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飲冰考慮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用腳將所有的紙巾撥攏藏在馬桶角落或者用手在夏以桐眼皮子底下咻的一下將紙巾全部扔進垃圾桶的可能性,果斷放棄,但是德藝雙馨藝術家人設不能崩,她淡定地掀了掀眼皮,好似眼下血流滿地的人不是她自己似的,將手裡團著的紙巾輕飄飄扔進腳下的垃圾桶,端著風度:“叫什麽,還沒死呢。”
死?
夏以桐腦中飛快閃過電視劇中一幕幕捂著個手帕咳嗽兩聲然後拿下手帕一看一手帕血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直接衝到了陸飲冰面前,不由分說地托起她的臉,察看“病情”。
陸飲冰拍了一下她的手,沒拍開,叫:“嘿,嘿嘿,乾嗎呢你?有你這麽以下犯上的嗎?”
“你別吵!伸舌頭我看看。”她沒死夏以桐都快先嚇死了。
“伸舌頭?”陸飲冰情不自禁地想起某些不太好的東西,驚訝地瞪大眼睛,“你要和我接吻嗎?”
夏以桐沒好氣,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接吻,“接什麽吻,看舌頭上還有沒有血。”
“哦。”陸飲冰乖乖伸了舌頭,粉粉嫩嫩的一小段,還濕漉漉的。
夏以桐望著她的舌頭髮了半秒鍾的呆,眨眨眼睫,便恢復了夏醫生的專業:“多伸出來點,我看看裡面。”
陸飲冰剛要往外伸,反應過來了,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我是流鼻血!不是咳血!”陸飲冰站了起來,身高優勢,夏以桐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去,捏著陸飲冰下巴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松開了。
“啊?鼻血?”
“不然你以為呢?”方才被擺布的陸飲冰怒火中燒,真想摁著她的腦袋去淋浴頭下衝衝。
“為什麽?”
灌了火藥的火槍瞬間熄火了,陸飲冰張了一下嘴,閉上,又張開,語氣自然:“那什麽,肝火太旺了。”她這個人說起謊來心慌臉不慌,還能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我給你叫點敗火的湯?”
陸飲冰大手一揮,這個灑脫:“不用,休息休息就好。”
夏以桐看著滿地的紙,完全不信她會自愈,狐疑道:“陸老師,都半個小時了。”
被打臉的陸飲冰惱羞成怒,抬手賞了夏以桐個爆栗,“我是呆了半小時又不是流了半小時鼻血,那還不得休克了啊,你先洗吧,我出去歇歇。”
說完陸飲冰彎腰收拾髒紙,夏以桐過去幫忙,二人將垃圾桶塞滿了,陸飲冰這才大搖大擺、假裝無事發生過地出去了。
一背對夏以桐,她的表情就變了,有點糾結、後悔莫及了,方才心直口快,“你要和我接吻嗎?”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希望夏以桐沒注意到,更不要通過這個察覺到她看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夏以桐從身後叫住她:“陸老師。”
“嗯?”陸飲冰心頭一跳,愁得眉毛快打結了,語氣還是正常無比,可以說是非常稱職的演員了。
“你方才說……”
“什……麽?”陸飲冰緊張得要瘋,以前怎麽沒發現夏以桐的聲音有時候那麽……讓人腿軟,尤其是欲說還休的時候。
“我要和你接吻?”夏以桐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砰”一簇煙花,不,一枚炮彈直接從頭頂砸落,陸飲冰蒙了,她腦海中飛快地閃過無數個念頭,都在空中飄,一個個的都在嘶吼咆哮,但是沒有一個給她去實踐的動力,良久,陸飲冰終於轉過身,平靜的眸子裡驚濤駭浪。
她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從披散的長發,到繃緊的眉梢,到挺直的鼻尖,以及鼻尖下那張微啟的嘴唇,她明明和夏以桐接過吻,卻似乎已經忘了她的味道。
再嘗一次吧?
她咽了咽口水。
心裡只剩下一個聲音——
親她,親她呀!
那就上!
陸飲冰下定決心上了,腳後跟剛離地,感覺鼻腔驀地溫熱,熟悉的感覺襲來,一股液體汩汩流下。
夏以桐神色一變,跑進洗手間,再回來已經攥了好幾張紙巾:“陸老師你又流鼻血了!快堵住!”
“……”
陸飲冰一手捂著鼻子,一手遮臉,活了這麽多年終於第一次有了不想見人的感覺。
好容易克服羞恥感,張開指縫往外看一眼,嗬,夏以桐正捧著紙巾盒坐在旁邊呢,陸飲冰合上指縫,別過臉,“我說,您能去忙點兒別的事兒嗎?”
