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國是熱帶雨林國家,雨季旱季分明,每年雨季時期,因雨水太多,容易滑坡或發生泥石流,挖翡翠太危險,翡翠產地也停工休整,唯有部分安全性極高的小場口偶爾開工。
雨季不能挖翡翠礦,以挖礦為生的礦工族們便閑了下來,有些人會找其他活計謀生活,有些種植作物,有些人無所事事。
帕崗的街上也有很多謀生活的礦工,找不著事做會聚集在街頭街尾打牌小賭,到街上走一圈,處處可見穿著籠基和人字拖的男男女女。
昨天有些商店因到傍晚歇業,樂韻沒有跑遍,早飯後又去逛街淘料,遇上不是頂級料、價錢便宜的也入手。
晃蕩了一個多鍾,又下起來雨來,集鎮街道上的人都淡定的不能再淡定,擺攤的、在街上逛的都有準備,有些打傘,有些披雨布,有些無事晃蕩的人站別人屋簷或大傘下避雨。
站在一家店外大傘下避避雨,樂韻順便聽別人聊天,等陣雨過後繼續逛街,逛到快中午時收工,將淘來的翡翠石頭搬回麵包車上。
中午吃飯前,阿土司機受僱主所託跑去請來一個本地礦工當線人帶路去淘料子,他非常樂意幫僱主跑腿,幫找個帶路的人能得一百辛苦費。
礦工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傳播消息也很快,哪家礦工挖到塊好料,哪家存有石頭,礦友們差不多都有所聞,有個別老礦工比礦場主或玉商們更內行,懂從看翡翠原石的殼皮定品質好壞。
阿土司機請來的礦工四十多歲,不到五十,那個年齡段正合適,經驗足,又會玩手機,信息流通快。
受雇傭的礦工和僱主一起吃飯,下午便盡職盡責的帶僱主去礦工住區晃蕩,阿土司機機靈的幫僱主拖著行李拖車跟去長見識。
中年礦工推薦的賣主手裡都有貨,有些是三五塊,有些存有十來塊,有兩個是做原石收購和批發從而賺差價的小小老闆。
礦工們居住的地方很簡陋,房子多是簡易鐵皮房,有的是幾根樹樁支起屋頂,外面圍柵欄,談交易時就在外面,主人拿石頭給人看,買賣談不成,石頭收回去。
翡翠場區的翡翠原石大部分在場主或玉石公司手裡,品質好的,塊頭比較大的,大部分送去瓦城,或者送往首都準備參加八月的公盤,滯留在場區的多為小型毛料。
礦工們挖的石頭一般會以低價賣給場主,手裡有留石頭的礦工家多為中等或上等級別的礦工,經濟能過得去而不急於用錢,所以將石頭暫時積攢起來,等著在合適的時候再以高價出手;有些礦工生活壓力在,挖到石頭就會低價出手,換錢生活。
中年礦工帶著僱主去淘料,有時會聯繫同行,互通消息,篩選更好的貨源。
樂韻眼光很高,很挑剔,所以十家有七八家是談不攏生意的,最初走的幾家都沒中意的石頭,直至在一家搞收購再轉手賺差價的礦工家那裡才入手三塊料子,也講話算話,給了中年礦工五十塊辛額外獎勵,以表示對他推薦的貨源很滿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額外獎勵起了作用,中年礦工再推薦的貨源檔次明顯好了些,樂小同學也陸續入手幾塊小料。
當跑到半下午後,中年貨主終於給推薦一份他壓箱底的貨源:一家專營翡翠原石的珠寶商公司在帕崗的存貨點,雖然大部分貨都已送走,存貨總體來論要比其他地方多。
存貨的地方是一棟民宅,放翡翠的地方用牆圍起來,上面蓋石棉瓦為屋頂,不要以為簡陋好偷盜,人家管理者手裡有槍,還是正大光明的合法持槍者,誰敢盜竊被打死就等於白死了。
有商人來看貨,負責管理的宅主倒沒有推三阻四,很爽快的開了門,拉亮電燈,大大方方的給人看。
