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內隻一盞夜燈,光線很暗,將他那棱角分明的臉切割得明晦不清,林清野屈指敲了敲一旁的煙灰缸,淡聲:“她哥,阿喃今天不回宿舍了。”
掛了電話。
薑月:“沒事兒吧?”
“沒事。”
趙茜搖了搖頭,聽電話裡那男聲稱呼“阿喃”才終於放下心來,只是……
“阿喃她還有個哥哥嗎?”
“不知道啊,好像沒聽她提起過,怎麽了,她哥哥接的電話啊?”
“嗯,說今天晚上不回宿舍。”
明天沒有課,許知喃家就住在堰城,不回宿舍住很正常。
薑月皺起眉:“不會遇到什麽事了吧?你確定那是她哥嗎?”
“不會吧,我之前給她發信息的時候她就說有事,她哥哥也知道她小名是阿喃,而且——”趙茜頓了頓,“他哥哥的聲音有點耳熟,可能以前我也見過,就是我現在怎麽想都回憶不起來。”
聞言薑月也放下心:“可能大一開學搬行李來學校的時候見過吧,阿喃爸爸不是不在了嗎,你記性還真好,連聲音都能記這麽久。”
趙茜不再多想,笑道:“哪兒啊,阿喃她哥聲音超級好聽,簡直是聲控福利!”
她嘖嘖兩聲:“太不公平了,阿喃媽媽也太幸福了,女兒兒子都長這麽好看。”
薑月:“你怎麽知道她哥哥也好看啊?”
趙茜一拍桌:“肯定好看!那嗓音就是帥哥嗓好吧!”
掛了電話後,許知喃手機先前的幾條未讀信息也都跳出來,正是趙茜發來的,問她什麽時候回寢室。
林清野掃了眼,摁滅手機倒扣在桌上,跟著上了床。
當天晚上,許知喃做了個噩夢。
夢見一個濃煙滾滾的火場,火光照亮她瞳孔,耳邊是劈裡啪啦木頭被燒斷破裂的聲音。
火光的盡頭一個高大人影,嗓子被濃煙浸染,沙啞地喊著“阿喃”。
她乍然醒來,腿一蹬,從夢境中脫離出來。
林清野被她的動靜吵醒,手攬過她的腰,惺忪問:“做噩夢了?”
因為那個噩夢,她胸腔起伏,黑睫顫著,緩了一會兒才回答:“嗯。”
“夢見什麽了。”
“我爸爸。”許知喃輕聲道。
林清野手臂繞過來,環在她胸前,按著,感受心跳頻率:“跳這麽快。”
“……”
許知喃垂眸看著他的手,愣住。
他靠在她背後,輕笑:“怎麽還越跳越快了。”
“……”
許知喃徹底清醒了,拉開他的手迅速坐起來,看了眼房間周圍,認出來這就是林清野臥室。
昨天晚上……
洗完澡後她原是想休息會兒,後來好像是睡著了。
林清野知道她在想什麽,抬了下下巴:“手機在那邊。”
她下床去拿,檢查未讀信息和電話。
林清野也下了床,隨手拿了件T恤套上:“昨天你朋友給你打電話,我接了,跟她說了你不回宿舍了。”
許知喃也在通話記錄裡看到了趙茜,她一頓:“還說什麽了?”
林清野有意逗她,語氣輕慢,很不正經:“說你在我床上睡覺呢。”
許知喃知道他沒興趣跟一個陌生人講這樣的話,但心裡有鬼,還是嚇了跳,片刻後才抿了抿唇:“你又騙人。”
“不能讓你白叫我清野哥,跟她說了是你哥。”欣賞夠了她臉紅樣子,林清野才不緊不慢說了實話。
今天是周四,原本只有一節課,不過老師有事調課了,於是便全天沒課。
許知喃沒有換洗衣服,昨天穿了短袖和半身裙。
林清野從自己衣櫃裡拿了件白T出來,丟給她,基礎款,不分男女,胸口一個小小的logo,就是有些太長了。
“穿我的吧。”他說。
她昨天出了汗,的確不想穿舊衣服。接過衣服,正想換,可林清野就站在一旁絲毫沒有避開的意思。
許知喃捏著衣服的手指緊了緊:“我在哪換呀?”
林清野哼笑一聲,有些玩味,提步走出臥室,給她帶上門。
她迅速套上林清野的衣服。
將下擺系進裙子裡,倒也不會顯得太過不合身。
走出臥室,林清野剛掛了電話,他揚了揚手機,說:“考試過了。”
“近代史?成績這麽快就出來了嗎?”
“先出了我的成績,不然沒法同批畢業了。”他揚了下眉,又嘖了聲,“輔導員給我打電話,讓我準備畢業典禮上的表演。”
許知喃笑起來:“之前流程單上你那欄還寫了‘暫定’。”
“你知道?”
“我是主持人。”
這話說的許知喃不太好意思。
大概是林清野太光芒萬丈,總是站在舞台上,所以在他面前賣弄這些,總覺得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其中一個主持人。”她又補了一句。
他倒是沒注意到她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抬手揉了把她頭髮:“這麽厲害啊。”
“那你要去彩排嗎?”
過兩天就是正式畢業典禮晚會,之前已經結束了最後一次彩排,許知喃作為主持也要去走個流程,林清野那個節目一直是跳過的。
“不用,輔導員讓我自己拍個演出視頻給他。”他攢起眉,評價一句,“麻煩。”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