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喃重複跟他說, 他沒有錯。
但林清野也不會因為她這一句沒有錯便真認為自己什麽過錯都沒有了, 否則他也不可能自我折磨這麽多年。
他是那根導火線, 沒法推卸責任的。
林冠承說傅雪茗脾氣硬, 這麽多年來是跟自己賭氣、跟林清野賭氣、跟時衡的意外賭氣。
他又何嘗不是在賭氣。
所有人都說他錯了,他偏不承認,像是執拗的要證明些什麽, 可到底要證明什麽,他也不知道。
現在許知喃說他沒錯,他就忽然覺得不用再拚死堅持那些虛無的東西了。
晚上的墓園闃靜無人,林清野把口罩摘了,蹲在墓碑前,靜靜看著照片上的那個少年。
“對不起。”他看著照片輕聲說。
照片裡的時衡笑容淺淡,就這麽看著他。
他記憶中似乎也從來沒看到過時衡生氣的樣子,性格好得不像話,也難怪傅雪茗會那麽喜歡他。
“這句話遲到了七年了。”林清野說,“對不起,哥。”
國慶過得很快,許知喃總算是把先前欠著的顧客預約都給還了,10月7號下午她關了店,搭地鐵回了趟家。
開學這一個月來太忙了,她都沒空回家一趟。
剛走進家門就聞到菜香,許母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就等著她回來了。
“媽媽,你怎麽做這麽多菜啊。”許知喃進屋,放下書包。
“你一個人回來的啊?”許母往她身後看了眼,“明天不就是你生日了嗎,我還以為你會叫你朋友也一塊兒過來吃頓飯呢,明天你要上課,我可就都不能當面跟我們阿喃說聲生日快樂了。”
許知喃笑笑:“你現在就已經當面說啦。最近我朋友都特別忙,就沒叫她們來吃飯,過來地鐵就要坐這麽久。”
許母之前就經常聽她提及宿舍幾個好友。
“月月要考研我知道,茜茜怎麽現在也忙了?”
“這不是大四了嘛,她參加了前幾天學校的秋招會,今天就去實習了。”
“秋招會啊,那你有去嗎?”
“沒呀,我沒時間去實習的,最近生意特別好呢。”
“你以後就打算繼續經營著你那個刺青店啦?”
許知喃點點頭,“嗯”一聲,進廚房洗手。
許母有點猶豫,斷斷續續道:“媽媽不是有職業歧視那種想法啊,就只是跟你說說我的看法,你一個女孩子以後一直開著一家刺青店我總歸是不太放心的。”
許母從前是老師,而許元汶是警察,兩人都是世俗定義上穩定妥帖的工作,她思想上的確是希望許知喃能夠找一份適合女孩子安穩的工作,自己開店要顧及東西太多了,而且外界對紋身的看法又多數不好,無理由的偏見也隨處可見,她不想許知喃以後去遭受這種。
“沒什麽好不放心的呀,我現在拿到了比賽冠軍,生意也好了,還認識了很多其他很好的刺青師,我之前給你提過的的刺客的路大哥,他人就特別好。”
許知喃說,“而且我也很喜歡這份工作,挺有意思的。”
聽她這麽說,許母也沒什麽其他可說的。
於是便換了另一個話題:“那你們宿舍另一個同學呢?最近也在忙嗎?”
許母說的是阮圓圓。
自從上學期期末時因為林清野的事,阮圓圓換了宿舍,她們就再沒有更多的交流了。
“嗯,她好像準備出國,也在準備各種材料。”許知喃沒多說。
“那你們宿舍四個還真是每個人的發展都不同。”許母拍拍她肩膀,“行了,快吃飯吧。”
吃完飯,許知喃沒有在家多待,明天還有課,又坐地鐵回了學校。
翌日一早,10月8號,許知喃的22歲生日。
昨晚上她就發現趙茜拉著薑月避著她偷偷說了好一會兒話,前幾天更是不小心聽到她們提買蛋糕的事,心知肚明,知道她們大概是在準備給她一個生日驚喜。
果然,上午上課的全程她們就佯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像平常那樣相處,半句都沒提許知喃生日的事。
許知喃很配合,也沒戳破她們。
依舊是老教授的那節選修課,一開課便先點評了下上回她們畫的那副自畫像,點名表揚了許知喃的那一副。
在座的沒有人不認識她。
底下有人調侃道:“教授,人家是贏在了起跑線啊,我們可能不是畫的不好,是本來就長得不好。”
眾人大笑。
老教授推了推金屬框眼鏡,看他一眼,笑道:“你這小崽子。”
表揚完上次的作業名單,開始上課。
趙茜和薑月正在傳紙條密談,當許知喃看不見似的,兩人你來我往,傳個沒完。
許知喃也不想故意打破她們準備的驚喜,專心記上課筆記,盡管這門課期末壓根都不考試。
她寫了會兒,手機響了,林清野發來的。
[林清野:在幹嘛?]
[許知喃:上課。]
[林清野:生日還上課啊。]
[許知喃:生日也要上課呀。]
林清野正坐在《我為歌來》的後台化妝室,晚上就是《我為歌來》決賽,采取直播形式,於是早早就開始準備妝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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