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魔女 551.如此仪式

光辉神国，诺亚方舟，中央大教堂里。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索菲丽雅正在观察着她的社会实验项目。

好吧，她确实是有点闲的没事干了。

早在半个多月之前，利维坦刚刚诞生那会儿，纯白天使就都已经准备好带领众天使跟在这头灾兽之王身边，一举去拿下对面魔导共和国了。

但是她这边万事俱备，可谁能料到利维坦却愣是迟迟不肯行动，愣是在这啥都没有的海底瞎逛了半个多月，这也是没谁了。

即便是以索菲丽雅的城府那也多少有点急了，她真的很想去提醒一下这头独角虎鲸别再当个不务正业的海熘子了，求求你干点正事吧。

奈何这是不可能的。

哪怕利维坦的诞生是她借助灭世号角的力量达成的，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她也能就这么直接拥有号令这头灾兽之王的权限。

事实上利维坦是不受控的，作为灭世的最终灾兽，这点b格多少还是有的。

索菲丽雅能让这头可怕的灾兽之王别把注意力集中到天天在它头顶飘着的诺亚方舟上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更大程度的影响利维坦这就做不到了。

所以，本来都做好备战准备的纯白天使愣是又无奈的收队，各回各家，硬是多等了这半个多月。

反正只要利维坦诞生了，那么就优势在她，在这最后关头，也没什么必要再多着急了，免得急中生错。

既然这头独角虎鲸不想动，那就等到它想动的时候再行动吧。

所以，她也就闲了下来，天天只能看着小徒弟诺亚如何去创造出她想要的“理想国”来解闷。

自从之前她和诺亚摊牌之后，师徒两之间的关系就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多了一层可悲的隔阂，哪怕诺亚依旧对她很尊重，但是索菲丽雅也能明显的感觉的出来，这孩子对自己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亲了，师徒两的关系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对此，索菲丽雅虽然表面上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其实纯白天使心里多少是有些伤感的。

毕竟，外表的高贵冷漠啥的都只是她的保护色而已，真正的她一直都挺重感情的。

虽然一开始她把诺亚这个便宜徒弟捡回来真的只是为了做实验，把她当个试验品，但是毕竟是自己从小教到大，教了几十年的徒弟，怎么可能一点感情没有。

她这些天一直在暗自后悔，想着自己之前的话是不是太直了，伤了诺亚的心，但是她又确实不想再继续欺骗这个弟子了，哪怕真相有时候确实是残酷了些。

“唉，只能怪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吧，尽管恨我怨我吧，诺亚，你有这个权利，因为确实是我利用了你。”

纯白天使心中一叹，如此自嘲着。

当然，即便是内心后悔，但是索菲丽雅并不会将这份软弱在徒弟面前展现出来，既然是自己种下的恶果，那么这份苦涩也将由她自己来吞咽。

不过话说回来，诺亚这孩子最近确实干的很不错就是了，自从之前她变革成功之后，这个方舟世界上的凡人们确实是生活的越来越好了。

即便是生活的苦难一刻也不曾停止，在之前的内战之后，饥荒与瘟疫伴随着死亡也曾经再次折磨过这些可怜的凡人，那种种惨烈的景象看的索菲丽雅都数次差点忍不住出手帮忙了。

嗯，只要诺亚向她祈祷，那么她就会出手。

纷乱，战争，饥荒，瘟疫，这代表着天启四骑士的四种灾厄之力索菲丽雅自然是知道的，当初神王大人将这四骑士投放到方舟里来的适合，她就已经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她也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反抗这四骑士的影响，但是最终经过一系列的权衡之后，她还是放弃了。

这一次，为了战胜大小姐，她已经主动封锁住自己的内心，怕的就是被诸如怜悯同情之类的情绪影响了自己的果断。

既然当初为了胜利选择了这条无情之路，那么无论如何就都要坚持到底。

反正这群凡人积攒的信仰之力的价值已经耗尽，她们存货与否对她接下来的计划也已经无关紧要了，随他们自生自灭吧。

嗯，如果诺亚对她祈祷，那她可以出手，要是诺亚不开口的话，那么她就继续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

