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這樣的?”林清野問。
“清野哥。”她忽然喚了他一聲。
這個稱呼太久沒有說了,以至於她說出口都有些恍惚,又呢喃自語般地重複了遍,“清野哥。”
“嗯?”
“當初是你跟我說的,讓我相信你,你是林清野啊。”
一句話,帶著林清野回到曾經。
那天初晨,他帶著許知喃在十四家的遊戲廳通宵,還算碩果累累,他手裡提著十個南瓜玩偶。
少年人的意氣風發歷歷在目。
“我相信你的,我一直到很相信啊。”許知喃輕聲說。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唇線繃直,然後忽然笑了:“我今天去了王叔那。”
“然後呢?”
“去找他要專輯,但他說他交給你了。”
許知喃一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要重新開始嗎?”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會的不多,從前也沒好好讀書,唯一對音樂有天賦,也有興趣,不想就這麽放棄。”
當初他是因為什麽退出,如今想要再次進入這個圈子,會遭遇怎樣的輿論,他和許知喃都清楚。
可再如何艱難。
獅王起身,遠山震懾。
蚍蜉不可撼樹。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想再試一次。”林清野看著她笑,“也算是對你有個交代吧。”
許知喃走進臥室,那張專輯小樣她一直好好藏著,妥帖地收在一個帶密碼鎖的小鐵盒。
林清野坐在客廳沙發,許知喃站在他面前,伸手過去,指間捏著那張專輯。
林清野垂眸,眼皮跳了下。
恍如隔世。
《喃喃》
以及封面上的那個自己。
他笑了下,接過,揣進兜裡。
手機也在裡面,昨天晚上看到許知喃那條朋友圈後他就直接關機了,今天一天都沒開。
他將手機開機,邊問:“你那個室友要結婚了?”
許知喃一愣:“你怎麽知道。”
“昨天看到你朋友圈了。”
“……哦。”許知喃坐下來,“我今天給你打電話,你關機了。”
話音剛落,他手機便開機了,跳出來未接來電提示,而後屏幕又一跳,林冠承打來電話。
林清野看著屏幕上那個名字許久,然後跟許知喃說了聲,走到陽台上,接起電話。
他沒出聲,電話那頭也沒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那頭髮出一點細微的呼吸聲,林冠承還沒開口說就已經先哽咽了。
林清野聽著他哭,而後說:“爸。”
“誒。”他應聲,“你現在在哪裡?”
“見個朋友。”
“明天回趟家吧。”林冠承聲音濃濃哽咽,“我們也好久沒見了。”
“行。”他這回倒是答應得很快。
沒聊幾句便掛了電話,父子倆從前沒有什麽話題聊,溝通很少,兩年半沒有聊,便更不知道聊什麽了。
林清野推開陽台門,再次走進去。
許知喃不在客廳,他往前幾步,在廚房裡看到她。
背對他,站在廚台前,露出的後頸白皙纖細,藍發分兩綹,分別垂在胸前。
“在做什麽?”
許知喃回頭看他一眼:“你吃飯了嗎?”
“沒。”
“我也沒,我煮個面。”
林清野走到她旁邊,靠在廚台上,看著她拿筷子攪動鍋裡的細面:“現在會下廚了?”
“我以前也會一點的,就是沒機會而已。”許知喃抿了下唇,“之前你沒讓我碰。”
林清野一頓,回憶起她說的是哪次,低低笑了聲,捏著她手腕拉開,接過她手裡的筷子:“我來。”
很快,兩碗面出鍋,端到餐桌上吃。
昏黃溫馨的吊燈,熱氣騰騰的面,窗外是萬家燈火。
這裡才是人間。
林清野輕輕舒出一口氣,咬了口面。
“剛才在刺青店,那個男人你認識嗎?”許知喃問。
“嗯,裡頭認識的。”
許知喃一頓,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口中的“裡頭”是指什麽地方。
她抬眼看林清野,他倒是神色如常,看不出其他絲毫反應,咽下面:“你店裡經常會有這種人?”
“沒有,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我店裡來的女孩兒比較多。”
他幾口就吃完那一碗面,許知喃還剩下小半碗:“你還要嗎?”
“不用,吃飽了。”
許知喃看著他眼角那道疤,手指點了點自己眼睛下邊:“這個是怎麽弄的?”
林清野抬手蹭了下疤:“打架。”
“那裡?”
他很無所謂地笑:“不然呢。”
林清野剛進去時候因為這張臉,挺多人看不慣他的。
那種地方嘛,都是做了壞事才進去的,大多脾氣暴躁,互相間的衝突矛盾經常會發生。
打得夠狠,便會有人忌憚,方才刺青店那男人便是這樣才害怕林清野。
許知喃眼圈再次轉紅:“打贏了嗎?”
林清野一愣,笑了:“贏了。”
她低下頭,眼淚直接從眼眶砸進了面湯裡。
許知喃從前不是個愛哭的人,這兩年半來她後來也很少因為這件事哭了,她把自己弄得很忙,經營著這家店,逼自己不要去總想林清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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