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是邱氏問到了關鍵。
康平王已經抗旨拒婚過一回了,若是沒跟陛下商量過,這件事能不能成還真說不定,總不能再抗一回旨吧。
秦硯說:
“先帝遺詔中所謂的人選其實並沒有定,隻說是我心儀之人即可,言下之意,便是我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所以,請老夫人和夫人放心,再者,我已告知陛下我對平樂的情意,陛下也已應允,隻說我拒旨一回,今後他再不為我賜婚,須得我自己說服諸位才行。”
邱氏了然,不禁失笑,普通人別說抗旨了,就連說一句錯話都怕得罪天顏,看來陛下對康平王是真的愛重。
賀平樂看了一圈形勢,湊到葉秀芝面前問:
“所以娘和祖母是答應我們了嗎?”
葉秀芝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無奈道:“我們答應有什麽用,還得聽你爹的。”
“我爹還不都是聽你的。”賀平樂衝親媽撒了個嬌。
禪房內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
秦硯為邱氏和葉秀芝安排好了一切,自己親身陪伴左右,到了傍晚時分,還特地騎馬護送她們回府。
路上賀平樂恨不得半個身子都探出去,兩手拖著下巴,癡癡的望著馬背上的秦硯,兩人話倒是不多,不過時不時對視一眼,那氛圍感足夠拉滿,讓邱氏牙酸不已。
將賀平樂等送回宣寧候府時,夜幕已然降臨,葉秀芝出於客氣對秦硯發出邀請:
“王爺不若進門坐坐,想必侯爺該回來了。”
秦硯下馬回道:“明日侯爺該是休沐,我還是明早再來登門拜訪吧。”
說完,秦硯摸了摸賀平樂的腦袋:“走了。”
賀平樂雖然不舍,但也明白他的意思,未做挽留,只在門外目送他離開,知道看不到他人和馬的背影才依依不舍的轉身。
一轉身就對上邱氏揶揄的目光,賀平樂突然窘迫。
邱氏露出一抹‘嘖嘖嘖嘖’的神情,莫名說了句‘女大不中留’後才進門去。
“別看了,回去吧。”葉秀芝對賀平樂說完,問門房:“侯爺回來了嗎?”
“還沒呢。”門房說。
葉秀芝看看時辰,納悶嘀咕:“怎麽還沒回呢。”
好在剛才康平王客氣沒進門,要是進門了才知道賀嘯天不在家,那可真是失禮了。
**
賀嘯天直到深夜才回到府中,見院子裡燈火熄了大半,只有主臥簷下留了兩盞,知道妻子已經睡下,怕吵醒她,自行去偏院洗漱後,才躡手躡腳推門而入,誰知他剛在拉開帳子在床沿坐下,就聽見妻子的聲音傳來:
“回來啦。”
葉秀芝一直沒睡,丈夫不回來她睡不著似乎已經成了習慣。
賀嘯天迅速脫鞋上床,擁著妻子躺下,說:
“吵醒你了吧,快睡。”
“我就沒睡,等著你呢。”葉秀芝問他:“你去哪裡了?我派人到兵部衙門問,都說你早回來了。”
賀嘯天摸了摸她的肚子,回道:
“陛下召見,我入宮去了,到傍晚時陛下又賜了禦膳,一直聊到現在才放我回來。”
陛下原本話就有些多,喝點酒就更止不住了,拉著賀嘯天說了大半夜的往昔。
葉秀芝略有靈感,覺得陛下突然召見丈夫,十有**是為了康平王。
她問:“入宮可是有什麽事嗎?”
賀嘯天突然沉默,也不知是在猶豫怎麽說還是在賣關子,沉默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直到葉秀芝等不及推了推他,他才一聲歎息,道:
“咱家養了多年的俏姑娘,這回怕是要嫁人了。”
這麽說葉秀芝就確定了,然陛下召見丈夫就是為了康平王之事。
“咦,你怎麽一點不驚訝?不想知道陛下希望咱閨女嫁給誰嗎?”
賀嘯天覺得妻子的反應太平淡了,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上回康平王請他去潘樓吃酒,席間說了他對平樂的感情,賀嘯天心情複雜,回來猶豫半天后,決定先不告訴妻子,看看後續發展再說。
原以為今天他一出口,妻子一定會很驚訝來著。
葉秀芝淡定道:“不就是康平王嘛,有什麽可驚訝的。”
這下輪到賀嘯天不淡定了:“我還沒說,你怎知道?太神了!”
葉秀芝:……
夫妻倆躺在一處交流了下各自情報,包括今天的白馬寺和之前的潘樓,說完之後,賀嘯天做最後總結:
“陛下的意思是,既然康平王有意平樂,那他年歲也不小了,希望可以盡快完婚。”
葉秀芝說:“盡快是多快?我之前看王尚書嫁女兒,王夫人準備嫁妝就用了兩年。我倒還好,並不看重這些,但我聽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大辦的。”
晚飯的時候,平樂吃完就回自己院子了,葉秀芝與邱氏就在那說話,說到嫁妝的事,邱氏一口咬定要十裡紅妝,要風光操辦。
“早多少年前,康平王的婚娶事宜宮中就準備好了,一切都要按照康平王妃的規格去辦,咱們最多給女兒多塞點體己錢,其他地方能插手的不多。”賀嘯天說。
他和妻子年輕時因為種種誤會蹉跎了十多年,他曾說想補償給妻子一個像樣的婚禮,被妻子拒絕了,妻子說只要有情在,不需要用那些虛禮去證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