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春喜給的鹹菜壇子,葉平樂馬不停蹄回家去。
還沒到巷子口,就看見有好多圍觀的百姓。
揚州府是禮朝的準一線城市,城裡的百姓都見過世面,‘事不大不圍觀’是原則,能讓準一線城市老百姓都圍觀的事情肯定很大。
葉平樂貓著腰從人縫鑽到最前排,頓時雙目圓睜,暗自發出一聲‘哇哦’。
這整齊劃一排出巷子的護衛隊什麽來頭?
乖乖裡個乖乖,難怪這麽多人圍觀,這排場別說縣老爺了,就是知府老爺也擺不出來吧。
護衛隊一水兒英挺健碩的年輕人,他們穿著統一的玄色勁裝,腰上佩劍,鞍上掛弓,連馬都是同一品種,這精氣神看著就不像是地方兵。
葉平樂要回鏢局,就勢必從他們中間經過。
她鼓起勇氣,抱著鹹菜壇子踏入巷子,不出意外所有護衛都對她遞來關注目光,但只是盯著,卻未阻止,葉平樂非常順利的走過,來到長威鏢局門前。
然後她又傻眼了。
只見一個穿著知府官袍和五六個穿著知縣官袍的人,他們垂首肅立,鴉雀無聲。
難怪小虎和胖妞怎呼,小老百姓別說知府大人了,就連知縣大人的面也不常見,更別說這樣的人物一排站六個。
葉平樂從知府大人身邊經過,見他扭頭看自己,像是認出她,畢竟前兩天才見過。
李老爹的雞衝撞了他的寶貝閨女,這知府就把李老爹抓到衙門裡去打了十棍子,葉平樂和她媽媽一起去衙門把李老爹保釋出來的時候見過。
“看什麽看?走開!”
知府劉大人以為葉平樂是看熱鬧的百姓,眉頭立刻蹙起,壓低聲音對葉平樂斥道。
葉平樂指著長威鏢局的大門,說:“大人,我住這兒。”
劉大人正身心極度緊張,一時沒反應過來葉平樂的意思,不耐煩的加重語氣:
“去!”
要不是宣寧候賀嘯天突然來了揚州府,他堂堂一個知府大人又何須在這鏢局外站崗,偏這臭丫頭沒一點眼頭見識在他眼前晃蕩,越看越心煩。
葉平樂無奈,把鹹菜壇子抱緊,正要轉身往後門去,就被在長威鏢局前守衛的年長護衛喚住:
“小姐留步。”
葉平樂頓了頓,有點不太確定這句文縐縐的‘小姐’是喊她,只見那年長護衛自台階走下,來到葉平樂面前,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後問道:
“敢問小姐可是葉鏢師之女?”
葉平樂點了點頭。
那年長護衛忽的面色一凜,對葉平樂恭謹拱手作禮,退讓到一側比了個‘請’的手勢:
“小姐請。”
這明顯的態度轉變不僅讓葉平樂愣住了,就連先前斥責葉平樂的知府大人也愣住了,臉上寫滿了‘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但在那年輕護衛的冷淡對應下沒敢問出口,眼睜睜的看著葉平樂被請入長威鏢局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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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威鏢局大堂來了個華服男子,他身份高貴,連總鏢頭和副總鏢頭都只能遠遠站在門外,葉平樂的親媽葉秀芝側身坐在椅子上,後背不時聳動,看樣子是在哭,華服男人就半跪在她身前,仰著頭,噙著淚,低聲細語說著什麽。
這畫面帶來的信息量把葉平樂驚到了。
什麽情況?
放葉平樂進門的年輕護衛在那華服男子耳旁說了幾句後,只見那華服男子迅速轉過身來,與抱著鹹菜壇子站在門邊的葉平樂四目相對。
片刻後,華服男子雙眼噙淚,異常感動的撲向葉平樂,一把將她抱在懷中,激動萬分的在她耳邊吼出了句:
“我是你爹!”
這句現代人聽來頗具挑釁意味的句子讓葉平樂蹙起眉頭,正想把人推開,就見一道靚麗身影從大堂衝出,把葉平樂從男人懷抱中搶回,並衝著男人怒罵:
“賀嘯天,你混蛋,放開我女兒!”
被罵了也不敢生氣,賀嘯天態度卑微道:
“秀芝,她也是我女兒。”
葉秀芝哼了一聲,賀嘯天見狀立刻陪了個笑臉,對葉平樂重新正式自我介紹:
“孩子,我真的是你爹。”
葉平樂作為一個擁有現代記憶的胎穿人士,精明的目光從媽媽的表情中就看出兩人肯定有一段故事,一段不用聽就知道非常狗血的故事!
那些帶球跑的文學作品咱也不是沒看過。
只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那顆球。
就說幾十年穿越頻道的排面怎麽可能丟,原來在這裡等著她呢!
想當年,還在繈褓裡的葉平樂看著家徒四壁的環境,心裡悄悄納悶好幾回,為啥別人穿越都是公主王妃世家女,到她這裡拋錨熄火,原來是因為主線劇情還沒觸發!
不過認爹這種事,關鍵還是得看親媽的意思,畢竟葉平樂並不知道他們從前發生的事,為什麽會分別,如果是因為親爹太渣,她貿然認爹豈不是讓親媽難受。
她不能代替親媽做決定,於是葉平樂很認真問道:
“你怎麽證明?”
“證明什麽?”賀嘯天不解。
“證明你是我爹啊。”葉平樂秉承寧可錯過也不錯認的嚴謹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