陸飲冰一著急上火,自己那口京片子也出來了,她和平時說話以及念台詞完全不一樣,帶著點痞氣,但是這種時候聽起來不但不痞,反而有點弱慫弱慫的,悶悶的鼻音像一隻生了病撒嬌的小奶貓。
夏以桐被小奶貓的肉爪爪撓得心都軟塌塌的,說:“我要照顧你啊。”
陸飲冰搖頭:“我不需要照顧,你離我遠點就好了。”
夏以桐才不放心,隨口道:“我離你再遠你這鼻子也不能自愈啊,你這流鼻血又不是因為我。”
“……”陸飲冰把臉捂得更緊了,還真是因為你。
夏以桐吃了一驚,不會吧?難道讓自己給說中了?
片刻,夏以桐反應過來了,深刻反思另加懺悔:“對,賴我,你剛剛恢復正常進食,這陣子一直給你買好吃的,補得太多所以流鼻血了。”
陸飲冰點頭。
這個借口找得非常恰當。
夏以桐:“那從明天開始吃幾天清淡的吧?”
陸飲冰沉默了一下,忍痛點頭。
夏以桐:“你好點了嗎?”
點頭。
“我去裡面洗澡了?”
雞啄米般點頭。
您可快點走吧。
夏以桐很想揉揉她的腦袋,怕大白貓一爪子撓死她,遂可惜的放棄這一念頭,她一走,陸飲冰立刻露出臉,解鎖手機,給神秘人發微信。
陸飲冰——【您那兒有清淡一點的嗎?最近肝火太盛,有點流鼻血,不能看太刺激的。】
神秘人沒有秒回,過了兩分鍾才回復——【您流鼻血啦?[哈哈]】
陸飲冰:“……”
嘿,能別提老流鼻血這茬兒嗎?
陸飲冰——【我主要是補太多了最近,這不重要。你有沒有小清新一點的?】
神秘人又甩過來一張收費標準表。
神秘人——【收費標準(前提顏值高活兒好有劇情):看濕,加價5元(具體以濕幾條內褲為準再詳細劃分);欲火焚身,加價10元;鼻血橫流,加價15元。接受打賞,上不封頂】
陸飲冰——【合著你上次直接給我來的最高檔?】
神秘人——【來老師介紹來的朋友,瞧您說的,我還能虧待您不成。】
陸飲冰——【你給我最低檔的吧。】
神秘人——【剛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吧[壞笑]我一開始也跟你這樣,半夜看片看得流鼻血,轉頭就把我老婆給撲了。】
陸飲冰——【狗糧,不吃。】
神秘人——【您遲早也會喂給別人吃的,不方。不說了,我老婆催我睡覺呢,明天我有空給您整理一個合集發你哈,被她發現我重操舊業是要被家暴的,她特別凶!!!】
看出來了,陸飲冰樂了——【祝好。】
神秘人——【[溜了溜了.gif ]
神秘人——【母老虎,真的特別凶!!!】
夏以桐出來就見陸飲冰坐在床沿對著手機微信界面發笑,絲毫沒發覺她已經洗完了,不免有些吃味,不知道她是在跟聊天。
她走到離陸飲冰還有三步遠的地方,清咳了一聲提醒:“陸老師。”
陸飲冰聽見了,屏幕一側,衝床裡,然後直接鎖屏。
“洗好了?”
“嗯。”夏以桐心裡直冒酸水,“你看到什麽好笑的事了嗎?”
陸飲冰斟酌著道:“和一個很好玩兒的朋友聊了會天。”說完她就嘴角上彎,這個賣資源的也太好玩了,她直覺這人的年紀不會很大,也就和夏以桐差不多。
一腦補夏以桐也用那種語氣,呲牙咧嘴,揮動著小爪子喊:“你特別凶!!!”
一定是非常可愛了,想抱進懷裡使勁揉,然後再多凶凶。
陸飲冰越腦補笑得越開。
然而她的笑容在夏以桐眼裡卻越發地刺眼。
好玩兒?以夏以桐對陸飲冰這些日子以來的了解,這幾乎是她最高級別的讚美形容詞了,好玩兒是有趣、有興趣了解、有好感等等一系列的代言詞。
夏以桐看著她燦爛洋溢的笑臉,十分委屈,曾經她也得到過這樣的誇獎的,想立即站在她面前,問一句陸飲冰:“他是誰,他有我好玩兒嗎?”
然後理直氣壯地宣布:“不行!你不許玩別人,隻許玩我!”
作者有話要說: 小花:委屈巴巴。
陸王炸:她是好玩兒,你是真·好♀玩♀兒,摸頭
小花:誒?
哢嚓——
石榴:燈繩兒怎麽斷了?誰拉我燈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