而结果很显然，诺亚这孩子至今一声没吭。

自从上次师徒两摊牌之后，这孩子就再也没有求过神明了，她自己带领着她的子民用他们自己的力量与方式去逐渐通过了那天启四骑士的考验。

他们以信仰抗住了纷乱的侵扰，以秩序镇压了战争的影子，以勤劳熬过的饥荒的苦难，以纪律度过了瘟疫的折磨.......

就如同当初诺亚对她所承诺过的那样，她将会亲手完成《创世纪》。

而现在，她虽然尚且没有完全成功，但是确实正走在那条通往成功的正确的路上。

就如同大小姐的《创世纪》所言，从来不靠什么神仙与救主，想要创造属于人类的幸福，只有依靠他们自己的双手......

“唉，没想到大小姐的天真言论竟然真的有实现的可能啊。“

看着下面方舟世界那与曾经权贵们所统治时期完全不一样，换了个精神样貌，即便是在这绝望的末日世界，也人人脸上带着笑容，笑容里带着希望的人们的样子，纯白天使叹了口气，有些惊讶，但是又似乎并没有那么意外的感慨着。

至此，她的模拟试验其实也已经算是成功了，诺亚这个便宜徒弟亲自向她证明了《创世纪》的可行性，为她以后的信仰之道开辟了一条除了天使们《福音书》代表的冷漠无情，神王大人的《启示录》代表的恐怖霸道之外的另一条全新之路。

好吧，其实这份可能性早在第一幕的时候，大小姐麾下的那些机械教工人所形成的奇迹之师就已经为她展现了，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惨败而归的季动，这才让索菲丽雅萌生了现在这场试验的想法。

她想确认一下除了大小姐之外，其他人是否也能走这条路。

而现在答桉很明显了，这并不是什么狭隘到只能容纳大小姐的一人的小路，而是一条能引渡无数人的煌煌大道。

虽然这条路确实很难走就是了，要知道诺亚之所以能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的纵容，但凡她让天使们稍微给诺亚一点压力，那么她的变革就几乎不可能成功。

甚至于要不是因为末日天灾清理了光辉神国绝大多数人口，让幸存者的实力重新洗牌，都不需要天使们施压，光是原本权贵们的势力就足以压得反抗军喘不过气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哪怕成功的希望再渺茫，也终归是有了成功的可能性，这就足够了，她这人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那么一点点命运卷顾的幸运。

反正最起码这条《创世纪》所代表的真诚与救赎之路比另外两条信仰之路更适合她这个一直做不到完全心狠的“废柴”天使。

嗯，仅此一项收获其实就已经足够了，她这场魔女之夜已经血赚了，毕竟，找到了未来的路这可比其他什么事情都要重要的多。

不过，在此之前，也是时候与大小姐去做个最后的了结了。

是赢了之后跟母亲大人回天堂暂时隐忍，还是输了之后跟大小姐回去安心当个家臣，一切就看接下来的一战了。

当那来自深海的鲸歌之音传到这方舟之上后，王座之上的索菲丽雅叹了口气，她将目光从下面的民众身上移开，然后笔直的看向远处。

在那两国交界处，在对面那赤地千里的末日黄沙世界的上空，有一个她很熟悉的身影正穿着那标志性的黑袍，肩膀上还扛着一把狰狞可怕的怪异长枪，正格外嚣张的站在那里。

“虽然命运告诉我灭世计划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但是这种顺利果然实在是过头了，大小姐啊，我知道你不可能是那种什么都不做的人，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所准备的破局之法究竟是什么吧。“

索菲丽雅如此呢喃着。

曾经，她迷信命运的力量，直到她遇到了自家这位神奇的大小姐.....

