又開始在被子裡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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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幾天后,今晚的菜式終於跟蓮蓬沒什麽關系了。
但賀平樂卻依舊吃得心不在焉,葉秀芝見狀,從盤子裡夾了一些菜放到賀平樂端著的米飯上,賀平樂渾然不覺,連菜帶飯扒拉進嘴,慣性嚼了幾下才驚覺不對。
突然停止了咀嚼,整個人都僵在當場,親爹見了不禁問:
“咬到舌頭了?”
賀平樂搖了搖頭,往低頭吃飯的葉秀芝瞪去一眼後,默默起身去了外面。
片刻後,賀平樂回到飯廳,第一件是就是找葉秀芝算帳。
“娘!”她不滿抱怨:“有你這麽害自己親閨女的嗎?”
葉秀芝似笑非笑的裝傻:“我怎麽害你了?”
賀平樂在桌上找了一圈,終於找到剛才她吃進嘴的東西,紅燒青魚裡的薑片,裹著一層厚厚的醬汁,在肉裡魚目混珠。
控訴一番後,葉秀芝卻另有道理:
“誰讓你吃飯心不在焉的,薑和肉都分不清楚。”
賀平樂向賀嘯天尋求幫助:“爹,娘欺負我。”
誰知賀嘯天只是哈哈一笑,不僅沒有幫賀平樂主持公道,反而接連夾了兩塊肉送到葉秀芝的碗裡,關懷備至說:“多吃點。”
葉秀芝抿唇一笑,夫妻倆你儂我儂到化不開的樣子讓賀平樂大受打擊。
氣呼呼的坐下,賀平樂自力更生夾了三塊肉進自己碗裡,報復性狂吃,差點把自己給噎著,然而那對夫妻眼裡只有對方,甚至連她差點噎著都沒發現。
這不是……欺負人嘛。
賀平樂終於把肉咽下,打算說個爆炸性的消息來挽回一點關注度,只見她清了清嗓子,深呼吸後說:
“那個,我……”
誰知她才說幾個字,賀嘯天就截過話頭說:
“平樂,我和你娘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賀平樂被打斷施法,心懷不滿問:“什麽啊?”
賀嘯天乾咳兩聲,放下筷子,握住葉秀芝的手,而葉秀芝則羞答答的低下了頭。
“經過我和你娘的不懈努力,你馬上就要有個弟弟或妹妹了。”
賀嘯天說完,被葉秀芝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腳,顯然覺得他第一句話很多余。
但此時此刻,賀平樂根本沒工夫管那些,她確實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等心情平複下來後,才向葉秀芝求證:
“真的?”
葉秀芝抿唇一笑,害羞低頭直接默認。
賀平樂大喜:“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你們什麽時候知道的?太醫看過了嗎啊?多長時間了?”
她一連幾個問題,把葉秀芝問得直掩面,賀嘯天卻肉眼可見的喜不自勝,無論什麽問題,有問必答。
“也就這兩天才知道的;太醫看過了,說快三個月,胎都坐穩了。”賀嘯天說:“唉,你娘懷你那年我不在身邊,也是沒經驗,按理說你娘近來又是乏力,又是嗜睡的,我早該發覺才是。”
賀嘯天至今仍在遺憾與妻女分別的那些年,每每說起都忍不住歎息,歎息過後就是……
一頓爆哭!
賀平樂看著好端端說著話,突然就哭出來的親爹,有點不知所措,他這情感過於豐沛的毛病究竟遺傳的誰啊。
親爹哭聲悲慟,卻又是高興的,飯廳裡滿是他又哭又笑的聲音。
葉秀芝把人摟在肩上好言軟語安慰,夫妻倆黏黏糊糊,成功把賀平樂的胃口給整沒了,繼續留下似乎也不太合適,走到門邊她才想起自己的事還沒說。
不過看那夫妻倆的樣子,估計現在也沒時間管她了。
算了,還是她自己回去慢慢糾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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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十五都是方連勝跟賀平樂去康平王府的日子。
自從酒坊訴情之後,秦硯就沒再見過賀平樂,到今天已經有三日,想來她應該考慮好了。
秦硯早早便起身沐浴更衣,命人備下豐盛的早飯,都是平樂素日愛吃的,他則坐在船坊兩側的石凳上靜心等候。
老管家前來回稟:
“王爺,老吳那邊問餛飩有沒有好下鍋。還有,您確定……要吃嗎?”
伺候王爺多年,沒人比老管家更懂王爺對吃飯的挑剔,不僅要色香味俱全,連吃飯的環境也非常講究。
可他昨日卻破天荒的喊了個擺餛飩攤兒的老頭回來,讓他從昨日開始就在王府廚房做準備,就為了今天早上能吃一碗新鮮的餛飩。
老管家不知道那老頭的餛飩有多美味,但王爺的舉止絕對算得上奇怪。
秦硯抬眼看了看湖心的日晷盤,算算時間她該來了,嘴角不自覺上揚,聲音透著溫柔:
“下鍋吧。”
“哎。”老管家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