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幸之便跟舍長一行拱手告辭,賀平樂納悶秦硯今天還有什麽事,幹嘛走得那樣急,但他要走,賀平樂也沒有留下的道理,趕忙拿著棗子和舍長一行福了福身,追著秦硯身後去。
舍長一行客客氣氣送他們到門外,看著秦硯他們上了馬車後才回書舍。
一行人感慨:
“王爺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啊。”
“是啊是啊。”
“客氣得仿佛此處不是他的產業一般。”
“哈哈哈哈。”
“咦?此處青磚怎的裂了這麽多塊?什麽時候裂的?”
一道質疑的聲音響起,其他人便也駐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棗樹下那頗有些年代的青磚石面上果然多了幾道裂痕,像是被什麽重物砸過。
“這是……”
舍長蹲在地上看了又看,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哪個混帳羔子這麽不小心,把好端端的名貴青磚石給弄裂了,暴殄天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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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混帳羔子本羔在馬車裡無緣無故打了個噴嚏,賀平樂揉揉鼻子很是納悶。
她手裡還攥著那顆從書舍順過來的青紅棗子,足足有她四分之一手掌那麽大,她愛不釋手,根本舍不得吃。
馬車還在行駛,秦硯沒有閉目養神,而是掀開一側窗簾看著街景,捏起窗簾的手指瑩潔如玉,風將他發梢吹動,陽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他俊美的五官上,不得不說,秦硯這個人不開口的時候,品相真是一絕。
賀平樂想起剛才他以銀針打棗的那一手暗器功夫,頓覺俊到不行,將棗子小心藏入隨身食袋中,賀平樂問他:
“王爺,待會兒還有什麽事嗎?”
秦硯淡淡答道:“無事。”
無事你怎麽不留在書舍品茶?
你是有社交恐懼症嗎?
賀平樂心裡悄悄的想,沒敢直接說出來,但嘴角的笑卻出賣了她。
秦硯瞥了她一眼,敏銳察覺她的異樣,正要問她笑什麽的時候,馬車驟停,秦硯的四輪椅再次慣性移動,被賀平樂一把按住。
隨之,馬車外傳來韓幸之的聲音:
“王爺,有刺客。”
賀平樂先是一驚,往面不改色的秦硯看了一眼後,單手按住四輪椅,小心翼翼的將車窗簾掀開一條縫,從縫中偷偷看外面,雖然是白天,但那些刺客依舊穿著統一製式的黑色蒙面衣,單單賀平樂看見的刺客至少就有二十幾個,更別說車廂另一側和後面也有打鬥聲傳來。
突然,一支暗箭自馬車後方射入,被秦硯單手抓住箭翼甩了回去,馬車後方傳來一聲慘叫。
“離我近些。”秦硯忽然開聲。
賀平樂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躲到秦硯身前,可就在這時,他們聽見馬車頂上傳來動靜,有腳步聲和鐵鏈的聲音,馬車四角仿佛像被什麽勾住,賀平樂眼看著左邊的馬車頂蓋被掀開一條小縫,立刻意識到刺客有備而來,他們想掀車頂!
這些刺客竟然知道秦硯今天坐的只是稍加改動的尋常馬車,車頂若被掀開馬車必然散架。
不能讓他們掀車頂,賀平樂沒多想,從秦硯身邊離開,搬了張椅子站上去,拉住馬車頂蓋中間的鐵環,這鐵環是為了方便秦硯的四輪椅上下馬車方便才特地改裝的,沒想到現在卻成了阻止刺客掀車頂的重要工具。
馬車外,四五個刺客同時拉著一條鐵鏈,那鐵鏈分出四爪,分別勾住了馬車的四個角,要想把康平王這個目標暴露出來,就勢必要把馬車毀了,可是他們已然使出吃奶的勁兒,車頂就是拉不開。
“怎麽……這麽……重啊!”一個刺客咬牙說:“消息……是不是……有誤?”
安排他們刺殺的人早已將康平王尋常用的馬車打聽清楚,知道它的分量,這才制定了掀車頂的計劃,可現在計劃第一步就完成不了,後面的計劃還怎麽進行。
他們這次刺殺行動時間比較倉促,畢竟是在天子腳下,最多一刻鍾,巡城官兵就能趕到,他們要在這一刻鍾內完成所有計劃才能萬無一失。
賀平樂拉著鐵環,不敢太緊,怕她自己用力過度把車頂拉塌,但也不敢太松,正急得滿頭大汗,就聽見秦硯的聲音說:
“松手。”
賀平樂以為自己聽錯了:“啊?不能松吧。”
秦硯冷靜的聲音又說了一遍:“松手。”
得了兩次命令,賀平樂也不敢再糾結,猛地把手一松,只見馬車四角被掀,車頂竟然被急速拉開向後飛去,原來先前四五個刺客見拉不開車頂,又臨時加了五六個一起上了屋脊。
十幾個人鉚足全力,沒料到賀平樂會突然松手,於是他們的拉力把馬車頂直接拉飛出去,只聽‘磅’一聲巨響,幾聲慘叫後,那幾個站在屋脊上拉車頂的刺客竟被飛起的車頂砸到,下餃子般掉落。
不過,在車頂被拉之後,馬車四面擋板如預想中那般散架,賀平樂和秦硯就這樣暴露在刺客面前,韓幸之正被幾個刺客纏住難以脫身,除了一個馬夫之外,沒有別的護衛隨行,情況堪憂。
兩個刺客飛身上前劍指秦硯,賀平樂雖然站在秦硯身前,但那些人根本沒把一個小丫頭當回事,想著待會兒劍到後,順便給這小丫頭一劍就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