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布莊?
尚書大人根本就沒提起過,他們現在的腦子裡,都是尚書大人教的佛經。
可夫人們壓根不信,拉著大人們過去了。
到的時候,發現北蘊布莊裡擠滿了人。
而且都是些熟識面孔,基本上都在朝廷裡當官。
大家本意都是衝著紀家來的。
他們也沒想著靠買幾件衣服,就妄想攀上紀家的關系。但買幾件衣服,對大家而言也只是小事,這道理,就和伸手不打笑臉人一樣。
多在人面前笑笑,總比不笑好。幾件衣服的錢,這些人也不缺。
而林鳳一幫人,雖午膳之時被吳惟安勸了幾句。可吳惟安越是勸,大家便越發覺得吳惟安這人好,越覺得吳惟安這人好,大家就更想就照顧他家生意。
故而今晚,林鳳他們還是來了。
甚至連本來不想來的馬旭,也都來了。
這下,北蘊布莊人滿為患,往來者官位都不大,但都是讀書人,大家碰上了皆能互相聊個幾句,越聊越投緣,交情也就這麽搭上了。
大人們在聊詩文聊古往今來,夫人們倒是全心全意在看衣服。
一看便發現,這北蘊布莊的衣裳,居然完全不比興樂布莊的差。而且現在買,還比興樂布莊便宜一半!便宜一半啊!!
能親自來店裡挑衣服的大人,官位都小,一年俸祿沒多少銀子,夫人們操持家務,也都是一文錢當兩文用的。
這下,夫人們起勁了。
甚至開始琢磨著,要不要多買一些,把明年後年的也都給買了囤著?
從西蘊布莊過來的紀雲汐,看著眼前熱熱鬧鬧的北蘊布莊,輕輕揚了揚眉。
西蘊布莊那邊生意也不錯,可沒想到,這北蘊看起來還更好。
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紀雲汐沒待太久,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她到家的時候,吳惟安站在書桌之前,神情認真地寫信。
紀雲汐也沒打擾他,拿了換洗衣物去沐浴。
待她洗好回來,吳惟安的信也寫完了,他封好後,交給圓管事:“以宅長老的名義,送到玄機門。”
圓管事道了聲是,拿了信便退下了。
紀雲汐剛好聽到這句,隨口一問:“宅長老知道你以他名義,給玄機門送信麽?”
吳惟安輕輕揮了揮衣袖:“他不需要知道。”而後他又補了一句,“估計他也不想知道。”
紀雲汐搖搖頭,換了個話題:“對了,今日北蘊布莊生意不錯,我看到很多和你交好的翰林院人士。”
吳惟安:“?”
他不是把他們勸下來了?
畢竟當下,他們去店裡買衣服,可不是送他錢,是佔他便宜啊。
紀雲汐向來恩怨分明,她以為是他幫著招攬的生意,道:“多謝。”
吳惟安眼眸微微一動,輕咳了一聲:“不用,都是自家生意。”
紀雲汐聞言便沒再說什麽。
此時離安寢時辰還早,她靠在美人榻上,難得有時間看會兒雜書。
吳惟安靠在書桌前:“南蘊布莊,我手上也有客源。”
紀雲汐從書中抬起頭:“哦?”
吳惟安道:“武林各門派,我都有點關系。不過若是太多門派用南蘊布莊的衣服,就太惹人眼了。”
紀雲汐聽著聽著,就覺得稍稍有些奇怪,她下意識看了他一眼。
吳惟安:“玄機門挺好。你五哥是玄機門的弟子,玄機門用南蘊布莊的衣服,實乃情理之中。”
紀雲汐心裡頭瞬間有個念頭浮現:“所以你剛剛寫那信,就是讓玄機門用南蘊布莊的衣服?”
吳惟安一臉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
紀雲汐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實在沒忍住:“可玄機門是小門派,上上下下也就五六十人,他們頂多也就隻訂五六十件?”
五六十件衣服,還要特地從上京城運到玄機門,何必??
吳惟安諄諄勸道:“雲娘,積少成多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懂才是。”
紀雲汐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
她在生意場上什麽場面沒見過,什麽奇葩沒遇過,她的心緒,已經很少有這麽大的起伏了。
紀雲汐闔上雜書,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擠出個笑,學著他的語氣,諄諄勸道:“安郎,這衣服從上京城運到玄機門,途中花的銀錢,大概比賺得還多。”
吳惟安挑眉:“五哥不是要回玄機門嗎?五六十件衣服,讓五哥帶一下就好了。”
紀雲汐:“……”
她無話可說,重新翻開雜書,敷衍道:“也是。”
可沒看幾行,她便察覺到吳惟安依舊還在盯著她。
紀雲汐微微蹙眉,抬頭,看著他。
吳惟安輕眨了下眼睛,也在看著她。
紀雲汐:“有事?”
吳惟安搖頭:“沒事。”
他頓了一下,又問:“你沒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紀雲汐:“??”
她皺著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他。
從剛才,紀雲汐就覺得他有些不太對勁了。
從他開始自bao他和武林各門派有關系開始。
看著他眼裡似有期待的模樣,紀雲汐心頭有個非常荒誕的猜測:“你是想讓我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