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母看來,不孝子簡直不長腦子。
“林大姑娘和太子定過親的,京城好姑娘多得是,咱們家為何沾這個麻煩?”
“怎麽是麻煩呢,當時林大姑娘生病,將軍府主動提出退親,皇上不是還對將軍府表示了肯定。”
林大姑娘與還是魏王的太子解除婚約後,將軍府老夫人的那個異姓孫兒程樹可是由一個普通侍衛提成了百戶,足見皇上對將軍府的態度。
韓母不為所動:“你隻想著皇上不計較,那太子呢?”
太子若是個大度的還好,倘若是個小心眼的,保不準就對娶了林大姑娘的人不待見。
雖然只是有這種可能,尚書府為何冒這個風險呢?
“太子是寬厚之人——”
韓母並不願聽:“你不必說了,總之我不同意。”
“母親——”韓寶成滿眼失望。
韓母別過眼,不讓自己心軟。
哪怕和林大姑娘定親的是別人,她都能考慮一下,可那是太子啊,以後還會是皇帝,萬一因為林大姑娘對尚書府不滿,尚書府將來怎麽辦?
“兒子知道了,母親好好歇著吧。”韓寶成說完,默默走了出去。
望著兒子離開的沮喪背影,韓母深深歎了口氣。
韓寶成沒有回房,而是離開尚書府,約了楊喆吃酒。
見他一杯接一杯喝,楊喆端著酒盅問:“韓兄有心事?”
韓寶成把酒杯放下,些微的酒意沒有讓他頭腦不清醒,而是給了他勇氣。
望著楊喆那張清俊的臉,他開了口:“楊兄,我想請你幫個忙。”
“韓兄請說。”楊喆語氣溫和。
韓寶成捏緊放在桌面上的酒杯:“我家曾求娶過林大姑娘,你是知道的。”
楊喆頷首。
“現在她仍待字閨中,我……我還是想娶她。”
楊喆眸光微閃:“韓兄需要我做什麽?”
“我想拜托楊兄探一下太子的口風,看他會不會介意。”韓寶成心一橫把打算說出來,“如果太子沒有不悅之色,想求他為我找一個身份合適的保山撮合這段姻緣。”
韓寶成把最後的希望放到太子身上,並不是一味衝動。
在太子還是魏王的時候,因為楊喆與太子私交好,他作為楊喆的好友就與太子有過不少接觸,能看出太子是個寬厚之人。
追求想要的結果都有風險,在了解太子品行的情況下,林大姑娘值得他一試。
畏手畏腳固然沒風險,卻會錯過他喜歡的姑娘,他不想等老了的時候再後悔當初為何不努力一下。
“我幫韓兄問問看。”楊喆一口答應下來。
韓寶成舉杯:“多謝楊兄。”
楊喆淡淡一笑:“咱們之間,說這個就見外了。”
很快楊喆就找了機會,對太子提起此事:“韓兄是個實心眼,當初家裡看中了林大姑娘有議親之意,他就上心了,現在見林大姑娘待字閨中想要求娶,卻遭到家裡強烈反對。”
聽楊喆提到林嬋,太子有一瞬怔愣。
已經很久沒聽人提過林大姑娘了,此時回想,他與林大姑娘的這樁親事仿佛上輩子那麽久遠。
“林大姑娘病好了嗎?”
“聽說大好了。”
“那就好。”太子欣慰一笑,“林大姑娘是個好姑娘,如果能與寶成結為連理,是好事。”
“可惜他家裡不答應。”
“因為與我退過親?”太子不用多想就明白了症結所在,歎道,“說起來,在林大姑娘病重時退親我總覺得過意不去,要是再因為我錯失良緣,那我就更不安心了。”
與林大姑娘退親他是生出過幾分惋惜,但若非今日楊喆提起,這幾個月來他連林大姑娘病情都沒關注過,要是因為林大姑娘與他人談婚論嫁就心生不爽,那他與那位兄長有什麽區別呢?
想到這裡,太子生出了撮合韓寶成與林大姑娘的念頭。
要是那些府上都抱著尚書府韓家這種想法,導致林大姑娘一直無人敢求娶,豈不是總有人往他身上想。
這種情形,想想就讓人不舒服。
太子很快有了主意:“這樣吧,我讓老師去問問韓尚書的意思,要是韓、林兩家有意,就讓老師當個保山。”
太子提到的老師原是王府長史司教授,名叫陳福禮,太子一直以來待之以師禮,以他的身份出面當保山無疑很有分量,也完全表明了太子的意思。
韓寶成從楊喆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時,按捺不住激動:“太子真這麽說?”
楊喆抽出被他緊拽的衣袖,失笑道:“這種事,太子還會誆你不成?”
“多謝楊兄!”韓寶成一揖到底。
“是太子仁厚,我沒出什麽力。”楊喆避開這一禮,提醒道,“韓兄最好先對令祖父通個氣。”
“是,我這就去對祖父說,改日再請楊兄好好喝一頓。”
韓寶成辭別楊喆,匆匆跑了一趟陶然齋買了一隻燒雞,提著趕回尚書府。
正好是休沐日,這個時候韓尚書難得在家裡。
“祖父,孫兒給您帶了下酒菜。”韓寶成把油紙包好的燒雞往桌上一放,笑呵呵道。
他是那種大眼濃眉的俊朗長相,笑起來很討長輩喜歡,韓尚書看著笑容燦爛的大孫子不由彎了唇:“陶然齋的燒雞嗎?還是寶成知道疼祖父,來來,咱們祖孫喝兩杯。”
祖孫二人吃著燒雞喝起小酒,還加了一碟酥香的花生米。
韓寶成見差不多了,嘿嘿一笑:“祖父,太子想撮合孫兒與林大姑娘,您覺得怎麽樣?”
“噗——”韓尚書一口酒噴出來,瞪著孫子,“你說什麽?”
“就是太子突然覺得孫兒與林大姑娘郎才女貌挺般配的,想撮合我們——”
“喝了幾杯酒就說醉話,去去去,趕緊給我回屋去。”韓尚書一個字都不信,趕蒼蠅般把孫子轟走了。
轉日下衙,韓尚書就遇到了陳福禮。
“陳大人請我喝酒?”韓尚書雖覺意外,面上卻半點不露,“那敢情好,我正愁沒酒友。”
陳福禮官職雖不高,卻是教導過太子的,自然不能得罪了。
等等,太子?
看著一臉笑意的陳福禮,韓尚書突然想到了孫子說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