存貨不是很多,都是中號和小號型毛料,小型毛料很多,像河邊的石頭似的疊堆在成堆,起碼有一噸以上;中號毛料比較小,十幾斤到幾十斤的也有幾百塊,上百斤的不到十塊。
燈光很昏暗,屋裡有些窄仄感。
進民宅樓前,樂韻觀察過情況,居民樓二樓有人盯著,還是那拿槍的那種,人在窗口監視著樓下放毛料的地方,也可以說人是在別人槍口下看貨。
光線不夠亮,她拿出手電筒走向毛料堆,在小料區一角研究欣賞了長達十分鐘,挑中兩塊巴掌大的毛料,再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共挑出十一塊小料,放在一角,再去看中號型毛料。
毛料堆放的地方不同,價格也有差別,有些論塊,有些論斤賣。
對於賭石方式早滾瓜爛熟的樂韻,非常老道,將挑中的料子移出,再去挑其他的,挑挑揀揀花了近四十分鐘,挑出十來塊中號料,最大的一塊有一百六十公斤。
當線人的中年礦工一臉震驚,這是大主顧啊。
管理者抱著計算機,等女商人挑完料,跟人談價,中號的石頭有兩塊是三千塊一塊,中大號的石頭有四塊三百塊一斤,有五塊四百塊一斤;小料五十塊錢一塊料。
本著要節約鈔票的原則,樂韻友好的討價還價,將兩種石頭統一還價到二百五十塊一斤,雙方成協議,全部毛料共計二十二萬一百人民幣,最後還砍掉一百零頭,二十二萬整。
買賣談成,負責管理的宅主也幫裝石頭,大號小號石頭分別用編織袋裝起來,然後提貨出存貨倉,在宅子門**易。
翡翠場區交易都是現金交易,除非是公司之間的大型買賣才接受支票或轉帳,小型交易一律一手交貨一手交錢,交錢後大家兩清。
裝原石的袋子綁行李拖車,有幾百斤重,樂韻一手擰裝有近百斤重的小號石頭的背包,一手拖車,輕輕鬆鬆,毫無壓力。
長發女商人體型矮小,而力氣卻大的出奇,中年礦工和司機阿土看得目瞪口呆的同時也多出一份忌憚,大致明白為什麼她敢一個人深入翡翠場區來淘料子。
石頭有點多,不方便再鑽小巷子,樂小同學先回停車的地方,將石頭搬上車,留司機幫看守車,她自己和中年礦工再去淘貨。
因為對女商人有忌憚,中年礦工沒敢生半分不安份的心思,盡責的推薦他所知的貨源,帶著女商人在礦工住區跑。
就算是在翡翠場區,好料也有限,樂韻第二次出發隻淘得七塊中意的料子,到日落時分收工,回到麵包車處,將石頭放車上,鎖上車,三人去吃飯。
之前說好雇傭當線人工資二百塊,預付了一百,飯後,樂小同學將另一半付給中年礦工,同時再給他五百辛苦費。
中年礦工一天賺得比正常時一個月的錢還多,還免費吃了兩頓飯,拿著工資開心的回家,走時還特別交待說如果明天還需要去淘貨,到哪哪找他。
等中年礦工走了,樂小同學給司機阿土三張粉紅毛爺爺,他幫找的線人不錯,又幫守著車,給點辛苦費給他,免得讓他寒心。
阿土司機一天的額外收入就有四百,激動的咧著嘴笑,當僱主去洗澡時他又心甘情願的守車,然後換他去旅館休息。
一天半下來攢積到好幾百斤石頭,考慮麵包車承載重量有限,等到半夜,樂韻將石頭全部轉移進空間。
次日,早飯後準備離開,阿土爬上車,感覺有點不對又想不出哪不對,開著車跑了一段路終於發現端倪,轉頭望後面,發現空空如也,嚇得一腳踩剎車,車子一個急剎車剎住,他腦門子上儘是汗:「娜瑪,您的石頭全不見了!」
他不知道僱主的全名,只知道名字有個娜字,按當地的風俗,所以叫娜瑪。
被急剎車差點撞玻璃的樂韻,剛坐正身想問怎麼了,聽到司機驚叫,伸手摁太陽穴:「吳山,我忘記告訴你,我家族派人跟著我的,因為翡翠原石有點多,載著不方便,我通知我家族人昨晚過來拿走了。」