因此，即便是现在命运天天跟她说百八十遍她必胜，这也只是让纯白天使变得一天比一天不安与谨慎。

所以，去他喵的命运吧，接下来她选择相信自己。

纯白天使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的杖剑。

哪怕下一刻自己花了那么大力气培育的利维坦跟着大小姐跑了，她也不会感到有多惊讶了，而一旦这种鬼扯的事情真的发生，她会立刻上前直接和大小姐发起决斗。

那样的话，就今天，在这魔女之夜里，两人指定得先没一个，好让这场关乎今后两人谁上谁下之争的赌约有个结果。

好在索菲丽雅所担心的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虽然利维坦这头最终灾兽之王有亿点点不靠谱，但是好歹没丢人到那种脸都不要的程度。

此时的独角虎鲸利维坦就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可怕之物一般，要不是她身上没长毛，大概已经直接炸毛了。

在这种受到了刺激的状况下，灾兽凶暴的本性被激发了出来，在一阵阵急促的鲸鸣之中，那积蓄已久的大洪水失去了束缚，那层挡在两国边境的无形墙壁消失了，滔天的洪流就这么汹涌的朝着另一边的魔导共和国倾泻而去。

而见到这一幕，索菲丽雅松了口气。

因为洪水已成，哪怕接下来大小姐强势击杀了利维坦，那也没用了，这无边的洪水哪怕失去了这头灾兽之王的强化与驾驭，光靠着最原始的冲击力也足以毁灭一切了。

魔导共和国已经完了。

哪怕魔导共和国这些年一直在修建各种泄洪通道，防洪堤坝工程啥的，那也无济于事。

那些东西防得住普通的洪水，却防不住大海的倒灌。

但是，当纯白天使看到那个肩上扛着怪异长枪的身影对于那脚下的洪水完全不管不顾的样子之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以大小姐的好人性格不可能也和自闭了的自己一样对那些npc人民不管不顾的，那么现在她这么澹定一定是在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该死，她到底准备了什么啊。

索菲丽雅看不懂，也想不到，反正就很烦躁。

而对面，多萝茜自然是不在意脚下的这些洪水的，毕竟她一直比索菲丽雅还期待这场大洪水好吧。

毕竟，你这不完全灭世，她那边怎么破而后立啊。

反正冥府那边的接引程序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最后一批灵魂的入驻，然后自己再把世界意识往里面一塞，最后就可以直接开熘了。

所以，洪水什么的随便啦，我们还是来狩猎鲸鱼吧。

宅魔女握紧了手中这字面意思上沉重如山的方天画戟，然后看向了那不远处正躲在海面下对着她格外戒备的嘤嘤嘤恐吓着的独角虎鲸。

唉，她当初可能就不应该为了帅气就选择方天画戟这玩意作为自己的主武器，这兵器果然不吉利，有诅咒啊。

不过想归想，有些东西该说还是说的。

当下，多萝茜突然就双膝一软，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着下方的利维坦来了个跪拜大礼。

这倒不是她又搞什么行为艺术，单纯只是释放必杀技所需要的仪式而已。

毕竟，“为这疯狂世界献上永恒寂灭的终焉镇魂枪”这道禁咒是以祭天仪式的形式发动的。

现在她也没那个条件再去组织一场祭天仪式了，而且这道被她重新寻思出来的简化魔咒的要求也降低了不少。

当然，该有的仪式感多少还是要有点的。

祭天仪式没有，多萝茜寻思可以用个其他仪式代替，就比如.....

嗯，来个认亲仪式。

“茜之残魂昔日飘零孤苦，只恨未逢明主，幸得此方世界收留，您若不弃，茜愿奉您为母。”

“世界义母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她嘴里随便念叨着几句其他人也听不懂的台词，然后认认真真的跪地一拜。

虽然好像此时严格来说，作为半神之躯的她应该认的是祖母而不是义母，不过这种细节就不要那么讲究了，拜就完事。

.....茜宝跪拜中......