阿土司機的名字翻譯漢語是土山,可以叫阿土,也可以叫阿山,而吳,不是他的姓,緬國人是沒有姓的,吳是尊稱,相當於「先生」,適用於男子,對女士的尊稱是「杜」,「瑪」是對女青年的尊稱,意思是「姐」,差不多是漢語中的姑娘的意思。
「拿……走了?」阿土還沒從驚嚇中回神,喃呢一聲。
「是的,因為我家族人不方便露面,所以才由我來賭石,他們不想讓人看見他們的臉,不會跟我一起出現,昨晚也是半夜才過來拿貨,以後這樣的情況大概會經常有,希望不會令吳山感到困擾,如果吳山覺得煩惱,我付車費給你,我再另外租車也可以的。」
「啊啊啊,不,不煩惱,沒什麼的,就是以為您的石頭在我們吃飯時被偷,嚇了一跳。」聽說年青的娜瑪想另租車,阿土一個激靈就回神了,僱主很大方,包車還包吃住,還有小費,比以前包車的僱主好講話一百倍,他不想失去這麼好的賺錢機會。
「我的東西一般丟不了,誰偷我的東西,他不會有好下場的,我的家族不可能不追究。」
「哦哦,不是被偷就好啊,娜瑪,我們繼續走啊。」阿土後背冒出些冷汗,急急忙忙的發動車子,繼續趕往下一個場口。
雨季有時一天能下好幾場雨,有時一天不見雨,當天早上天氣晴好,到九點後又嘩嘩暴雨,還是一邊下雨一邊出太陽。
原本以路程算,阿土司機的麵包車大概用一個多鍾就能到另一個場口的礦工集居地,因下雨,路上有個地方被山水衝出坑,找石塊填充了才能過,耗去些時間,用了兩個多鍾才趕至。
並不是每個場口都像帕崗形成鎮,有些場口的礦工居住區很散亂,像個小村,也並不熱鬧。
樂小同學去的第二個場口區還算大,像個大點的自然村。
到地頭後,阿土司機發揮出聰明機智,跑去找個機靈的礦工當線人,帶路去淘貨,當晚也住在礦工家,就像住旅店,住一晚六十塊錢一個人。
在場口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啟程去另一外著名的場口轉悠淘貨,她不求多,只求質量好,所以在翡翠場口的第一手市場也沒淘到多少貨,兩個場口的貨加起來不及帕崗一個地方多。
貨少,沒有轉移,全部存放在車子裡。
樂小同學一個場口一個場口的淘寶,其實,翡翠產地也並不是遍地翡翠,也並不是挖幾下就能挖到翡翠,翡翠都是藏在岩石泥土裡的。
有利有弊,當地盛產翡翠,帶動相關經濟發展,也給國家賺得無數稅收,然而產翡翠的地方都被挖得光禿禿的,對環境破壞極大,臨近場口的河流也都是渾濁的。
因為時間並不是多的沒地方花,樂同學也沒空親臨場口去看產地場口具體是什麼樣子的,雨季不挖礦,場口也有軍隊看守,防止人偷盜。
僱主去各處轉,司機也樂得賺錢,載著僱主從這裡到那裡,著名的場口一般一天,有些場口隻停留大半天,當離開帕崗又走訪完第四個場口,也到了6月19日。
20日,樂同學拋下老場區,直奔小場區,途中經過新場區,去兩個場口兜了一圈。
小場區,也叫南場區,遠離老場區,佔地面積相當於後江場區三倍大,但場口並不是很多。
小場區在老場區之南,中間隔著很遠的距離,離開老場區,沿路出山,再到公路上才能轉向去小場區。
麵包車車從老場區走出,在一個城市住了一晚,樂小同學21號早上才出發小場區,在中午前趕到小場區。
小場區的翡翠礦屬原生礦床,是緬甸翡翠礦區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
阿土司機載著僱主,去著名的南奇場口,逛半天,第二天去一個最有名氣的叫「莫六」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